第九章 “简胖子”跑了

大虚无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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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峡县的各家银行对县里复查国有企业改制之事非常配合,主动提供了大量资料,包括改制期间相关企业的资金流向、账户异常变动、套取现金等情况,工商部门也将那段时间企业注册情况查得相当清楚。

    对于银行来说,之所以会在企业改制中遭受严重损失,并不是银行太愚蠢或者政府部门太高明,说到底,是诚信出了问题。新峡县政府部门在改制时,故意对银行封锁了企业改制消息,默认改制企业和个人转移了有效资产,从而逃废了银行债务。等到银行发现不对头时,改制企业已经完成了“乾坤大挪移”,土地、房产都卖光了,甚至连当初的贷款担保单位都成为一个“空壳”,想打官司都找不着对象。

    当然,杨文远、简胖子之流也可以找出种种理由为自己辩解,比如“为了维护地方利益,反正银行是中央的”、“主要是为了考虑地方稳定”等等,而在这些堂而皇之的理由之下,也掩盖了一些权钱交易的罪恶。

    其实,类似于新峡县这样的问题,并不是孤立的,涉及到改革、改制,也比较敏感, 总的来说,相当复杂,查处此类问题需要过硬的证据,需要把握好“度”,需要政治智慧。

    胡晨阳的做法,好就好在他抓住了“诚信建设”这个主题。而在实际查处过程中,恰巧又抓住了简胖子的尾巴。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方面情况越来越清晰了,基本可以认定:原具体负责改制工作的县经贸委副主任王宣建有重大嫌疑,而参与收购国有企业的简胖子等人,也与王宣建有密切来往。

    经县委批准。县纪委对王宣建实施了“双规”,经过一翻较量,王宣建终于承认,自己曾多次收受简胖子的钱物。

    王宣建也为自己辩解:“我就是个具体办事的,主要还是听领导的”。

    谁是王宣建的“领导”?具体说是三个人:县经贸委主任雷本立、工业副县长迟建林和当时的县长杨文远。

    经过调查,雷本立当时对企业改制是持消极态度的。所以,杨文远让他“靠边站”了。雷本立没有问题。

    杨文远调到市政协去了。县里暂时不好找他。

    现在,目标直指二个人:简胖子和副县长迟建林。

    迟建林很紧张,主动找了夏才生、许枫和胡晨阳等县里领导,一再强调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权力,都是听杨县长的。

    迟建林还道:“你们可以去调查,当时。简胖子天天往我家跑,我老婆堵住门都不让他进门。”

    要证明迟建林的话是真是假,还得找简胖子和杨文远。

    就在这个时候。简胖子失踪了!

    ……

    简胖子一跑,事情就明朗化了,县公安局迅速发出了“协查通报”。

    胡晨阳听说简胖子失踪了,并不着急。

    越跑,越说明他有问题。只要有问题,他就死定了。

    罗威听了更是狂笑:“简胖子,就他那一身肥膘,能跑多远?”

    简胖子在城区开发的“福泰小区”楼盘,就是原来县酱油厂的厂址,以此为基础,搞了二期楼盘,第一期已经销售一空,现在是第二期正在施工。

    简胖子跑了,第二期楼盘也停工了。售楼处倒是有几个售楼小姐还在上班,却根本没有人光顾。

    罗威现在是在城东开发一处楼盘,叫“东新家园”,地段当然不如简胖子的好,现在,罗威每天都要开车经过“福泰小区”楼盘,看到已经停工的楼盘,心里真的很爽。

    罗威现在是越发佩服胡晨阳了,自己这位兄弟,终于要收拾杨文远、简胖子了!

    罗威把胡晨阳约到城北的土鸡店,加上李亚琳,在露天摆了张桌子,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起简胖子逃跑的事。

    由于心里高兴,罗威坚持要喝高度酒,还不停地跟胡晨阳碰杯,李亚琳劝了几句没劝住,也懒得劝了。

    罗威道:“兄弟,这回要彻底搞死简胖子。”

    胡晨阳却很淡定:“大哥,我们不是搞人,就是为新峡县的发展多做点事。”

    “对,对!”罗威装出心领神会的样子:“只做事 ,不搞人。”

    还一本正经地对李亚琳道:“听见没有?只做事,不搞人。”

    李亚琳瞪他一眼:“听晨阳说。”

    胡晨阳道:“新峡要发展,要招商引资,就得营造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诚信很重要。就像你罗威,你要是没有一点信用,买点什么建筑材料都要先付款,后提货,你的工程还怎么搞?你有多少钱垫进去?”

    罗威道:“是。不过,你这样一搞,简胖子就玩完了,等抓到简胖子,再把狗日的杨文远也牵出来,那就太好了!哈哈,高,实在是高!”

    胡晨阳道:“大哥,你还是没听懂,不是我搞简胖子和杨文远,是简胖子和杨文远他们自己在乱搞。”

    “一样,一样。”这时候,罗威酒力发作,有些糊涂了。

    胡晨阳无奈地道:“二嫂,我这个大哥,酒量不如以前了,你们做多了坏事吧?”

    李亚琳脸红红的,道:“你大哥也是奔五的人了,老了。”

    胡晨阳幽默地道:“是,大哥奔五,我奔四,我也老了。”

    ……

    其实,不光是罗威认为胡晨阳在搞简胖子和杨文远,县里还有不少人也认为胡晨阳是在借题发挥。或者说“一箭双雕”。

    县长许枫也是和杨文远结了大仇的,当初,要不是杨文远出手阴了高明亮一把。高书记或许早就升到市里去了,那么,许枫也早就直接接任县委书记了,而不会等到今天才是一个县长。

    现在,眼看着简胖子、杨文远浮出水面,许枫也很高兴。心里也是十分欣赏胡晨阳的谋略。这小子,得了汪书记的“真传”,手段和心机都厉害多了。

    许枫还和高明亮也联系上了,把简胖子、杨文远的事一说,电话那头的高明亮大笑道:“好,好!我早说了。胡晨阳会收拾杨文远、李诚彬之流的,别急。会看到的。”

    许枫叹道:“胡晨阳真是变了!”

    “不变才怪呢!”高明亮道,“一个乔书记,一个汪书记,都是……呵呵。”

    “都是”什么,不用说也猜得出,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

    ……

    晚上。只要没有人来打扰,胡晨阳就在住处抓紧时间看书,毕竟。他还在读研究生,董教授指定的那些书籍,胡晨阳再忙,也是要认真看完的,看完了,还要按老师规定的要求,做思考题。

    书都是董君辅给寄来的,有意思的是,这些书并不是直接寄给胡晨阳的,而是先寄给陈大旋,再由陈大旋带给母亲易少兰,然后是胡晨阳从易少兰那里取书。

    或许,这是董教授的良苦用心,就是希望胡晨阳能与这对母女多接触,多走动吧?

    易少兰现在虽然是独自一人住在新峡县,但因为母女俩都摆脱了甘家,心情还是很舒畅的,她现在在县文化馆上班,还答应了倪虹的请求,担任了冠城乡山歌队的艺术指导,帮他们编排一些采茶小戏,挺充实的。

    倪虹调到后县文化局主持工作后,新官上任,很想做点实事,加上她父母以及她自己都很喜欢采茶戏,一次闲谈中,易少兰还告诉倪虹:胡晨阳也很喜欢采茶戏,这就更坚定了倪虹的一个想法:县里要积极创造条件,争取把新峡县采茶戏团再恢复起来。

    易少兰道:“倪虹,没那么简单,真要把戏团搞起来,还不光是演员,还有舞美、灯光、道具、服装等等,事情多着呢。”

    倪虹道:“是啊,您是行家,您说行,我才有信心,您要说不行,恢复戏团的事,就算了。”

    易少兰道:“先不急,等我去联系那些‘老家伙’,看看他们怎么说。”

    所以,易少兰现在挺忙的,光是与过去那些采茶戏团的老同事联系,就够她忙的了。

    得知了这些,胡晨阳心里还是满意的,易阿姨有她想做的事,这就好。

    胡晨阳一般都是吃过晚饭,有时间散步时,会“无意”中经过“陈家小院”,如果院子是开着的,胡晨阳就会跟易少兰打个招呼,然后易少兰就很热情地邀请胡县长到家里坐坐。

    当然,这都是做给邻居们看的。

    进了屋子以后,二人就亲切了很多,在胡晨阳心目中,易少兰基本上就是“师母”了,而易少兰,则把胡晨阳看成了自己的孩子。

    已经是深夜了,胡晨阳看完《西方经济学》中的一章,准备休息了,这时,手机响了,看区号,应该是洪城的号码?

    “晨阳?是我。”

    是高明亮!

    胡晨阳道:“高书记?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恩,高兴啊,呵呵。”

    “高书记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小强结婚了?”

    “不是。”高明亮道,“听说,简胖子、杨文远都快要完蛋了?”

    胡晨阳道:“现在还不好说。”

    “恩,干得好!”

    胡晨阳却不想多谈这个话题:“高书记工作还顺利吧?”

    “恩,昌江新区,虽然只是一个新区,但经济规模还是蛮大的,比新峡县大得多。”

    “那是,毕竟是省会城市。罗莉姐还好吧?”

    “还好。呵呵。哎,晨阳,你这称呼有问题吧?你叫罗莉姐,我不成你姐夫了?不像话吧?”

    “嘿嘿。”

    “晨阳啊,据我所知,新峡县的企业改制,牵扯的人还不只是杨文远、甘新国,恐怕李诚彬、左达来都有份。”

    “哦,具体是力建书记在负责,我也不是很清楚。”

    “恩,早点休息?”

    “哎,高书记也早点休息,向罗莉姐问好。”

    “好,再见。”

    高明亮把电话挂了,心里有点遗憾:胡晨阳对杨文远的事并不愿多说,这小子,做都做了,还要掩饰自己,确实是进步很快啊。

    ……

    胡晨阳觉得:高明亮打来这个电话,明显有这样的用意,希望胡晨阳把改制的事搞大,最好是把杨文远、李诚彬甚至甘新国、左达来这些人都搞倒、搞臭。

    这样一来,影响面就大了,阻力与反弹也就大了,所谓“诚信建设”就变味了,成了“秋后算账”了。

    “秋后算账”是需要时机的,现在,时机成熟吗?

    胡晨阳也有些遗憾:连高明亮都认为我是有意在搞杨文远?

    难道,做什么事,都要跟“搞人”联在一起?

    ……

    简胖子是跑了,不过,他并没有跑多远,就躲在范小年的“喜乐农家”。

    既然是躲,这滋味就不好受,至少是不能随便走动了,何况,公安随时有可能找到这来。

    闲着无聊,简胖子就只能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拿副扑克牌玩算命的游戏,时好时坏,正好应了那句话:吉凶未卜啊。

    这些天,范小年也很头痛!他的“喜乐农家”并非他一个人,还请了几个农工哩,他们都看见简胖子进了农家。

    范小年与简胖子的关系很深,可以说,简胖子能从一个小“包工头”发展到今天,与范小年的“栽培”有很大关系,简胖子落到今天的地步,范小年帮不了他什么,但也不能把简胖子推出去,事做绝了,对大家都不好。

    简胖子这人,胆子够大,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驾驭简胖子这种人,范小年还是有办法的,就是沉住气,让他自己乱了方寸,才会乖乖听命于他。

    终于,简胖子沉不住气了,问范小年:“大哥,怎么办啊?”

    范小年这才长叹一声:“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范小年也知道简胖子这样躲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外逃显然也是不行了,就简胖子这体型特征,太好认了。

    范小年告诉简胖子:“我听说,是胡晨阳在搞事。”

    简胖子恨得咬牙:“妈的,老子总有一天,要找人做了他!”

    范小年摇头:“兄弟,企业改制的事,就算把钱吐出来,就算坐几年牢,下半辈子还是吃香的,喝辣的,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简胖子道:“那怎么办?”

    范小年道:“你自己拿主意,你我是兄弟,你家里的事,我肯定会照顾得好好的。”

    简胖子想了半天,道:“杨文远的事,要不要说出来?”

    范小年道:“你不说出他,过得了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