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伯一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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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之上,有亿万生灵。人其何小?譬如浮游。岂不知太古以来,已过千万年、亿万年。百族生灵,曾经各领风骚。

    时过境迁,毕竟身死。又有谁敢说:能活千年不死,能存万年不朽。一朝一夕,皆有命定。一夜一昼,却有新生。

    然人比之于兽、于物,虽体态之渺小,寿命之不昌,却造化不同,神秀不一。以至上古以来,渐为至尊。

    "启杀伯益,启杀伯益?"

    这怪物不住的重复着黑龙的话,然后若有所思的说:"从此世间,再无上古大神?"

    随后转头,盯着一旁打量着自己的道人说:"圣人之言,想必不为虚妄。你说,启是何人,又为何杀伯益?"

    道人心中奇怪,这怪物莫非真是上古大神,怎么连启都不认识?

    倒是夫子说到:"启乃禹王之子。禹王死,禅帝位与伯益。伯益依古制不受,推之于启。启素有民心,遂绝禅让制,承帝位。伯益与之争,启杀之。伯益既死,世再无上古大神。"

    怪物听完,长吼一声。道:"噫!伯益之死,吾难辞其咎。昔日,如不是吾借《山海经》,不止于此。"

    "《山海经》?!!!"听到怪物说到《山海经》,黑龙顿时失口说出,惊讶无比。甚至连道人,连夫子,都是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山海经》,知道的人都知道,那是上古宝物,正是伯益所著。

    "吾闻九百年前,禹王命风伯,携《山海经》,杀九龙于柴桑。后风伯图南地,不思归中原,欲反舜帝。禹王令后羿,以轩辕弓,神农骨,千里射杀之。从此上古十大至宝《山海经》,神农骨,一齐消失世间。"黑龙说完,随即好像想到什么。下一息,死死盯着眼前怪物,声音颤抖道:"你,你,你是风,风伯飞廉?!!!"

    "是了,是了,某曾在三圣山神魔宫神魔卷轴中,有幸一睹上古大神风采,正有风伯大神。身似鹿,头如雀,有角而蛇尾,纹如豹。怪不得有似曾相识之感。晚辈,晚辈拜见风伯大人。"道人说完,挽起道袍,左脚弯曲就要跪下去。无奈受了极重的伤,竟把持不稳,差点摔倒。旁边范直范彤两兄弟见状,急忙上去搀扶。道人心下大喜,确是可造之材,嘴上却说:“无妨无妨”。

    怪物看了看这道人,说实话,他还真没仔细看过他。打量一番,点头道:“恩,虽然只是区区圣人,但是能活千年以上,确有过人之处。”又转头盯着黑龙道:“他以圣人之资,其实不下于你。若早生五百年,你不能敌。也罢,本神杀龙也多,你是最后一条。”随后蹄子不停在地上前后磨蹭,只一会,有风呼啸而来。这风,开始只给人清凉舒适之感。久之,却见江中之水不停旋转,形成一股龙吸水的景象。但它身后,却平静如常。

    黑龙的心,顿时沉入谷底。风伯当年,可是杀得他们龙族战战兢兢,小龙闻飞廉之名,不敢夜啼。这可是一尊杀神啊,今天看来是走不了了。“飞廉已然身死,你不是飞廉。”它仰天长吟。下一刻,龙吸水向将它包裹住,如同龙卷风一般,将它卷向漩涡中去。

    “不——吾为角龙,非神兵、神体不能伤。”滚滚龙吟咆哮,带着不甘,带着愤怒。一千五百年,三个造化。漫长天劫过来,却这般陨落。只一会功夫,就消失在江水漩涡中。然后风散,滔天江水落回地面,黑龙化为齑粉,消失不见。这估计是第一头被龙卷风杀死的龙。有一颗闪闪绿珠,从江中飞起,飘在范汐面前。

    范汐伸手抓着,放在手心晶银剔透,竟把玩起来。

    “本神,乃是九百年前,飞廉神魂一羽。九百年前,恩怨已消。小娃娃,龙元既然与你有缘,便收下吧。风灭——”说完,飞廉消失不见。却看见一根羽毛,慢慢悠悠,被风吹在半空,又被风吹落江中。逐波戏水,浮沉而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人。

    龙元是什么,估计这里只有道人知道。而且他心中不是一般的震惊,飞廉居然将龙元送给这小娃娃。当然,到他这一地位的人,已然超然世外,也不会被这等宝物诱惑了。他却识得这羽毛,正是刚才被范汐拿着不停粘血之物。于是说到:“小娃娃,姓甚名谁啊?”

    “范汐,潮汐的汐。”范汐弱弱答到。

    “恩,天上地下,有汐无潮。好,好。这龙元与你有缘,可要好生收好,日后大有用处。”

    “汐儿记住了。”

    “恩,孺子,可教。”道人点点头,喜道:“贫道却要问你,是如何得到‘风伯羽’的?”

    “这——”范汐看看夫子,不知该说不该说。道人奇怪,也往夫子看去。

    夫子见状,抚须长叹到:“九百年前,先祖曾效神农尝百草,试药柴桑鄱阳泽一带。一日忽见神兽,身中骨箭从天而坠。落于泽边,奄奄一息。先祖知其神兽,遂治之不死。数月之后,神兽病愈,拔一羽赐先祖,曰:‘吾本风伯,身中神农之骨。奄奄一息,虽有《山海经》保吾不死。然你以身试药,数月不去,念在一片赤子之心,赐你一羽。羽中有吾神魂一缕。他日有难你既以之招吾神魂,或许能救你一命。然你本无大功与吾,这神魂吾便封存。他日若有圣人之血为祭,方可召之。’于是祖上世代待为宝物,一直相传。而今到我手上,却应了前言。”

    “原来如此。”道人点点头,对着还云里雾里的一众村民,作揖道:“贫道,三圣山,天经子。”

    “什么?”愣是谁都不信自己的耳朵。“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天经子圣人。”一众村民俯身就拜,这浔阳城,三圣山上三位经子圣人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造福一方百姓,早被当成神仙。只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果然流逼。

    “快快请起,折煞我也。”天经子见状赶忙还礼,又道:“此间事了,某去也,诸位保重。”

    只见白光一现,一柄剑射空而去。下一息,“啪”的一身,一个身影重重砸在地上,尘土飞扬,不是天经子又是何人?

    天经子心下暗道不妙,刚才自爆之后,精力尚未恢复,不能御空。这下真是装逼不成湿把脸,估计今天是回不去了。正想着,只见范直范彤二人直直跪下来:"师傅!请收我们为徒。"天经子心中一愣:这两个兄弟,正能量爆炸,但是资质平平啊。随即却又一喜,对,就收了他们,正好让他们扶自己回三圣山,到时候把他们交给师弟地经子和人经子。是了是了,想到这,不由暗笑起来:”你们两人很好,某收下了。跟某回三圣山吧。“

    二人扶他起来,天经子又道:“范汐小儿,志学之年,可来三圣山找某。”

    “爷爷,父亲,我二人去了,你们保重身体。”说罢,三人腾空而去。

    “去吧,去吧,我儿出息了.......”“是啊,祖宗显灵。我两孙子被神仙收为徒弟了。”

    也许对于村长和大狗他们来说,这一刻是欣慰。但是对于范汐来说,这一刻确是惊讶。

    可能一个转身,这个世界,就为你开了一扇未知的门。可是谁都不知道,会通往一个怎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