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烟尘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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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在等。

    时间变得漫长,每个人都希望快一些,因为等待有时是一种煎熬。它人的从容磨去,人们变得急躁不安,辗转反侧,结果,时间还是依旧如此的划过属于它的轨迹。

    也许这个时候木鱼声会是一种美妙的梵音吧。

    宋雯不见了。她不见的实在没有任何预兆。

    她只不过上街去买菜,买欧阳无忌最喜欢吃的菜,可是,这一去,便再也没回来。

    谁都可以不理会她的失踪可是只有一个人不行。

    欧阳无忌问过了门翁阿忠:,问过了一天到晚都不闲的苗青青。前者回答是“没回来“,后者回答是”不见了你自己找啊。“

    于是他找了很久很久,直到回到最初寻找的位置,他才告诉自己,她真的不见了。

    时间过了一天,可对于他来说仿佛经过一年。

    他看棋谱,却发现第一次是那么的陌生;他闭上双眼,却静不下来;他忽然想到上次她就是这样的感受吧,这样的忐忑不安,这样的抓心挠肝。

    他始终相信有人会找他,因为要找自己的人太多。他沉得住气,沉不住气,他便输了,现在他做的只能是等。

    或许这不是绑架,宋雯只是悄悄地离开。可是这个理由无法安慰外表安静其实心中愤怒的欧阳无忌。若这是绑架,那么那人便做错了一件事,千万别拿宋雯开玩笑。

    人们总是寄希望于明天,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人们大多这样安慰自己或被人安慰。可是,这只是安慰,该来的终究会来,能做的只能是选择接受。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有条不紊的进行,棋赛来了。

    棋场就位于长安西部,一是那里空地很多,二是那个地方毕竟在长安里面,省却了长途跋涉。

    棋场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动工,投进五千人力,分为外中内三院,看热闹的和下赌注的一般在外院,中院就显得上档次些,有些类似于戏院的样式,只不过台上立着的是一个又一个大型棋盘,以便随时了解最新的消息,不过,中院的是要付一定不菲的金额,至于内院就是比赛的现场。

    棋场可容纳十万人,占地约三万平安米,可见棋场本身的气派。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会有机会亲身来见证这一盛况。几天前,外场的位置便早已抢售一空,就连旁边的房顶,树上,也挂满了各式的布条,美其名曰占座。这时候,茶水铺和面馆应是赚钱的,可是,人们宁愿不去忙活这两三天也就看上一看,赌上一赌。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希望,希望来的快些,等的慢些,过程短些,希望自己是赢家。可是都赢了,谁会输呢?

    都在赶路,却忘记了为何走在这亿万人群中,找不到发向,找不到自我。

    徐三斤现在就有这样的感受,他虽不是富家大户,但也绝不愿意在人满为患的地方,挪动,挣扎,他看见了前方的赌场,想要走过去,却发现过了半天他只挪动了几尺,而他的汗却如瀑布一般,浸湿了自己,他实在讨厌死了这种感觉,闷热,嘈杂,窒息,就连心情也是如同久置太阳下的火柴,梢一摩擦,便会产生剧烈的火花。

    “你押谁?”负责赌场记录的那人看着大汗淋漓的徐三斤不耐烦的说道,任谁看着这么多的人心情都不会太好的。

    “欧阳无忌”

    “押多少”

    “一百两”“还能在押么?”

    “可以,不过只能再押一个,快点。“也许是押了一百两的缘故,那人对徐三斤的态度也缓和不少。

    “押谁?“

    “徐如是“

    “谁?“

    “徐如是“

    “徐如是是吧,”那人在最后一页找到了他的名字,“多少”

    “一两”

    “多少?”

    “一,一两啊”徐三斤说道。

    “下一个”那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徐三斤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便急匆匆地往内场奔去。

    中场此时也同样热闹,京城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人们聚在一起,仿佛是在谈天,议事,而忽略了本身的棋局,事实上,也是如此,因为初赛,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人们大多回来,因为朝中大员会来,孙太师会亲自主持。

    “张贤侄,文正兄怎么没来呢?”孙谋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很偏位置的张何,走过去笑眯眯的问道。

    “家父身体不适,不能来捧太师的场,还望太师见谅。”张何坐在那里,悠然的说道。

    “令尊为朝廷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也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我也老了,今后天下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来支撑啊。”孙谋丝毫没理会张何言语中的机锋,诚恳的说。

    说完,便又去张罗其他的事情了。

    “看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张何自嘲的自言自语道。

    “能说这话你就不会是小人。“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抬头一看,是欧阳无忌。

    “你怎么现在才来,还不去内场?“张何问道。

    “过来看一看,或许以后我就没有机会了。“欧阳无忌淡然一笑,说道。

    “这话什么意思?“张何皱了皱眉,问道。

    “没什么,我走了,如果看见我师妹的话,麻烦你告诉她,我答应她的事没有忘。“

    “哦,知道了。“张何满脸狐疑,但还是应了下来,他认为这不是一件大事,只是一句话,讲给一个人。

    内场的锣声己经响起,这是在催促棋手尽快入场,一刻后,迟到的人便失去了这次棋赛的资格。

    欧阳无忌慢慢走进内场,他的身材瘦削,衣着不素,神情淡然,更重要的很少有人认识他。

    只是很少,不代表没有。

    南宫锁眉的眼睛一直在寻找。

    他在寻找一个人。

    就在欧阳无忌踏入内场的第一步起,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

    南宫锁眉笑了。

    独孤恨却更加的愤恨了。

    独孤恨是独孤智的大哥,尽得独孤一脉的真传,其性格也如名字一般,孤傲而又自负,当他听了自己的弟弟说眼前的这个青年棋艺如何如何的时候,他就开始恨了。

    他的恨是一种气势,让对手喘不过气,生生的把对手撕碎,仿佛上古蛮荒时的猛兽。

    当欧阳无忌走到一个人身旁时,一个人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这是名老僧,名曰了凡。

    了却凡间多少事,徒增三千烦恼丝。

    他刚才在默默的背诵着经书,他的表情祥和而又安静,如一刹古佛岿然不动,梵音一起,四周皆是净土莲池。

    突然他感觉到一种愤恨,一种兴奋,一种平静,一种忧伤。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青年,清秀,恐怕只有这个词才能形容他。

    这个青年也停下脚步,平静的望着他,没有任何情感。

    “大师所谓何事?“欧阳无忌说道。

    “施主因何忧伤?“了凡双手合十,问道。

    “在下只是一介草民,大师又何必在乎于我。“欧阳无忌淡淡的说道。

    “我佛慈悲,一沙一叶,皆有灵性,凫虫蝼蚁,皆有生命,何况施主?施主身上流露出的气质也异于常人,老朽所以冒昧问道。“

    “大师言重了,这样,棋赛过后我如实相告,何如?“欧阳无忌笑了笑,走开了。

    最后,他坐在了属于他自己的位子。

    锣声响了第二下。

    锣声响了第三下。

    台前的孙谋站起来:“我宣布,棋赛正“

    “等一下,“门外有人喊道。人们循声望去,却见到一个长相敦实,身材有些偏胖的青年大喊道。

    这人就是徐三斤。他刚去下完赌注,就听见内场的锣声敲了第一遍,他一路飞奔,紧赶慢赶,总算在第三遍锣声的时候赶到了内场,却被内场的门卫拦了下来。

    “让我进去啊,我没有迟到啊。“徐三斤大喊道。

    孙谋看了看徐三斤,又看了看欧阳无忌,说道:“让他进来吧。“

    “下次可别迟到了。“孙谋和蔼的说道,又看了看欧阳无忌。

    “我宣布,棋赛现在正式开始。“他把‘现在’两字说的重了一些。

    一切都开始了。

    一件事的开始都伴随着一件事的结束。

    每个人都在编织着自己的梦,像辛劳的鸟儿不停的衔着树枝构建美丽的巢一般,也许,一场暴风雨会将这一切毁去,可是,他们毕竟存在过,美丽过。即便前一秒倒下,自己也是尽力了。

    尽力一战,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

    “王大将军,你可算来了,是不是在哪个温柔乡耗着舍不得来啊。”张何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手底下那么多弟兄,不得帮他们跑前跑后啊。”

    “跑前跑后?我看你是为哪个小娘跑前跑后吧。”张何不依不饶的说道。

    “奶奶的,老子不揍你看你是难受。”王翰扬起他的老拳就像他挥去,张何一闪身,反手一抓,说道“注意素质,这么多人呢。”

    王翰这才意识到这是棋场不是战场,坐在了张何旁边。

    “你那个副将呢?“张何问道。

    “你是说纪如风啊,这小子前几天就跟我告了假,说有私事要处理。“

    “哦,这样啊,那五娘呢?“

    “兰儿,她…..人家开酒楼的哪能离开啊。“王翰顿了一下,眼中满是失落之色,随即又辩解了起来。其实他又何尝不想,之所以迟到,是因为今天他一大早便去了太白酒楼,想邀请她一起来这。

    “算了,我又不懂棋,待在那里反倒不自在。“五娘笑着说道。

    “呦,都兰儿兰儿的了,我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那你的骨头能不能掉一地?“王翰反问道。

    “好了,好了,不闹了,真的,我啥时候能有弟妹啊?“

    “干你毛事?“

    “当然有关系了,要是成了弟妹,我喝酒还用花钱么?“

    “奶奶的,以后你去喝酒给双份,还有,叫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