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 二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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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兰芝就嗔怪道:“要是耽误了,那也是怪你!”

    “别说这不讲理的话,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能耽误多少了?”

    邱兰芝则抿嘴一笑说:“就是耽误了一时半刻也是耽误了!”

    邱兰芝就迟疑了下说:“只是——杏梅这孩子虽说我们早就见过,就是早就定了亲,但离八十丈远的,毕竟是没在我们眼皮底下长大,我觉得吧——”

    “你觉得咋样?有话就直说,别跟嘴里插了个棒槌似的,吞吞吐吐的做啥嘛!”

    邱兰芝边铺炕边小声地说:“我看杏梅一进家门,就郎当个脸子也没个乐模样,也不知是咋回事,也没倒出工夫来问问振坤。依我看来,咱们的儿媳妇那脾气好不到哪儿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跟个绵羊似的,这样的婆婆上哪儿找去,她不会挨打受气的,就是有点儿脾气也会慢慢改的。再者说了,新媳妇嘛,都得装出点儿样子来,离开了父母,到了另一个家,总会觉得有些不适应。就拿你来说吧,当初我也是用一头毛驴把你给驮来的,那时也没见你乐得蹦八个高了。”

    “去你的,说说就没个正经的。幸亏咱儿子没长你这张嘴,他少言寡语的,以后也少了些跟媳妇吵架。”

    “好像是一眨眼之间,没想到我们的孩子都娶媳妇了!”

    “还是这日子不禁混呀,再穷再苦也熬过来了!一晃之间,好像一切都是眼巴前的事!”

    “谁说不是呢,连我都觉得有些老了!”

    “刚人到中年就说自己老了,让人听了也不怕笑话。”

    “我没老吗?”

    “当然没老了!”

    “哦!”陶其盛不禁有些恍惚。

    邱兰芝很羞怯地一笑,说:“那我们也重温一下当年的洞房花烛夜吧?”

    “说说你倒还逞强了呢!”

    邱兰芝撅起了嘴说:“这些年来,你可是一直在让我守活寡呢!”

    陶其盛叹气说:“我那东西不中用了,这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也劝你改嫁过。”

    邱兰芝一听这话,就泪眼朦胧了,很是委屈地说:“都半辈子过来了,到了现在你还拿这‘改嫁’的话来伤我的心!”

    陶其盛心痛地说:“我这辈子欠你的,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补偿的。”

    “你别一杆子就戳那么远,我就想不通了,当年你外出做雇工回来后,就没再碰过我的身子,说是被羊扒子(公羊)给撞坏了,怎么就会这么巧这么重呢?可你一直不让看不让摸的,真当不能见人的宝儿了!”

    其实,她在大姑姐陶敏莹的嘴里探听过,的确丈夫是被一只公羊撞到了小腹上,当时人就昏了过去。那年是两个人刚结婚不久,陶其盛的姐夫应村里人拜托前来邀请陶其盛去给别人打做结婚用的一套家具及另外一家的一口棺材。在证实这一点后,她只能是自怨命苦地接受这一残酷的现实了!

    陶其盛躺在那里翻过身去,眼泪竟悄然流了下来。

    邱兰芝嘟囔道:“多亏那时我怀孕了,不然能有儿子结婚这天吗?!”

    一听妻子这话,陶其盛更是难过起来,简直是苦不堪言。

    而邱兰芝呢,其实也有着一个羞于启齿的秘密,成了解不开的心结。

    这夫妻俩,都有着不堪回首的一段经历,谁都不愿说出来,这种隐瞒彼此认为对方都不知道。因为有真爱的存在,所以有爱无性的婚姻还能维持下来。

    邱兰芝把呕吐物打扫出去,回屋不声不响地上炕铺了被褥躺了下来,她若在女性生理周期的“月事”来了之时,但也会兴致勃勃的多想和“无能”的丈夫要以行动重温着当年美好往事,这是非常扫兴的事情!

    而他们的儿子呢?陶振坤回到了屋里,坐在炕上看着新娘子直发呆。眼前守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名誉上是自己的妻子,却难成夫妻之实,给他的感觉却是无从下手,就像是一只猫在守着一只刺猬一样!刚入洞房,本就对男欢女爱充满了期待与憧憬,欲望膨胀之下,却得不到发泄。裆里的那只怪兽一次次被不可遏制的欲念唤醒,又一次次在煎熬中慢慢沉睡,自是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夜,失眠了!

    而他有所不知的是,就在这天娶亲回来的路上,却让已经算是新娘子了的柳杏梅多了个美丽的梦。在路上,有一匹枣红马经过了迎亲的队伍,马上是一个青衣英俊威武的男子,手里拎着马鞭子,有一张白晳标致的脸型,看上去是个翩翩美少年的模样,他却朝她多看了两眼。虽然说那人戴着墨镜,但她几乎是能猜想到那双藏在后面的眼睛一定是多情的,当时令她怦然心动,认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是自己这辈子想找的。

    那年轻男子骑马走出不远,然后拨马返回,对这几个人说:“前面的山上时常会有土匪出没,你们可要格外小心了。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可别当了压寨夫人!”

    不等别人询问或者是感谢,他拨马又朝向方一个路口跑去了。当时柳杏梅痴痴地盯着他的远去背影发呆了,像是一颗芳心也随他而去了。

    当时有一个小伙子(谢天悟)说:“说话尖声细气的,不会是个女的吧?”

    另一个小伙子(袁永涛)说:“不可能,啥世道,一个女的敢乱逛!”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多情之人。一见钟情,是大有人在。

    那是一次美丽的邂逅相遇,足可让多情人意马心猿。

    所以,她对本来就深感讨厌的陶振坤所要求的男女房事竭力拒绝着,只有保住这清白的女儿身才会去配做那美丽的梦,她不知道和那人会不会再相见?总之,像陶振坤这样的,绝对不会是她想所要的男人。再有,她忘记了临来时爷爷奶奶的叮嘱,尽管没有提及男女之事,但她这也是有违妇道之责。在那个思想封建的年代里,关于一个女孩子的新婚初夜经验绝大多数都是以母亲暗中传授的,她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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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柳杏梅这个新媳妇也开始头一天下厨房做饭,她先给公婆请了安。在邱兰芝的指导下,柳杏梅先给灶王爷烧香磕了头,这是种习俗,那时有“男不拜月,女不辞灶”一说。

    邱兰芝还很神秘兮兮地把陶振坤拉到一旁悄声问:“你们到一起了吗?”

    陶振坤似不解地问:“娘,啥意思?”

    “我的傻儿子,连这都不懂,就是——就是——杏梅她是黄花闺女吗?”

    陶振坤的脸当时腾地一下红了,明白了娘的意思,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娘,你咋啥都问!”

    “当娘的问一下有啥不可以的。”

    陶振坤为了逃避这种尴尬,却仓惶地跑了出去。他知道,娘是在问柳杏梅是不是处子之身。柳杏梅根本不让他尽丈夫的义务,怎么会知道!

    在外面给驴添草的陶其盛,见到他出来了,竟然看着有些发呆起来。没有谁能够透过他的眼镜片去看到他的表情,经及那藏匿心底里的多年秘密。昨天的一场醉酒,也只能是短暂的麻痹了他的神经。

    在早饭过后,陶家两姐妹和家人都要回去了,也再三挽留不住,最后由陶振坤把两家七口人送出老远。他们都是步下走着,索性两家人都是同一个地方的,是六七十里地远的“靠山屯”,路上都有个照应,另外除了姑姑姑父外,三人之中一个是陶振坤的表哥两个则是表弟。

    在临走时,泪盈盈的陶敏莹拉住弟弟的手叮嘱说:“其盛,要是有了爹的消息,你可千万早点儿通知我,爹他这辈子不容易啊,又当爹又当娘的,把我们三个拉扯大,而我们却不能报答这份养育之恩!”

    “姐,放心吧,我会的。”陶其盛满口答应着。

    这是多年里来两姐妹最为牵挂的事。

    哑巴妹妹陶敏芬拉起哥哥的手,无声中让眼泪流下,但她能听见别人的话。

    这姐弟妹三人相隔路程虽说是不算太遥远,但也很少一见。

    目送着一奶同胞的姐妹俩,在陶其盛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同时,唯一让他觉得欣慰的是,她们两个都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别看妹妹敏芬是个哑巴,在十六岁那年就已经嫁了人,但她文雅端庄,美丽贤惠,现在公婆丈夫和儿女对她都很好,姐姐的家也一样,日子虽然说都很穷困,但儿女双全与和睦便是通往幸福的阶梯。让他心在滴血是,隐瞒多年藏在他心里有关爹的真相,却实在是没有勇气说出来,这对关心失踪父亲的姐妹俩来说是他一直深感愧疚的一件事!

    而在这一天里,陶振坤呢,与人见面时,他有着哈欠连天,双眼惺忪,十分疲惫不堪,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都以为是他太贪恋鱼水之欢了,把自己弄得骨软筋酥,就受到一些人背地里的取笑。

    只有陶振坤的心里感到无地自容,痛苦不堪!

    一些男人见了他,更是羡慕不已,都在想:谁摊上那么漂亮的媳妇,都会一夜折腾上几次的,就是死在那样老婆的肚皮上,也会心甘情愿,很多男人都会有这种想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一连三天,陶振坤都没能捞着柳杏梅的身子享受,这样的新郎官可也真够惨的了!夜里,两个被窝之间就是楚河汉界,他用手指数次测量,却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真是近在咫尺,却又犹隔天涯!

    他苦苦哀求,欲要寻欢作乐,但都被无动于衷的柳杏梅拒之不理。

    他就在想:难道她没有生理上的欲望?抑或是有缺陷痼疾?总之会让他胡思乱想。就是他纠缠急了,柳杏梅则说:“我的‘月事’来了。”

    他不解其意,就问:“‘月事’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就问你娘去!”柳杏梅没好气地说。

    几经琢磨,他似懂非懂,自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就羞于启耻去问。不过,他还是留意了茅坑,见里面有斑斑点点血滴,才恍然大悟。

    他好似积攒了多年的一梭子子弹,却找不到一展身手可以射击的目标!

    他就暗骂女人真是屄事多,也不嫌弃麻烦!他心烦意乱之下,就有些怨怼,这种愚昧想法就像是拉不出屎来怪地球没有吸引力了。只有耐心等待,等待着柳杏梅的“月事”过去,再过夫妻性生活。他却有所不知的是,那是他娘留下的!

    三天回门,这是习俗,可柳杏梅离娘家路途遥远,临来时她爹娘嘱托说不用回去,逢年过节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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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振坤闲暇时,就对柳杏梅百般献殷勤的讨好,一脸的柔情蜜意,大有嘘寒问暖的无微不至,他则认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而柳杏梅呢,总是对他带搭不理的,这种态度让他难堪又难过。柳杏梅在娘家带来了一大包袱古典书藉,似乎也当作是陪嫁之物吧,她没事时翻阅那书就跟看啥宝贝蛋一样,而对他这个当丈夫的却是置之不理,这让他简直都要跟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书要争风吃醋了,无奈啊!!!!

    女人,没有不爱喝这甜言蜜语迷魂汤的,等灌迷糊了也就会投怀送抱了。他同时在想:我这笼子虽小,就是装不下金凤凰,起码也装得下一只金丝雀吧?这煮熟的鸭子——飞不了!只要是给她搭上小夹板配上套,就会围着自己转的——

    话说这日中午,那时钟表对穷人来讲是奢侈品,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太阳就成了判断时辰的最好工具。陶振坤独自一人肩上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路经河湾,忽见清澈的河水里有一个约有十岁的小男孩儿正在光着屁股戏水玩耍,水深齐腰。

    这里山青水秀,风景如画,微风吹拂,水面涟漪层出不穷。在炽热的阳光照耀下,水面上粼粼波浪滟潋出闪闪金光。芦苇丛中,水鸟躲藏里面啁啁啾啾地叫个酣畅淋漓。这条河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仙女河”,人们不知道它的源头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它将会流向哪里,只是围绕着半周村庄而日夜缓慢地流淌着。当人们站在高山之巅俯瞰它时,像极了一个女人侧身躺卧在绿荫丛中的大地上,展示着玲珑美妙的身体曲线,令人浮想联翩。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有个小故事,据说是嫦娥奔月后,在月宫里因常常思念红尘上的爱人后羿而哭泣,是她的眼泪洒落到了人间,在地久天长的日日夜夜汇聚下才形成了这条“仙女河”的。村庄四周是延绵起伏的高山,群峰峻岭,巍峨陡峭,形成了天然屏障,将其命名为“龙骨山”。

    在柳暗花明中望去,隐约可见有一座木桥横跨在仙女河上,以木板铺成的上面可过车辆和牛羊群。另外,有些人家开垦的地亩是需要过桥去耕种的。有文雅人士曾取美名“鹊桥”,每当繁星闪烁投映到河里,俨然就是天上耿耿宵汉中的银河,不过村子里至今还没诞生过像牛郎和织女那样的恋情。不过,好的名字总会有诗意般的令人遐想。至于那个水转筒车,成了村庄的一道亮丽风景。

    在山坡上,随处可见争芳斗艳的野菊花,那是他所喜爱的花卉。在这偏僻的地方,他也没见到过什么名贵的花。

    他站在岸上,环顾周围,不见有别人,就弯腰拾起一块石头朝那个只顾戏水玩耍的小男孩儿抛去,然后躲身在一棵树后。

    那石块落在了小男孩儿的跟前,发出了“咚”地一声响,溅起水花泛起涟漪。

    小男孩儿一惊,四下望去,就问道:“是谁?”

    没人回答。

    “是——振坤叔吗?”

    他从树后出来,招手喊道:“旺旺!”

    那个小男孩儿一见他,就一头扎到水里不见了。他站在那里嘴角含笑地看着,当过了一会儿,不见那孩子探出头来,就是大惊失色。急忙丢下手里的锄头,甩掉了鞋袜,挽起了裤角,大步蹚水跑上前去,水淹没了膝盖。刚接近那小男孩儿的地方,忽见河中水花泛滥,冒出一个娃娃头来,小手一擦抹脸上的水,对他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同时弯腰撩水泼他。

    这小孩儿长得是虎头虎脑,很是活泼可笑。

    “你这个小捣蛋鬼,吓我一跳!”陶振坤跨步上前要抓,那小家伙躲躲闪闪,光溜溜的身子滑得像泥鳅,几经抓捕,才拦腰把他抱起,摸揉着他裆下的那小鸡鸡逗弄着,然后把他夹在胳肢窝下上了岸。

    把小男孩儿放下,他捡起鞋袜,在附近寻了个木桩坐下,正好旁边有浓密的榆树荫晾,擦了擦脚,开始穿着鞋袜。他见站在跟前的旺旺那小鸡鸡已变大挺起,很威武的样子,就爱抚地摸了下他的头笑道:“真不知害羞,你已经是个小男人了。以后玩水别到深处去,小心被水淹着!”

    旺旺小脸儿一红,就伸手捂住了裆部。他在河岸上坐下来,将两条小腿放在河里清洗着斑斑泥巴。

    “还有,这河里可能还有大蟒蛇,它可是能吃人的!”

    旺旺似不在乎地说:“要是我爹还活着,就是有大蟒蛇也不怕,他会抓蛇会打猎,可他——要是再有大蟒蛇的肉吃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说:“你真是个天真的孩子!”

    旺旺扭过头来问:“叔,咋有人管你叫愚夫呢?”

    这个小男孩儿就是在婚礼上他偷着往兜里塞糖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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