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和离

萦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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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不当、户不对,未来的婚姻幸福指数能有多少呢。傅家为了自己家族的名声没有选择落井下石,相反,处处给被逐出顾家老宅的高家一支以关照。如果顾静媛是个聪明人,就知道主动退婚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如果,她没那么聪明呢?也不要紧。愚蠢的人即便一时遂了意,高高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有跌落凡尘的时候,冷宫里的顾妃就是最好的例子。为一时的痛快,怕是要赔上一生啊。

    傅家派了几个能干的女人打理和高家的关系,不管心底多少嘀咕,面上一丝鄙薄不见,连高祈恩都挑不出什么礼来。有傅家人出面,至少最初一些存心奚落的、好事的,没有找高家的麻烦。

    高祈恩知道这是为什么,隔天就召来大女儿,商量退婚一事。静媛沉默着不说话,按私心来说,她不想退,答应成亲是看在傅胤之这个人的份上。现在退婚呢,为了风雨飘摇的高家,还是父亲那可怜兮兮的自尊呢?

    她却不想牺牲自己的终身。

    另外一个人也不愿意,那就是一直以这门婚事为耻的房氏。自从顾静妍被打入冷宫,她是终日以泪洗面,时时忧心——早知今日,她是疯了才把如花似玉的女儿送进宫!这不等于她亲手让最疼爱的小女儿去死吗?

    “相公,不能啊,静妍还不知怎样,再断了傅家的联系,以后连托人给静妍送东西都不能了。”滴了两滴泪,抬眸看高祈恩眉宇之间满是怒意,还以为是丈夫真的相信小女儿会做出谋害皇嗣的事情。

    “这不可能,妍儿是妾身的亲生女儿,从她落草就是妾身一手带大。她连杀鸡都不敢,怎么会谋害皇嗣,定是有人陷害!如今她在冷宫里,封号被夺,失了太后娘娘的宠爱,不知过着什么苦日子……”

    静媛早在房氏露面,立刻躬身行礼,话也不说一句的退下了。房氏也好似没见到她这个人,彷佛她要跟丈夫谈论的话题,不是静媛的婚事。

    高祈恩制止了房氏的喋喋不休,“这门婚事,不能了。谋害皇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傅家肯伸以援手,无非是想解除婚约,体体面面的断了。你还想不松口,硬赖着?做人也不能太厚颜无耻。”

    可惜,房氏忧心小女儿,总是生出小小的希望,希望能从傅家得到更多。阻拦一点骚扰算什么,除非能弄到静妍在冷宫中的确实情况。若是能全须全尾的把静妍弄出来,那她二话不说,立马解除婚约。不然拖个二三十年,她不怕女儿嫁不出去,你们家的公子也别想迎娶正妻,怎样?

    不说静媛,就是高祈恩也被气个半死。

    “我看你是疯了,谋害皇嗣是什么罪名?傅家怎么肯帮忙?你是不是嫌高家最近平安无事,硬要招惹个仇家对付?”

    可是房氏跪下来紧紧抱着高祈恩的大腿,不停哭诉思女之情。傅家没有一口回绝,也许……有一份希望?指望顾家把静妍弄出来是不可能了,一想到才十六岁的女儿将要在冷宫里葬送一生,做母亲的怎么能忍受?

    傅家的人回去一说,傅奕北在书房内沉吟了良久,次日请妻子萧郡主入宫。外界不知内宫里的风云变幻,过了十几天相对平缓的日子。之后,不知从何生出的谣言,称顾氏里通外国,意图谋反!

    证据?证据就是冷宫中的废妃的证词。皇帝听闻大怒,立即下诏兵围顾家老宅,在抄查时发现了几封密信,通通是用暗语写成。后来寻了理藩院的人看,证实是商量兵马一时。顾太后因为痛心过度,已经昏厥,缠绵病榻,不能言语。皇帝深深怨恨顾氏辜负了他,不停任何人的劝告,执意下了抄家的圣旨。

    曾经是八大世家、荣耀无比的顾家,转眼零落成泥。凡是族中任职的,不分老幼,也不分知否知情,全部下了牢狱。在一片哀嚎中,令人诡异称奇的是,高家人无事——这叫怎么说呢?塞翁失马?

    虽然谋反是株连九族的罪名,可被驱逐出门的高家,跟顾家什么关系?全京城都知道,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父族、母族、妻族,没有一点能扯上关系的,除非故旧也能算在内。

    被查抄那日,高祈恩穿着素白的衣裳打点官差,务必让带着枷锁的顾祈瑞、顾祈兆等人不至于吃太大苦头,女眷那边也没少,翁氏、沈氏都安好,没有收到虐待。短短一日,少说也花去了数百纹银两。有银子开道,加上高祈恩毕竟还有官职在身,低低的放下颜面跟人论交,多少给他一两分颜面。

    不同于顾家全族被抓,原本应该在冷宫里度过余生的静妍,回家了。房氏抱着“失而复得”的小女儿痛哭流涕。可哭着哭着,看见丈夫冷漠的容颜,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相公,静妍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我没有这个女儿。”

    静妍早知道自己将要遇见什么情况,悲伤的说,“爹爹,女儿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是,这真不是女儿的本意。顾家树大招风,早不是一日两日了。顾太后怎么好巧不巧的,在节骨眼上病倒了?皇帝怎么会听了几句谣言,就对顾家斩尽杀绝?爹,这是圈套,摆明针对顾家的圈套,女儿在其中的作用不值一提……”

    “啪!”

    高祈恩根本不想听,冷冷的盯着曾经爱如珠宝的小女儿,“滚!马上滚!从今以后,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房氏大恸,跪在丈夫的脚边苦苦哀求,“相公,妍儿终究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一句亲生女儿,就能挽回吗?那他下了死牢的兄弟侄儿呢?回应她的,再不是丈夫的温柔小意,而是一张轻飘飘的纸张,虚幻的声音忽远忽近,怎么听也不能让人觉得是真实的。

    “你本是侯门千金,我只是乡下农夫之子,门第之差、堪比云泥。而今立字为据,从今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房氏傻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