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见凤颜相交斗

霏雪如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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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皇上准的?”大明宫中的丹凤殿,武后端坐在铜镜前,莺歌矮立在她面前,小心地为她画着眉,青黛细描,眉梢上挑,似蝴蝶欲飞。

    “回娘娘,听兰芝殿里的人说,敏月小姐挂了一幅上官婉儿所著《春宴》在墙上,皇上看到之后大为赞赏,敏月小姐便趁机得了皇上恩准,让上官婉儿到她殿中讨论诗文。”莺歌在武后耳边小声地说道,待说完,莺歌手上的活儿已经完毕,一对娇媚的蝴蝶眉便描好了。

    “嗯。”武后看着铜镜中的容颜,轻启朱唇,“莺歌你这双手是越来越巧了,瞧这一对眉,像是要飞走似的。”她满意地挑挑眉,直觉得颇有振翅之感。

    “谢娘娘夸奖,能讨得娘娘的喜欢,是奴婢的福分!”莺歌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莺歌,你说,敏月要了那上官婉儿,意欲何为?”武后伸出手,轻轻理了一下自己的凤冠,问着身旁的莺歌。

    “主子们的事,奴婢不敢妄言。”莺歌回答得十分恭顺,她在武后身边已有八年,早已摸透武后阴晴不定的性子,因此,无论武后问什么,她必须小心谨慎地应付。

    “呵呵……”武后轻声笑着,流光转动,仰起头,纯黑的瞳孔映着莺歌惶恐的脸,她开口,声音如珠玉相碰,“莺歌啊,为何你总是这么拘谨?”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莺歌小腿一软,跪在了武后的裙边,“奴婢愚笨,不知道主子们心中的想法,娘娘的问题,奴婢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请娘娘恕罪!”说罢,莺歌的头重重扣在地上,发出阵阵闷响。

    武后脸眼皮都未曾动过,只是轻轻说道,“莺歌怎么会愚笨,你可是顶尖的聪明人。”

    武后温柔的话语让莺歌的头皮发麻,她更加用力地叩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好了!好了!”武后有些厌烦地挥了挥手,“起来吧,帮本宫把这支簪子插上。”

    “谢娘娘!”莺歌如蒙大赦,赶紧起身,接过武后手中的簪子,轻轻插在了武后的发髻上。

    “嗯,不错,”武后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又看了眼身后额头红肿的莺歌,嘴上赞道,“我说莺歌是个聪明人吧,瞧,你插簪子的位置和本宫心中想的可是一模一样呢。”

    “娘娘……”莺歌一阵紧张,低着头,不敢接下去。

    瞧着莺歌惶恐不安的样子,武后侧过脸去,舒展着染好的十指丹蔻,轻轻问道,“那莺歌可知道本宫下一步要做什么?本宫问你话呢!”

    武后的话让莺歌退无可退,若是再想搪塞,恐怕自己的性命就堪忧了,莺歌想了半晌,试探性地回答道,“娘娘不愿让上官婉儿去兰芝殿?”

    “怎么会?”武后动动手指,看着红影晃动,十分满意,“这是皇上准的,本宫若是不愿,岂不是要让皇上为难了?”

    “可是,敏月小姐让上官婉儿去兰芝殿,恐怕不是讨论诗文那么简单吧!”

    “呵呵,真是聪明!”武后巧笑嫣兮,“我那侄女我太清楚了,讨论诗文?她能有这种闲心?”

    “娘娘的意思是……”莺歌略一沉思,抬起眼,看着武后,试探性地说道,“敏月小姐并不喜欢诗词歌赋,但是宫中有一人却十分钟爱此道……”说到此,她停住,看着武后。

    “你也想到了?”武后抬眼看了莺歌,满意地点头,说道,“现在,虽然贺兰敏月是皇上宠在心尖子上的人,还赐给她兰芝殿,住在宫中,享县主俸,但说到底,她可是没名没分地跟着皇上,若哪一天皇上厌倦她了,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敏月小姐才会将上官婉儿攥在手中,借讨论诗文为名,讨得皇上的欢心,以此固宠,说不定,还能得到得到金册,成为皇上的妃子!”说到这里,莺歌停下,紧张地看着武后,“那娘娘,我们……”

    “什么时刻了?”却不等她说完,武后打断莺歌,问着时辰。

    “回娘娘,辰时三刻。”莺歌看了一眼沙漏,回答道。

    “该去凌烟阁了,大臣们差不多已经等在那了。”武后说道,便起身,莺歌上前为她整理凤袍。

    门口,步辇已经备好,莺歌小心地扶着武后坐上。

    “下朝之后,我要见见上官婉儿。”坐上步辇,武后小声地在莺歌耳旁吩咐。

    “奴婢遵命!”

    “起——”赵邦国尖细的声音响起,八个太监稳稳地抬着武后,朝凌烟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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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次校场驯马之后,半年来,这是武后第一次召见婉儿。

    今日散学,婉儿看到等在御书房外的莺歌,心中,便什么都明了。

    一路上,婉儿垂首不言,默默地跟着莺歌到了丹凤殿。

    “娘娘,上官婉儿到殿外了。”武后刚从凌烟阁讨论政事回来,面上露出一丝疲惫,莺歌体贴地送上安神茶,又将她头顶上沉重的凤冠取下,换上一身常服,等武后整装完毕,婉儿已在门口候了半个时辰。

    “在来的路上,那丫头表现如何?”武后立在屏风后,看着站在门口,一直低着头的上官婉儿。

    “说来奇了,”莺歌回禀,“明明才十岁大,可偏偏老成得紧,她在御书房外见了我,也不慌张,端端正正地朝太子、太平公主还有六皇子他们行了个礼,便随我来了,来的路上,一直垂着头,既不东张西望,也不问东问西。”莺歌说完,又望了一眼矗在门口处的那个娇小的人影,“站了半个时辰了,也不见她抬一下头,真真地太懂规矩了!”

    “哼!”武后发出一声冷哼,瞟了莺歌一眼,缓缓开口,“这样的人若不是愚笨至极便是聪明绝顶,莺歌,你觉得她是哪一种?”

    “娘娘,这……”早上的教训让莺歌心中发憷,她不敢贸然回答。

    “罢了,”武后像是突然失去了询问莺歌的兴趣,“召她进内殿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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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奴上官婉儿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婉儿匍匐在丹凤殿中,行了个大礼,礼毕,却一直跪在地上,螓首低垂。

    这丫头确实懂规矩!武则天将婉儿的动作看在眼里,原本想借此机会挫挫她的锐气,现在看来,这丫头的根本就没有锐气,或者,她是将所有的锐气藏了起来。想到这里,武后唇角微翘,“上官婉儿,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奴婢遵旨!”婉儿慢慢抬起头,眼神却始终向下,不与武后正视。

    “真是个标志的人物呢,”武后轻轻呷口茶,再细细地看了看婉儿垂顺的眉眼,“说起来,你和上官仪倒是挺像呢!呵呵……”武后娇笑,“不过,你的性子和你祖父倒是迥异啊!”

    “奴婢惶恐!奴婢惶恐!”听到武后提到上官仪的名字,婉儿的心脏骤停,额角的冷汗顺着发丝流了下来,十年前上官仪就是因为得罪了武后,才得了抄家问斩的下场,而婉儿同郑十三娘则是因了这场灾祸,才在掖庭为奴,武后提到这件事,无异是在提醒自己上官家和武后可是死敌,如今,要想武后信任自己,绝非容易的事情,想到这里,婉儿紧了紧已经汗湿的掌心,“娘娘明鉴,奴婢出生之时,祖父已经不在,未曾得见祖父,故而婉儿性格难免与祖父迥异。”

    “呵呵……”像是很满意婉儿的反应,武后微微点头,带着赞赏的语气,“真是个聪明的人儿,难怪敏月喜欢。好了,别跪着了,免礼吧!”

    果然是为了贺兰敏月的事!婉儿眼中流光转动,已有了计较。

    “多谢娘娘!”谢过恩,婉儿起身,不紧不慢,依旧是轻埋螓首,模样十分恭敬。

    “你可知道今日本宫找你来,所为何事?”武后盯着婉儿,幽幽地问道,脸上一片平静,看不见任何的情绪。

    “回娘娘的话,昨日皇上下旨,让奴婢每日散学后到兰芝殿中,与贺兰小姐讨论诗文,奴婢本是戴罪之身,从未曾在贵人身边伺候,娘娘怕奴婢照顾不周,所以召奴婢前来,教奴婢一些规矩!”

    这一席话,让武后看婉儿的眼神起了变化,她不动神色,拿起手中的丝绢轻轻擦着方才饮茶留下的茶渍,幽幽地开口,“不过,如今看来,即便是本宫不教你什么规矩,你倒是游刃有余啊。”

    “多谢娘娘夸奖!”婉儿躬身,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罢了,”武后放下丝绢儿,“你是个知礼守节的好孩子,多余的话本宫也不说了,莺歌,去把湘地上贡的绣缎拿一匹上来,女儿家,应该多置几身衣裳才是。”

    “奴婢谢娘娘恩典!”

    接过绣缎,婉儿千恩万谢,武后倒也不再为难她,说了一会儿话,便遣她走了。

    回到掖庭宫,换了身衣裳,婉儿朝兰芝殿去。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