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日本之野望

东非浪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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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2年5月24日,在打了将近半个月的嘴仗之后,日方代表团对原先"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企图彻底绝望。

    在中日双方发表了一个言辞空洞的共同友好声明之后,会谈便草草收场了。在送别日方代表团的晚宴上,中方特意赠送了一些小礼物,其中就有皇帝特意交代的"小金人像"。日方几乎所有代表都收到一个,甚至还有一个,将转交赠送给没来的首席大臣三条实美。

    但这些日本人对底座上的字难以理解,纷纷询问"奥斯卡"是谁?却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在场的中国人也都是一头雾水。

    这些人像不但制作粗糙,全身裸体,造型十分丑陋,而且还不是真金,分明是外面镀上了黄铜,下面的字更是莫名奇妙,不知所云。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件有礼貌的礼物。虽然不明其意,但所有的日本人都感到了一种羞辱。

    5月26日,在从天津大沽口返回东京品川港的轮船"旭日丸"上,有一个人正在满腔激愤的奋笔疾书,此人就是随团的著名思想家、教育家福泽谕吉。

    他也曾收到一个丑陋的"小金人像",也是唯一一个作为非官方代表而获此"殊荣",但他显然没有感到多少兴奋。"小金人像"底座上的那行字更是让他胸口堵得慌:御赐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配角-福泽谕吉。

    所以登上轮船的那一刻,便将其扔到了垃圾桶里。这个人像后来被人从垃圾桶里捡出,辗转过无数人之手,直至漂洋过海,最后成了美国雕塑家乔治·斯坦利的收藏,他剽窃了这神秘的东方雕塑艺术,于1928年为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制作了颁奖礼品,连奥斯卡三字也一并继承。

    此时的福泽谕吉深感耻辱,他愤怒的在自己的笔下写道:"日本虽处亚洲东部,但国民精神已脱亚洲固陋,转向西洋文明,虽常说‘唇齿相依’,但现在的支那、朝鲜于我日本无丝毫帮助,反而玷污我名,当今之计,我日本已不可坐待邻国开明,共兴亚洲,毋宁脱其伍,与西洋文明国共进退。.....对待支那、朝鲜的方法,也不必因其为邻国而特别予以同情,只要模仿西洋人对他们的态度方式对付即可......假如支那人卑屈不知廉耻,日本人的侠义就会因此被掩盖。因此必须谢绝支那、朝鲜等亚细亚之恶友。"

    1882年5月29日,这篇名为<脱亚论>的文章在日本<时事新报>(产经新闻的前身)全文刊登,随后迅速被其他报刊转载,在日本舆论界和思想界引起了一场轰动。

    之前对华外交失败的消息已经到处散布开了,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学龄儿童,都知道由于中国的阻挠,大日本帝国无法在朝鲜顺利发展,再加上这一股"脱亚"热潮,一时间整个社会都充满了对中国的仇恨。在官方、报纸、书籍的宣扬下,日本底层民众的苦难和贫穷,都被归咎于"支那的压迫"。

    这股仇恨也转移到正在日本访问的中国舰队,在愤恨情绪的支配下,一群长崎的市民冲上海边炮台,企图抢夺大炮轰击停泊在港内的中国舰队。而上岸游玩的士兵也时常受到当地人的挑衅。

    这次舰队的访日,开始于5月11日,加上一些维修工作,估计要持续一个月的时间。但鉴于日本当地的复杂情况,司令刘步蟾在请示国内后,于6月4日提前返航了。

    整个访日期间,舰队表现出来的实力以及严整的纪律,给了日本人很大的刺激,<时事新报>也报道称:“舰体巨大、机器完备、士兵熟练,值得一观之处颇多。"

    前世北洋水师访日后,有一个日本人,名叫小笠原长生,写了一本小说叫<圣将东乡平八郎>,在里面胡编造谣说,东乡平八郎亲眼看见北洋水师官兵把衣服晾在大炮上。后来天朝国歌的作者田汉,不分真假,就把这本小说当历史书翻译过来,误导了好几代中国人。而实际上,东乡平八郎根本没有接触过北洋水师,而且当时海军在大炮上晾衣服是符合条例的事情,英、德海军都是这样干的。

    就在中国舰队返航的当天,日本政府再一次召开了御前会议。鉴于对华访问的失败,与会的大部分人都认为,要解决朝鲜问题,必须和中国一战。包括原先持谨慎观点的岩仓具视,在访华外交后,他也加入了强硬派。倒不是因为他被颁发了一个"最佳女演员"的小金人像,而是从中方代表的坚决态度中,可以认为中国在朝鲜的政策已经很难改变了,除了战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而一直持中间立场,轻易不表态的太政大臣三条实美,也罕见杀气腾腾的要"与支那决一雌雄",他倒是真被激怒了,因为他被转交了一个"最佳道具奖"。

    唯一能保持冷静的,只有伊藤博文,他对中国异乎寻常的强硬和挑衅感到迷惑。

    通常意义下,一个人也好,一个国家也罢,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如此肆无忌惮,不留情面。一种是愚昧无知,狂妄自大,对世界一无所知;另一种则是有所图而存心为之。

    但中国之前与法国一场恶战,战场上与外交上都与法国斗得不可开交,无论如何也不能用愚昧来形容,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那难道是故意为了激怒和刺激日本吗?伊藤博文感到既疑惑又担忧。

    但他的意见却是极少数,几乎没有人支持他的观点。尤其是大藏卿大隈重信,更是直接出示了中日会谈期间,中国最高议事机构军机处的许多会谈纪要,这些纪要让在场众人极为惊奇,大隈重信对此洋洋得意,声称中国军机处的一位官员,平日里有写日记的习惯,常纪录所见所闻,他万万没想到,其心腹养子乃是日本派去的间谍。

    从这些纪要上可以清楚看出中国的狂妄,以及对日本的无知:

    其中官员刘坤一说道:“以日本手掌之地,而又土瘠民贫,如欲与中国为难,多见其不知量矣!”

    福建道监察御史臣安维峻奏报:“倭夷之在外洋,国小而俗贪。其地,曾不能当中国一二行省之大”。

    御史庞鸿书在奏折中也称:“日本蕞尔小国,近年以来,诸事张皇,国弩久虚,必不能于倭日久征战。”

    建设部副部长怀塔布认为:“日本弹丸,狡焉思启,皇上挟中国人全力取矢,零以加遗,鼯鼠、螳螂自救不暇。”

    军机大臣张之洞说道:“日本甚穷,华市一绝,商贾立窘,严修海防静以待之,中国之兵力财力,何至不能御倭哉?相持一年,日本穷矣。”

    甚至中国的皇帝也在军机处会议上说,日本区区“蕞尔小国”,挑战中国实在“不自量力”,不值得在乎等等。

    这些纪要铁证如山般证明,伊藤博文的担忧纯属多余,连伊藤本人也不得不承认。但他仍然坚持慎重,认为以中国之大,可以忍受错误,重新来过,而日本一旦犯错,很可能会万劫不复。

    同时伊藤博文认为,访华并非一无所获,从与暹罗大臣的会谈中,双方已经隐约有结盟的倾向。应该迅速将这种倾向变成事实,通过对暹罗的支援和武装,使其能牵制中国的后方。

    他甚至提出一个包围中国的战略,那就是从日本往下,是西班牙控制的菲律宾,接着是受英国"保护"和控制的东南亚各个邦,再到法属交趾支那,最后暹罗。

    日、西、英、法、暹罗都是立宪或正准备立宪的国家,都是"西方文明"。完全可以联成一个"自由与繁荣之弧",对中国实行战略包围,造成对日本有利的外交态势,最后能支持日本的朝鲜政策。

    伊藤博文的这个提议得到了与会者的赞同,作为与扩军备战方案并列的"文武二道",以天皇御旨的形式,确定为日本的基本国策。

    随后新一轮的扩充军备计划也出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