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挑衅

云岁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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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龙从司明朗的怀中探出头来,他瞄了一眼那柄滴水剑,有了那柄育龙剑之后,这柄滴水剑看起来也就只是一般了,他咦了一声,道:“这柄剑从拍卖会到现在,都没人认主过。明明她就是水系修士,可以自己用的,难道她早就想好有这么一天了吗?”司明朗对他摇摇头,这个孙家小姐,他也看不透,总觉得十分违和。

    在司明朗与孙景妤交涉的这短短一段时间里,天上的战局已经焦灼了起来。施姑娘之前看似随意的那一剑,其实是她从客栈出来时就已经暗暗积蓄力量,好不容易施展出来的自己这个状态下精气神都在巅峰的一剑,之后力气渐渐消散,腹下的疼痛却越来越明显——现在实在是她最为虚弱的时候了。

    作为那神明代言人的燕王太后,却是正在气势的最巅峰状态,每一刻都有禁不住诱惑的凡人,拜倒在她的裙下,城中聚集的那么多修士,也陆陆续续的有人向她表露忠诚,然后借助自己给他的力量,开始对付起自己往日的仇人。血腥恐怖,逸散在整个燕都之中。

    在修士们火拼的余威压制下,有感于自己生命不保,惊恐害怕的凡人们,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求助于神明庇佑,于是她渡化的人越来越多,手中掌握的力量越来越大,她的信徒就越强大,想从她这里获取力量的修士,也越来越多……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的过程。她能够感觉得到,封堵自己更上一层的瓶颈已经渐渐消失,她几乎就能完全掌握那种几乎可以毁天灭地一般的力量——那是凝脉期的感觉。在神明赐福的状态之下,她的境界远远超过了凝脉初期,几乎能摸到凝脉圆满境界的屏障。

    在境界的加持下,她施法的速度越来越快,应对起旁人的攻击更加得心应手,有时候她甚至不需要动用太多法力,一击而中对方法术的节点,就能将那个来势汹汹的道法给彻底击溃。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灵的感觉!燕王太后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几乎要晃瞎人眼,最后猛然一闪,刺目的金光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燕王太后的身上,却蒙上了一层轻薄的金纱——就是刚刚的金光幻化而成。

    小龙咬了咬牙:“不好,她结成灵光法衣了,这是神修获取的虔信之力外现的一种形式,对神修妙用无穷……”他顿了顿,显得很是好奇的样子:“她不是燕王太妃么,怎么又成了神修?”

    司明朗把敖锐的头又往自己怀中压了压,冷然道:“或许燕王太妃,早在当初病重,却又因为神明赐福而恢复健康时,就已经换了个人了。”他飞快的道:“有人来了,你且藏好。”

    在燕都中,因着那个神修控制这些人的时间尚短,又没有花费心思祭炼,是以现在被种下信仰之心的修士,表面上都有非常明显的特征——或者是身上的一层红光,或者是眼睛变红,两个特点至少会有一个。

    司明朗叫敖锐藏好的时候,他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两个手中武器已经沾满了血液的修士,司明朗还觉得都很眼熟,一个是当初卖给司明朗庚金精气的男人,一个是当初司明朗想要买下育龙剑时,非要跟他抬价的修士。

    这两人此刻到没全迷了心智,还有智慧以及思考的能力。他们似乎是早就认识了,此刻围到司明朗身边,阻拦司明朗离开的方位,缓缓摆出的起手动作,两人对视的眼神,都明显能看出来,他们早有默契。

    他们得到赐福之后,都是能够跟练气期五层相媲美的修士,自认为独自对付一个像司明朗这般,看起来只有练气三层的修士都毫无问题,更何况是二人合击,早把司明朗看做是个死人。

    其中那个卖给司明朗庚金精气的男子嘿嘿一笑:“这小子还从爷手上买过两回东西,那两玩意爷怎么看都只是个破烂,但这小子看起来不傻,只怕还是爷走了宝了。”他抬起自己的长刀,狰狞笑道:“若是把那两样宝物还来,再说清楚这宝物的厉害之处,我就放你一命如何?”

    “我觉得这主意并不怎么样。”司明朗甚至都不需要拿出自己的育龙剑来,只是拍出两掌,那两个不长眼的修士,就分别喷出一口血来,倒飞出去,之前那个负责跟司明朗抬价的男子,反应比他同伴要快不少,一刀拍在同伴身上,自己则借助着力道倒退得更快!

    却不等他松下一口气,一道模糊的身影已经站到了他前面,持着一柄长剑守着——几乎是由这个男人自己的力量,把自己的身躯撞进了那柄剑,剑刃之锋锐,几乎将他从腰间劈成两半。而那个被他踹了一脚背叛的的同伙,骂骂咧咧的吐出一大口血来,见他这样还没等笑出声,便在司明朗剑下再没了声息。

    这是此世司明朗第一次杀人。这柄育龙剑,比他以为的更加锋锐,也更为可怕,是一柄专为杀伤而成的凶器。刚刚砍了两个人,甚至连一滴血也不能留在这柄纯白的剑身上。

    司明朗面对着筑基期以下的修士,几乎可以说是游刃有余的,但天空之中的战斗,却几乎是全被燕王太后压制着,她的一招一式,只要挨实了,对方绝对是重伤吐血的下场,可修士们对她的攻击,小半部分甚至连她身上的纱衣都突破不了——这实力的差距,简直叫人心生绝望。

    与修士们的紧张不同,就在筑基期修士们随时可能波及到的高台上,两个人正在进行一场或许是他们此生最后的谈话。

    燕王当然认识自己的未婚妻,不过他心知肚明自己这桩婚事究竟代表着多少利益交换,也知道对方多少对这桩婚事不满,自然从未想过孙景妤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他身边。他看了看这个眉眼陌生却又总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的少女,轻声道:“你何必来?”

    在这个直面燕王太后威压的观天台上,先跪倒在地的人,如今都是一脸虔诚,越是靠近燕王太后的脚下,就越是痴狂。甚至连可能被筑基期修士的战斗波及也不顾了——其中一人已经被一道灵光砍掉了半个身子,可他死前仍然面露笑容,喃喃念着祈祷之词,旁人也根本不在意他的死亡。

    天空中,燕王太后对筑基修士的施放的叫人心神扰乱的曲子,观天台上也能听得清楚。这种情况下,燕王能一直站立,没有跪倒在地,可见其心志坚定,若是他身上有灵根,只怕早被各个修真门派争抢了。

    孙景妤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你没有什么想要求神的吗?”燕王将视线投向台下,那里是无数要往这边聚集的虔诚的凡人,还有狂热的修士,这些人都从那位神灵的赐福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燕王的脸上却只有一片漠然:“这位神,既然无法让死掉的人复生,我求他又有何用?”

    孙景怡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指的人是……”燕王奇怪的看她一眼,想来自己今日绝无幸理,跟她再不可能继续那个婚约,便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我的母亲,跟……”燕王不傻,他已经猜出来,上面那个燕王太后,绝不可能是他的母亲,这般说着,他目露怅然:“和一个你不识得的姓白的小姑娘。”这正是孙景妤体内的魂魄原本的姓氏。

    真好,原来不止我一人还记得,还挂念着。

    脸色惨白的少女,如今脸颊上却染上了红,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泪光盈盈:“有二郎这句话,便尽够了。”燕王还未能反应过来,“孙景妤”已经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一刀割开了自己的喉咙,血液像喷泉一般,从她的伤口中涌出。燕王一遍在心里咀嚼着那句“二郎”,一边下意识的想要去阻止她,却被“孙景妤”一把挥开。

    从割开的血肉中,孙景妤从自己的锁骨之后,摸索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一点喜色:“找到了。”她似乎扣住了一个环,脸上那点红晕因着痛苦早就消失不见,她看着燕王的神情,仍然是温柔的,此时此刻,还带上了点悲伤与释然。

    燕王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少女,从她自己的身体里扣出一柄长剑来,那柄像白骨打造而成的长剑,却比燕王之前见过的所有宝剑看起来都要凶怖,凡人意识不到的凶煞之气,从那柄剑身上散逸开来。

    处理完那两个不速之客,从他们身上搜走了储物法宝——暂时不方便拿的那个巨大的储物杖,被司明朗倒空了里头所有的东西,法宝则设下禁制暂时留在了地上。

    心思全被天上筑基期修士们的战斗吸引的司明朗,先为天上两个筑基期修士一前一后被打得吐血跌落的战局揪心,紧接着他感应到了那股凶煞之气。

    没等他开口询问,小龙已经一脸严肃的开了口:“没错,那也是一把育龙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