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绯闻骤起日

盛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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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文颐去灵堂“指点”过贺林奈之后,便真的回自己房间写作业了,因此并不知晓后者到底有没有使用那个战术。

    第二天早上一碰头,瞥见贺林奈比昨天还要诡异的走路姿势,祝文颐就知道对方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倔,也不知道跪到了几点……

    奶奶对此只字不提,如往常一般带着三个小孩子去上学,到了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诚惶诚恐,牵着祝武凯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又歉疚地对奶奶说:“贺老师对不住了,今后我们会加强管理的。”

    奶奶摸了摸祝武凯的头,说:“这哪儿的话,是我家傻小子对不住你,劳你费心受惊了。在家里训过了,以后不会乱跑了,真是对不住!”

    大人们在前面寒暄,祝文颐便转头看向贺林奈,小声道:“你跪了多久?”

    她也说不清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大抵是在愧疚之外有一些幸灾乐祸。

    贺林奈面色不太好,揉着膝盖说:“十点,跪完就去洗澡睡觉了,连饭都没吃。”

    “吃点巧克力垫肚子。”祝文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巧克力递过去。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贺林奈眼神都要喷火:“你阴我是吧?你叫你弟弟等着!掺了蚯蚓的巧克力我还有一大盒!吃不死他!”

    祝文颐却笑了笑,道:“喂,你根本没往巧克力里掺过蚯蚓吧?”

    “……”贺林奈没好气地说:“难道你掺了?”

    这话就相当于坦白了。

    “那你猜我昨天掺没掺?”祝文颐说。

    贺林奈气得要打人,手都伸到一半了,被奶奶瞪了回来:“林林,你要干什么?”

    贺林奈连忙收回了手,说:“没什么。”

    两个小女孩之间的闹腾并没有引起奶奶足够的注意。奶奶牵着祝文颐(贺林奈不愿意被奶奶牵,自行挣脱了),慢悠悠地走进了一小。

    朝阳慢慢地攀爬上天顶,是一日之始。

    祝文颐和贺林奈一同走进教室,还没坐到座位上,祝文颐就注意到右脸颊肿成一个馒头的许利军。

    贺林奈适时地冷哼了一声,祝文颐恍惚回忆起昨天晚上,她问贺林奈是不是打输了,贺林奈也是这样的一声冷哼。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贺林奈伤了脚,许利军伤了脸,从受伤的部位和浮肿的程度来看,贺林奈还真算不上“输”。

    祝文颐一边胡乱想着,一边坐在了座位上,一坐下就被许利军猛地朝前挤。许利军喜欢侵占地盘,但也绝对没有过这样带攻击性的时候。祝文颐回头,看见许利军一脸怒气道:“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祝文颐才发现自己嘴角上翘,于是连忙整理表情,做出一个严肃紧绷的样子说:“我真没笑。”

    许利军顶着猪头脸切了一声,又不好意思真的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较劲,只得斜着伸脚用力蹬贺林奈的椅子,道:“都怪你!”

    贺林奈道:“切,关我屁事,李双全把你打成仓鼠了,这你也要找我麻烦吗?”

    “……”许利军嚷道:“要不是你踹我……踹我那儿,我能被李双全抓住吗?”

    祝文颐好像听出了一点门路,本来想笑来着,但是看了看许利军的表情到底忍住了,岔开话题问道:“李双全是谁?”

    贺林奈没说话,一只脚折起来,膝盖靠在桌沿上。而许利军则立刻揭底:“贺林奈男朋友呗。”

    贺林奈突然站了起来,拎起书包就往许利军桌子上砸。

    “轰!”

    桌子被踹地往旁边滑行了一段距离,许利军桌子上的东西也都掉了下去。这样的挑衅太折面子了,许利军也梗着脖子站了起来,瞪着眼睛说:“你要搞事情?”

    班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这两个人的脾性大家也都知道,于是都停下聊天看着这边,教室里一下子静的能听见呼吸声。

    贺林奈扬了扬下巴,眼神锋利又决绝,道:“老子没有男朋友,谁造谣老子搞谁。”

    许利军肿了半张脸,看上去有点滑稽,比起贺林奈自然弱了几分气场。他瞪着眼睛跟贺林奈怼了一会儿,最终败下阵来,翻了个白眼道:“不是就直接说,摔书包干什么,我以为你们处对象呢嘛。”

    贺林奈说:“下次再说搞死你!”

    “找李双全搞死我?”许利军喃喃自语。

    贺林奈当即挽起了袖子,摆出一副要干架的表情,说:“单挑谁怕谁?”

    班主任刚刚走进教室便目睹这一闹剧,声音响起来:“许利军,你的桌子怎么了?诶不对,你脸怎么了?”

    这一看就是斗殴负伤的脸,班主任皱了皱眉,语气严厉了一些:“你给我出来。”

    许利军不情不愿地越过贺林奈,小声嘀咕:“你哪次打架不是找李双全帮忙?”然后加快步速,仗着贺林奈不敢在班主任面前动粗,逃到了安全区域。

    贺林奈不情不愿地看着许利军走出教室,犹觉得不痛快,一脚揣在了许利军的桌子上,把桌子踹得更远、更歪七扭八了,橡皮泥和字典都从桌肚子里飞了出来。

    这样的鞭尸行为才让贺林奈稍微舒坦了一点,她悠哉游哉地坐下,完全不像发泄过的样子,面上带着安静而又浅浅的微笑。

    祝文颐看了看贺林奈,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空荡荡的位置,犹豫了一下,把许利军的桌子挪回来放好,又把地上掉的零零散散的东西全部捡起来。

    祝文颐做这些的时候,贺林奈一直以一种非常疏离的眼神看着。终于祝文颐觉得有些不舒坦了,于是问道:“怎么了?”

    贺林奈说:“你想当许利军女朋友吗?”

    祝文颐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她说:“当然没有!你不要瞎说!”

    贺林奈自己差点为了这事跟许利军吵起来,现在又拿这种话来说别人,要不要脸啊……祝文颐当时是这样想的。

    “可别人都这么以为。”贺林奈顿了顿,接着说:“就像我的情况一样。”

    祝文颐一愣,下意识回头,看见许利军的同桌用一种非常暧昧的眼神看着自己,流里流气道:“大嫂你好啊!大嫂过早了吗!”

    “……”祝文颐说:“谁是你大嫂!”

    可惜这辩解十分无力,尤其是在对方已经认定了某些事情的情况下。

    祝文颐只得气呼呼地放弃沟通,赌气坐下去。好巧不巧,隔壁贺林奈还幸灾乐祸又同病相怜地补了一句:“看,我说吧。”

    祝文颐干巴巴地回击:“我跟他说清楚就可以了。”

    .

    这种事情,真的只要说清楚就可以了吗?

    从许利军听见桌子是祝文颐替他整理之后露出的欣喜表情来看,并不是这样的;从许利军之后无数献殷勤的表现来看,更怕不是这样。

    在同桌的影响下,许利军似乎也认为祝文颐对自己有意,每天持之以恒孜孜不倦地调戏祝文颐。

    祝文颐站起来回答问题之后将要坐下的一瞬间,把凳子猛地往后拉;在祝文颐后背贴“我是猪”的小纸条;被罚站到走廊,悄悄溜走买回一罐饮料,美其名曰“送给你”;在同伙开两个人玩笑的时候“淡然”笑笑并不反驳……

    这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总归令人恼火得很。祝文颐也曾真真假假地冲许利军发过火,可人家许利军的脸皮不知道在哪里修炼过一样,百毒不侵,面对枪言弹语自是不动如山,全当没听到。

    祝文颐解释,大家都觉得是欲盖弥彰,当真是百口莫辩;祝文颐不解释,这谣言也就成了既定的“事实”。

    后来某一次班主任在教室里教育不要早恋的时候,全班唰地把目光集中在了祝文颐和许利军身上。班主任琢磨了一会儿,也许是觉得祝文颐太乖了不可能谈恋爱,随手就把锅扣到了贺林奈身上:“贺林奈,下课之后到我办公室来。”

    贺林奈一愣,愣完瞪了祝文颐一眼。

    那时候祝文颐就知道,自己那句话的确是说早了。

    可是,她哪儿知道会这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