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3.62.61.60.59

步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书迷楼 www.shumi.la,最快更新穿成唐伯虎最新章节!

    王爷来了,也不能不见,何况昨夜还答应了人家一起去逛街。

    唐子畏叹口气,不知道昨夜是不是太困了才会答应这么个要求。他站起来拍拍衣摆,抬步向大堂走去。

    朱宸濠正站在大堂中央,唐子畏还没进门朱宸濠便见着了他,问道:“子畏,今日进展如何?”

    唐子畏朝他微施一礼,虽心中知道十一会将情况全部呈报给朱宸濠,却还是将情况简单地讲述了一遍,尤其关于纪生。抛开性格不谈,纪生能考中举人,便已是万中挑一的人才,更何况这人不墨守成规,灵活多变,只要用的好,会是他们手中的一把利器。

    朱宸濠对此倒没什么异议,相当大度地表示不追究纪生带人伏击他的罪责,顺便还遣人前去医馆向纪生表示慰问。

    末了,他看向唐子畏道:“子畏一大早便因此事奔波劳累,本王听说你还未用早食,可要我陪你去吃点东西?正好一会儿还要陪你在城里逛逛。”

    “陪我去?”唐子畏无奈地笑道:“承蒙王爷厚爱了。”

    “走吧。”朱宸濠抿了抿唇,目光下撇扫过唐子畏的右手,却意外发现袖口上沾了点点艳红。他心中一紧,抓起唐子畏的手腕查看道:“这是怎么回事?”

    “嗯?”唐子畏这才想起自己手掌被羽箭折断处划破的伤。

    这伤口只是小事,也不怎么疼,自然就被他给忽略了。他看着朱宸濠小心翼翼地展开他的手掌检查伤口,有些不自在地往回缩了缩道:“只是一些划伤而已,没什么大碍。”

    “你可是本王好不容易请来的军师,如此不爱护自己,出了什么事本王岂不没地儿哭去!”朱宸濠斥他一声,本想自个儿动手替他处理,奈何实在没什么经验,只好将院里的季童唤了过来。

    季童进来一见,大惊失色,顾不得朱宸濠的责问,连忙去将救急用的包袱取来,又端来一盆清水。

    唐子畏洗了手,自个儿擦了点药粉便算了事。却被季童拉住用绷带包了两圈,季童一边包扎,嘴里不言,那张脸都皱成一团了。

    唐子畏看到他的眼神便知他要说什么,忍不住苦笑连连。他这时倒是愿意同宁王一起出去了,待季童将水端下去时,唐子畏叫上朱宸濠,招呼也没打一声,便两人一同上了街。

    说是吃早食,可时间已近正午。朱宸濠从小在南昌城长大,人熟地也熟,领着唐子畏直奔城南的茶楼。

    两人吃过午饭又在茶楼里歇了好一会儿,直至日头不那么烈了,这才沿着街边一路走一路逛。

    南昌不比京、苏那么繁华,说是人口众多,却也不必联想到如今的一些大城市那般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盛况。街上只三三两两的行人,夹道两旁推着板车搭了小棚的商人、农户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卖。

    唐子畏闭上眼,悠悠然迈步走着,脚下踏着数百年前的古旧石板,竟有种难得的怀念与惬意。他如今,已是越来越少回想起曾经在现代的生活了,明明不到四年的时间,却在记忆里画下一笔笔的浓墨重彩,甚至,还渴求着更多……

    傍晚时分,步行越过了半边城的唐子畏与朱宸濠二人站在了一弯拱桥前。这桥如半弯月牙,色白而纹理浅淡,其上系着一道道红绸,色泽新旧不一层层叠叠。

    站在桥头便能望到桥的另一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立在桥尾一侧,半遮半掩之间露出与粗犷的南昌城迥异的精致街道。鳞次栉比的房檐垂下灯笼花台,细听之下似有莺声燕语传来。

    “这是……?”唐子畏心中隐约有所猜想。

    朱宸濠挑眉一笑,道:“花街!”

    所谓花街,就是南昌城最著名的寻欢作乐之处,各色名妓优伶都聚集在此。

    朱宸濠的想法很单纯,唐子畏在苏州与徐素常有往来他是知道的,可到了京城便没见唐子畏去过那烟花之地,家中又无女眷,这如何能纾解?何况文人风流是雅事,此地正是好去处。

    唐子畏笑笑,也不怯他,只作寻常走进了那花街。没走多深,见着座三层小楼,牌匾上提“环采阁”三字,装饰颇为雅致,于是入内。

    唐子畏一身儒衫算不得华贵,可他身边的朱宸濠却不同,只看那肩上暗棕色的披风翻滚间隐约透出织在里面的金线光泽,便知价值不菲。老鸨见着这般人物,反倒不似平常的黏黏腻腻,过来客客气气地一边招呼,一边便将人领上三山。

    “两位公子是头一次来吧,奴家倒要先知会二位一声,咱们这儿的姑娘全是这花街上的翘楚,各个儿有性格,可不能强迫的。”

    老鸨说着,一双尚含有几分姿色的杏眼朝两人眨了眨,掩嘴笑道:“不过二位公子都是好容貌,大抵是不用担心这点的。”

    朱宸濠不耐烦听她多嘴,摆摆手道:“把你们这儿最美的娘子叫几个上来,再上几壶好酒,置些酒菜。”说话间,上位者的姿态显露无疑。

    老鸨面上笑意更深,向二人施了一礼便匆匆退出房间安排。不一会儿,六个美娇娘便如鸟雀纷飞般进屋落了座,酒菜也备齐了。

    “说起来,我与你还未曾一同喝过酒,今日可是头一遭,这酒,我来给你满上。”唐子畏说着,提起酒壶给朱宸濠斟酒。

    两人碰了杯,掩袖抬手俱是一饮而尽。

    一旁粉色罗裙的姑娘瞧见唐子畏右手上的绷带,调笑道:“公子真是豪爽人,还打着绷带呢便来吃酒。”

    左侧的姑娘试探着伸手过来,见唐子畏没有避开,她柔柔地抚了两下,抬眸问道:“不痛吗?”

    “若我说痛呢?”唐子畏笑眼弯弯地反问道。

    “那晴歌便要劝公子少饮一杯。若要来日方长,可不能只求一晌贪欢。”姑娘缩回手,一双眼睛灵动而优雅。

    “你名唤晴歌?”

    “是。”

    “晴歌,我要敬对面的那位公子三杯,这一杯,你替我饮罢。”唐子畏满上一杯,用手指推到晴歌面前。

    晴歌被许多人叫过名字,其中不乏青年才俊,但没有哪一人能像面前的人叫得这般好听。

    这声音不清不哑,仿佛带着缱绻却又如只是寻常的一声知唤。惹得她羞涩避开唐子畏的目光,垂首端起那莹润的白玉酒杯。

    朱宸濠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两人,见晴歌那副面颊飞红的羞赧样子没来由地一阵生气,他伸出自己同样缠着绷带的左手,道:“我也受伤了,谁替我饮这一杯?”

    他左右的姑娘们互相看看,娇笑连声。其中一蓝色衣裙的姑娘道:“公子这是吃醋了?秋兰虽不比晴歌,也愿代公子饮这一杯!”

    吃醋?!

    朱宸濠内心如遭雷轰,却又如拨云见日一般豁然开朗。

    秋兰的话显然与他理解的不是同一个意思,但却令他不由得开始回想起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种种。

    从三年前他还是世子时对唐子畏那份全然的好奇与钦佩,不知何时便渐渐成为一份在意与执念,再到如今,或许……是真的喜欢上了吧。

    那人满目流光笑起来的模样,成竹在胸从容淡然的模样,即便是在牢狱中目光依然锐利、挺直背脊气势凛然的模样。就连那眯起眼睛藏住眼中算计的狡诈模样,他想起来也只觉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