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洞房之夜

三月烟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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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墨寒的步子轻轻地一滞,随即唇边勾起一抹笑来,绕过最后一层屏障,转而望向了正在案前览卷的江誉,一边不慌不忙地拿过了一张梨花木圈椅在他的跟前坐下,饶有兴趣地问道,“神武侯大人此前便知晓本王要来?”

    江誉仅仅是弯了弯唇瓣,看起来对于云墨寒的到来并不意外,“毕竟此事事关皇家威严,后头又是由身处京兆府高职的您夫人代以接手此案,您会来寻我问明一些问题,似乎并不算奇怪。”

    既然他都已然开门见山,云墨寒自然也不欲继续再三试探,只平静道,“神武侯大人果然聪明。本王来到这里,的的确确是为了询问本王妹妹平襄公主出嫁那天所遇到的祸事。毕竟此事事关重大,虽然没有酿出无可挽回的祸端,然而却也在大庭广众之下损了平襄公主的颜面,更是皇家的颜面。本王这个做兄长的,同样而是赤月皇室里的人,自然不得不关心起来,所以特地来询问大人两句。”

    江誉挑了挑眉,反应很是平静,然而细看那眉宇之间却藏匿着几分冰凉的嘲讽之意,“陵王殿下是怀疑我?”

    云墨寒稍稍地颔了颔首,倒也并不隐瞒,只平静道,“第一时间的确怀疑过大人,只是很快便明晓这并不是一桩合算的买卖,像大人这般人物,定然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只是此事追根究底还是有些可疑。我妹妹的性子不知道大人此前是否有所了解,她平日里头是最为温驯谦和的,在宫中又并无纷争可言,绝不可能有人与她积怨至此。这么一来,唯一可巡查的理由,也只有从大人身上才可以了解了。”

    听到这里,江誉的眼角不自觉地稍微动了一动,一时间几乎想要笑出声来。

    温驯?他想到那洞房花烛夜之时,房中的那一对丈余的龙凤花烛簌簌地烧到了半截,他才迟迟来到了洞房以内。倒不是因为刻意避让,实在是因而那些个人等上前来闹喜,推杯换盏之后,自然便耽误了时间。

    他此前便吩咐过婆子事先去通知过新娘子,让她若是等不到人,便早些睡下,故那时也以为她应当早已经合衣躺下了,却万万未曾想到过,那个身影依旧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等候着,唯一不同的便是,早已经自行掀去了盖头,一边自顾自地正在看着什么书,看起来神色很是专注,倒并不像是在等人。

    倒是没有想过一向以温良恭俭为名的平襄公主居然也会做出这般颇有些不符合礼法的事情,本以为只有自己破了规矩的他颇为感兴趣地挑了挑眉,连带着通身的酒意也醒了三分,随即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边在心中酝酿着等一会要与面前这位女子所叮嘱的话语。

    虽然她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然而这门亲事毕竟他从此前便是抗拒的,全然是因为圣命难违。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希望就此委屈自己。

    见门外有动静,那厢正看着书的平襄公主只抬起头来平静地望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似乎早就有猜测到他的来意。黑幽幽的眸子转了转,最终将视线一动不动地定在了他的面庞上,“说吧。”

    她既是个明白人,他便也不再拖沓,只平静地吩咐道,“今后你便在这里住下,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他停顿了片刻,补充了一句,“包括我。”

    洞房花烛夜,晾下新婚妻子一人独守空房,任是放在哪个女子身上,大抵都受不了这样旗帜鲜明的冷遇。更何况她是,此举虽是恶俗,却到底先行了下马威,让她早日断了那些不应该有的想法。等到时局稳定,若是她愿意,双方再行和离,也算是一种缓兵之计。若是她不愿意,神侯府也未必能因为她一个人的存在而倾塌,不过是多些家用而已,他也并不算太过在意。

    只是,这样摊牌虽然直白,但也的的确确有些伤人。公主金枝玉叶,娇生惯养,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经受得住他这般直白的话语。

    果不其然,在他话音刚落之际,跟前的平襄公主猛然抬起头来,怔怔地盯着他半晌,似乎在想些什么,但看着表情,显然是已经听懂了他话语中蕴藏的意思。

    微红的烛火在穿堂而过的夜风中微微摇曳着,将她描着宫妆的面庞烘托出几分与往日印象之中截然不同的娇媚,虽无红衣加身,但在漏进的斑驳月色下,反而素净得夺目。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眼前的女子虽容貌未变,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角眉梢之间已然不复从前的冷硬刻板,反而多了几分别样的灵动。虽是细微的变化,但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思量了半晌,平襄公主那头终于有了动静,却是干脆利落地一手从榻边捞起一个枕头,往前一推,抬抬下颔以眼神示意他尽管拿去。眼底似一汪湖水般澄透清亮,里头竟无半点负气或挽留,“夫君若是要走,请带走枕头。”

    语气坦坦荡荡,可以明显地听出并无生气亦或者是挑衅的意味,甚至还有几分松懈了口气的感觉。便是这样的坦然,才让他不自觉地愣怔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她似乎着急一般,又往前推了推枕头,示意他拿去以后,他才终于迟迟地回过神来,最后也只能低低地道了一句“嗯”,便拿着枕头就此离开了。而就在他离开后的几步路,身后的房门已经被轻轻地关上了,随即隐隐约约传来的是一声女子释然的长叹,好似是终于逃过了一劫一般。显然想法跟他此前是一拍即合,两人之间,在这一点之上倒是非常的默契。

    那一瞬间,纵然平日心性冷定如他,也不免想要折返回去问问看,自己究竟是如何被她看做是洪水猛兽的?

    最后到底还是理智拉回了他的心神,随即只晃了晃脑袋,撇去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待得冷静下来后回想,连他自己都不免觉着有些好笑。

    虽然跟前的情况属于理想的结果,没有事先所准备好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他还有想过自己这般处事,说不定真有可能会被公主告到皇上跟前,然而如今这一切预想中的糟糕情况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他心中却反而有几分不是滋味了。本不过是在府中腾个地方供她自生自灭,如今却好似自己被驱逐。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