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少年,算命伐

清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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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来者不善的显然不止寸金一个,吕蒙面色沉沉,双眉攒紧,挤出了一个川字,众人惊慌不定,他却是最早稳下来的一个,他双手扣紧剑柄,却是扬声道:“兄台是哪一路的英雄?小弟和这些家人过江贩布,无意间冲撞实属不该。小弟虽然贫贱,却也薄有些路资,若兄台肯放我们过江,小弟愿将船上财物尽数奉送,只求兄台高抬贵手,全我一家性命。”

    吕蒙话音一落,离他最近的几人便收了剑进了船舱,不多时便抱出了五个大箱子,吕蒙道了声“打开”,那几人便将箱子开了,露出了里面满满当当的布料。

    箱子开了,吕蒙又走到最右边那口箱子旁,弯身将上面的布料拨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只小木箱。他将这小木箱平举,又高声对对面主船上的人道:“这五箱锦布,并这一盒金饼,便是小弟一点心意了。”

    五箱锦布,一盒金饼,可算是相当贵重了,吕蒙用这些来献好,自然足表诚意,他相信对方至少有八成的可能将他们放行。

    虽然淮水一线还算太平,但吕蒙一向谨慎,早在上路之前便同孙策商量好了,伪装成布商身份行走,为了周全,他还专门带了布匹做掩饰,也正是因为他早就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如今当真有人来劫船,他也并不像别人那般慌乱,反而隐隐有几分蠢蠢欲动,想要使计擒下那水贼头子,再立一桩大功。

    只是这个念头还没长成就被他匆匆掐灭了,他若是只有一人必然要搏一搏,可如今苏妩同他一道,他却不能叫她跟着自己以身犯险,所以他不仅不能诱那匪首上船,恰恰相反,他还要尽快将他们哄走,越快越好。

    那十几艘船俱是精丽豪奢异常,并不像简单的水贼,但吕蒙在此之前,竟是从未听说过淮水上有这么一拨人,他见那十几艘船尽皆以中间大船上一华服青年为首,便将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暗暗将他的长相记在了心中。

    那青年久久不曾回应,只等得吕蒙的心一点点提了起来,可就在吕蒙开始思索下一步对策时,那青年所在的大船却是忽然一动,向前滑行一段,正与吕蒙这只船相接。

    那青年将刀跨在腰间,翻身一跳,竟仿佛鹞子一般,极轻捷矫健地落在了吕蒙船头。吕蒙先前见他们的船只形制已是心中惊异,见此人身手如此轻健,更是惊骇万分,先前想要一击将他擒住的想法已是打消了一半,暗暗后悔没有多要些人手出来。

    这青年身披绮绣,威风炫赫,直是结束非凡,他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相貌俊美,行走之间光彩烨然,还伴随着清脆铃铛声响,他走近了众人才瞧见他腰间系着这一指大的铃铛,随着他走动便带出阵阵脆响。

    他跳到吕蒙船上,直是旁若无人,吕蒙带来的这些将士一个个瞪着他,竟不知作何应对,吕蒙反应最快,将手上盛着金饼的盒子打开放在地上等他查验,那青年却是看也不看,只走到那装着布匹的箱子旁轮着看了一遍。

    吕蒙见他瞧着那些布匹,以为他是在考虑自己方才所言,心中这才踏实了一些,只是他的心放下还没有半刻,锦衣人已是抽出袖中弯刀,刺啦一下从下往上将箱中的布匹挑了起来。

    刀是利器,那布匹随着一声响纷纷碎裂,布帛撕开的声音伴着他腰间铃声煞是好听,只是船上的人尽是脸色苍白,仿佛这一下不是斩在布上,而是砍在了自己身上。

    那锦衣人斜过眼瞥了吕蒙一眼,似笑非笑道:“布商?”

    他满意地看着面色微变得吕蒙,目光落在了他手中剑上,冷声道:“布商可没有这般利的刀剑!”

    他的声线低沉优美,还带着一丝蜀音,吕蒙听着这声音,眼睛忽而睁大,一个名字已是脱口而出:“甘宁!”

    他不是在巴郡吗?怎么会来这里?!吕蒙心中叫苦,先前那些对策哗啦一下已被他全盘推翻。

    甘宁是南阳人,客居巴郡,是四周有名的游侠,他少年时便纠集人马组成渠师抢掠,因身佩铃铛,衣着华丽而被称之为锦帆贼,他为人极恣情任性,横暴好杀,当地官员若礼待他,他便倾心相交,若是稍有怠慢,便会遭到他的报复以至于家破人亡,只是他重义轻财,又爽直多谋,周边少年多愿投赴,一时风头无两,无人敢缨其锋芒。

    甘宁见自己身份被叫破,微微一笑,倒像是得意于自己的声名,至于旁边那些因为他方才一句话而手持利械相对的士兵,他竟是全然不放在眼里。

    吕蒙并未喝止那些将甘宁围住的士兵,虽然他的口气还跟最初一样的谦卑诚恳:“叫兄长见笑了,小弟的确不是布商,而是带着家人投军去的。兄长的大名如雷贯耳,如果早知道兄长在此,小弟必然早早躲避,定然不敢冒犯于群英。”

    甘宁由着他说,面上仍然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等他说完方才抬眉一笑:“从军也要带女眷的么?”

    他这句话一出,也不理会旁边面色大变的吕蒙,往旁边迈了一步,径直去瞧站在吕蒙后面的苏妩。

    苏妩一直站在吕蒙后面被他遮住,此时方才与甘宁目光相对,甘宁本是随便投了一眼,瞧见她容貌,却是眼前一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望。

    蜀女瑰姿艳逸,妩媚多情,甘宁生长于蜀地,却也不曾见过有哪一个像眼前少女这般清灵秀媚,简直如明珠一般将整个船舱都映亮了。

    他见苏妩眉如春山,眼若横波,极山川秀色于一身,只觉神明开朗,心摇意驰,越看越是欢喜,面上也不自觉挂上了一丝笑意。

    吕蒙见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苏妩,目光中竟透出一分势在必得的决心,心中一寒,不由生出了一个不妙的猜想,赶紧上步挡在了苏妩面前。

    甘宁忽然被挡,面上一沉,这才不耐烦地挑了挑眉,仿佛发号施令一般冲着吕蒙道:“好了,你们究竟是去贩布还是投军我也不计较了,把后面的那位姑娘留下,其余人我不过问。”

    他口气傲慢至极,全没有将船上诸人放在眼里,吕蒙听他果然是看上了苏妩,怒气塞胸,简直恨不得提剑将甘宁斩成十七八段,他冷笑一声,反手将剑抽出,冷冷目光如剑芒一般直指着甘宁,其余人亦是一步不退,仍然围在甘宁中间,他们都得了孙策吩咐,知道船上女子极其重要,如果让她被人掳了去,他们便是能活着上岸,也逃不过孙策的重罚。

    那甘宁性子本就暴烈,自以为放船上的人一马已是开恩,见他们不识好歹,顿时面色转冷,手腕一翻便要出刀,只是他刀还未曾提起,苏妩已是盈盈从吕蒙后面走出。

    苏妩偏头望了吕蒙一眼,面上仍是含笑,姿态从容镇定至极。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甘宁是她的旧识,自己不过是赴好友之约一般:“阿蒙,何必动刀动枪?这位朋友既然请我,我同他去就是了。”

    吕蒙见她忽然站出,一时惊得作声不得,但他见苏妩朝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忽然安定下来,知道她定然是有了主意,便扣着剑不言不语。倒是寸金惊得叫了一声,哀哀地望着她,一会望望她,一会望望吕蒙,不知道该怎么做,慌得冒出了汗来。船上众人见她自己站了出来,一下子也是懵了,他们同吕蒙不同,和苏妩没什么交集,只以为她是要以身饲虎,又是感佩又是心焦,但他们见为首的吕蒙都没有说话,便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制止她,只能木然立在原地。

    甘宁虽然有把握将船上人都杀了再将苏妩带走,但那样不免要叫美人受惊,未免也太煞风景,只能算是下策,他见苏妩临危不乱,举止如常,又极知情识趣,主动站了出来,对她更是高看一眼,心中越发喜欢,也不再计较吕蒙方才对他不敬的事情,

    他对待苏妩倒是极为客气,将刀换到左手,方才伸出右手去拉苏妩,他本来就生得俊美,这般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倒真像对待爱侣一般,他与苏妩相貌都极为出色,站在一起如同一双璧人,竟也十分相配,只是旁边的吕蒙咬牙切齿,只觉得这甘宁笑得极是可恶下(河蟹)流,恨不得把他伸出来的贼爪剁下来喂狗。

    苏妩见他主动伸出手来,不由嫣然一笑,臂一抬也将手伸了过去,甘宁见她笑意融融,与她柔荑相触,直是温润如玉脂,心中一荡,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软了一半,简直要倒在她身上。

    然后他就脚一软,惊愕的发现,自己真的朝着苏妩那边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