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所谓报应

佟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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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章节(36点)

    狄登把所有的彩轴全部拿出来,沿着江岸,每隔五米,一个个竖直摆放,一一点燃它们的引线,然后快步走到秋琳身边,

    “来看看我们能不能提前让春天到来,”狄登对秋琳说,四周光线的沉暗让秋琳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能感觉到他的快乐,能感觉到他在笑,

    “一,二,三,…”

    狄登和秋琳同时仰起头,

    十几多绚烂的烟花同时飞上天空,金绿、赤紫、桃红、艳黄的颜色简直迷花了他们的眼睛,

    是芍药、是月季还是牡丹?秋琳看不出花型,她只能尽全力把所有的美丽尽收眼底,耳边是一声接着一声的爆响,在江流之上响彻,连空气都变得热烈而暖和,好像真如狄登所说,春天来了,

    远处的住户或者桥上的行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与他们一起欣赏美丽的烟火,

    “太有意思了,我第一次玩的这么痛快…”狄登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偏头望着身边的女孩,

    秋琳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话,全然注视着天空,眼里是烟火不断变换的五彩颜色,在这一刻,她不再是早熟的天才,她脸上分明是对漫天艳丽的新奇,以及那过早逝去的童趣的再现,

    狄登才原来少女笑靥的甜美由秋琳演绎出来是这么的动人心魄,

    或许她平素为人淡漠,但有哪个的心真如僵硬的石子,刻板而冰冷,

    她是一个矛盾的女孩,可谁又不矛盾,

    当所有的繁华消逝,秋琳还久久回不过神,缕缕的白烟,弥漫在江沿,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火药气味,热度也慢慢降低,远方依然万家灯火,而近处恢复了寂静,

    “真美啊,”秋琳轻轻叹了一声,“可惜转瞬即逝,连触摸都不行,我们吧,”

    狄登俯身拿起的衣服,拍掉上面的草叶,和秋琳并排往回走,黑暗中,他们都没有芦草旺盛的滩地有一块平凹下去,旁边有两个扔弃的烟头,

    ……

    “乔恩失踪了?”爱莎吃惊的说,

    安斯颌着额头,似是头疼,“是的,哪儿也找不到他,他的出境记录表明他最后出现的地点在纽约,”

    “会,…”爱莎仔细一想,的确已经很久没见过乔恩了,自从艾德琳出走以后,“难道艾德琳在美国,可是为乔恩要隐藏的行踪,他太在乎艾德琳,难保不会…”爱莎越想越怕,她担心乔恩是不是出现了意外,

    “绝对不会,”安斯告诉妻子这些,可并不想让她为乔恩担心,“乔恩没有你想象中的脆弱,况且他现在还有罗亚妮,你难道忘了他最看重是责任吗不跳字。

    罗亚妮,提起这个名字,爱莎就感到厌烦,她不喜欢那个她,仅凭罗亚妮是阿曼达波利的女儿已经足够理由,

    爱莎第一次见到阿曼达的时候,阿曼达刚成为乔恩的女,在惯常的五人聚会上,阿曼达以一个平民面孔插进来,虽然乔恩当时同样也是平民,但他的出色足以掩盖出身,从中学起他们便是好,没有人会看不起他,但对阿曼达就不同,

    当时华斯尔(第一卷出现过的大使)一脸嘲讽的对辛卡罗(裴西的父亲)说,“乔恩的品味,我真不敢苟同,”

    辛卡罗轻轻与他碰杯,“我同意,”

    爱莎就坐在他俩旁边,把他们对阿曼达的看法听的一清二楚,那时的她还年轻,被家族、被安斯以及乔恩保护的太好,她不懂为两位平时有礼的绅士会有些刻薄的评价一个陌生,

    在她的眼里,阿曼达非常漂亮,爱莎承认光就外貌上来讲,她比不上她,阿曼达又是舞蹈系的芭蕾舞才女,高挑完美的身材,笔直的长腿,其实让爱莎有点儿羡慕,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男人永远比更懂,

    “我理想的儿媳是艾德琳,”爱莎对安斯说,“你看看那个罗亚妮把我们的害成样子,”

    “你确定原因在她?”安斯想起诺南之前的颓废堕落就一肚子火气,“艾德琳才是祸害,从小祸害诺南到现在,才十五岁就‘勾引’他,‘勾引’西班牙王室私生子,我真后悔当初让他去红佩,”

    安斯虽然也不喜欢罗亚妮,但更讨厌艾德琳,准确的说,他从来没对艾德琳有好感过,从诺南为了她请杰斐逊的调直军用升机开始,如果不是看在乔恩的面子,如果不是诺南以放弃继承人相威胁,他根本不会同意他们那场荒谬的订婚,

    “母亲其实说的没,她是祸水,不止两个年轻人,你看看连乔恩都为她失踪,”安斯何尝不为担心,

    诺南的手一直握在精致的金桐门柄,只开了一条门缝,他并没有要偷听父母对话的意思,谁让他们的话题从第一句开始就与他紧密相关,

    艾德琳在美国,他要去找她,

    诺南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催促着他,

    身后传来脚步声,诺南立刻关上门,来人是罗亚妮,看到她,诺南竭力压制住冲动,

    有这个卡在他们之间,即使找到艾德琳又如何,她会跟她吗?

    诺南从小到大一直享受着身份给他带来的权势、荣耀与特权,而自从艾德琳离开,他开始憎恶它,他不止一次的想抛弃它,这样是不是艾德琳就能接受他?

    但诺南又惶恐,没了这一切,他还剩,

    他想仰天大笑,裴西说的没,他就是懦弱无能,连所爱的都保护不了,连寻找她的勇气也没有,甚至不敢脱离家族,

    “诺南,”罗亚妮叫了未婚夫一声,

    诺南如对待陌生人般,径自从罗亚妮身边走过,

    罗亚妮停在原地,握紧了手,

    这便是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结婚的两人平时的相处方式,

    罗亚妮真的想放弃了,追求者泛滥的她何尝如此没有脸过,

    诺南肯特对除艾德琳兰斯洛特以外的都是没有心的,那极致的温柔与宠爱早已全部倾注在那个幸运的女孩身上,

    她妈妈为硬要她嫁给他,她会幸福吗,难道独守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就是她的幸福,

    可罗亚妮心底又对诺南依然存在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他能有一天爱上,谁让诺南太完美,几乎是每个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想放弃唾手可得的位置,谈何容易,

    同样联系不到乔恩的当然还有他的家人们,已年近七旬的尤兰达在雪莉的陪同下,敲开了斯佩尔家族主宅的大门,

    斯佩尔公爵是一个身体不好的瘦矮男人,鲜少出现在贵族们联络感情的聚会场合,豪华的宅子里也布满了一股浓重的药味,让人好像置身在医院,

    “你想做,直说吧,”尤兰达把右手撑在椅柄上,尖长的华丽指甲正对着对面已年过四十却依然风韵犹存的,

    “我不懂您在说,”阿曼达挂着得体的笑,那是明星在公众前常用的表情,

    尤兰达身边的雪莉望着阿曼达,她年轻时候多么羡慕嫉妒她,能被乔恩喜爱,再加上当时乔恩的高调,风头甚至大过了与安斯订婚的爱莎,

    二十多年,她还是这么漂亮,并且再以绝对的主动权插进那群贵族们之间,

    “别在我面前装糊涂,”尤兰达冷笑,“你想报复我,报复我当年对你所做,”

    “不,我从没有这种想法,”阿曼达连忙说道,好像生怕尤兰达误会她,

    “那你告诉我罗亚妮是谁的女儿,”尤兰达紧紧盯着阿曼达妆容精致的眼睛,一词一句的问,

    尤兰达绝不除了领养的艾德琳,乔恩还有其他女儿,这个心术不正的一定是故意搅乱了艾德琳的婚约,逼走她,

    以前尤兰达不喜欢艾德琳,但现在,在阿曼达再牵扯进乔恩的生活中, 艾德琳在尤兰达心里转变成一位受害者,

    “乔恩,是我和乔恩的,”阿曼达毫无畏惧的直视尤兰达,

    “你在说谎,”雪莉指着阿曼达,大声道,“乔恩没有孩子,绝对没有,”

    最开始他们谁也不乔恩会突然冒出一个女儿,但当那份鉴定结果摆在面前时,之前的辩驳显得太苍白无力,

    “你,他与我上床的时候难道还通知你一声?”阿曼达耻笑的看着雪莉,在她眼里雪莉就是最愚蠢的,明明曾经获得乔恩最大依赖与信任,却只为了逞一时的畅快,给两人的初恋彻底划上终结符,

    这时尤兰达开了口,她说,

    “你的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

    “当演员就是得不要脸,”阿曼达抚着指甲上鲜红的颜色,

    尤兰达突的笑起来,皱纹的折合让脸上的粉底变得不均匀,而因为苍老而浑浊的双眼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明,“在我面前耍手段,你太嫩了,难道你忘了当年我是如何整你的,想骗过我?笑话,”

    刺耳的笑声让阿曼达心神紧凝,让她原本的满满自信坍塌了半边,但她毕竟是演员,最擅长就是骗,

    “可您已经老了,而我还年轻,难道不是吗,”

    …….

    年初二的时候,王开雨一家提前通知过要来给王晴拜年,秋琳为了回避,和狄登在街上逛了一天,又去金玉大吃了两顿,

    以后,王晴告诉秋琳,王湛和沈书玲特意问起了她,想把上次的医疗费还给秋琳,

    “别,为那点儿钱,我还嫌麻烦,”秋琳可不想再和的侄女扯上关系,只要一听到那声‘’,她心里就寒得慌,“真想还钱,交给你不是一回事,”

    秋琳猜她舅舅一家不过对她的身份好奇罢了,

    王晴倒是笑了,“得看婆婆的脸色,徐蕊哪里允许她给我钱,”别说徐蕊,她亲弟弟都舍不得多给点儿好处,

    秋琳没再吭声,他们是王晴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王晴又从小爱护弟弟惯了,而她大多数不可能陪在母亲身边,所以便忍耐罢,

    从第四天开始,他们家周围变得热闹,

    成瑾一家回水城了,

    黑色的轿车就停在王晴家别墅不远处的宽敞休闲广场上,秋琳本来躺在屋顶的躺椅上晒太阳,听到汽车发动机运行的声音,便站了起来朝那边看去,

    首先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这是秋琳第二次见到成瑾的父亲,个子挺高,但略胖,和成瑾除了挺直的鼻子,几乎没有其他相似的地方,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头发应该染过,乌黑乌黑的,

    而成瑾的母亲与他相像多了,尤其是一双如桃花般秀丽的眼睛,

    成瑾和他**站在一起,高出她一个多头,深灰色的长大衣把他衬得愈发挺拔,尤其在被脖颈上随意围戴着的米白色围巾搭配后,秋琳不由想起旧时代的风流学子,

    成瑾这样的才气十足的男人,不论如何打扮都不会削减他的气质,

    “累了吗?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再去爷爷家,”杨爱之为成瑾整理了一下衣领,

    “还好,”成瑾微微退了一小步说,躲开了母亲的手,“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们眼里,你永远是孩子,”杨爱之没好气的说,“妈妈关心你还不是抬举,”

    “妈,”成瑾无奈,他的视线往东边偏了偏,余光便了隔壁屋顶上的女孩,

    见成瑾看,秋琳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成瑾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眼里也是浓浓的笑意,

    “那是谁呀,好漂亮的外国女孩,”杨爱之顺着的目光看,惊讶的说,

    “王奶奶的孙女,”成瑾说,“我原来跟你提过,”

    “噢,噢,我想起来了,是听说过王阿姨还有一个孙女在国外,”杨爱之恍然大悟,“哎呀,就是她吗,可真是一个洋娃娃,”

    “你和她很熟?”的是成瑾的父亲成崇仁,

    “嗯,我们是好,”成瑾大方的说道,

    “一直没见你提到过?”成崇仁对的交友方面管的还是比较严格的,

    成瑾了解父亲的想法,笑着说,“去年才和她有联系,秋琳是麻省理工的学生,跟老师来中国参加研讨会,地点正是在我们学校,”

    一听名校的名字,成崇仁对女孩放心了一大半,“不,和这样的孩子做有益无害,”

    “的这么快?”秋琳望着爬上来的狄登,她不是让他跟王晴去超市,帮忙拎么,

    “重的我都带了,王奶奶说要再逛逛,”狄登说,“你在看?”

    “喏,成瑾,”秋琳指着不远处正在看他们的男人,“还记得吗不跳字。

    “嗯,”狄登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声,“中国小子也住在这里?”

    “不是,他的老家在这座城市,”

    “真巧,”狄登抬眼,居高瞟了成瑾一眼,然后对秋琳说,“要吃‘黑糖桂花糕’吗,‘王奶奶’说你很喜欢它,”一句简单的话语里,夹杂了两个发音怪异的汉语,这就是狄登的英式汉语,

    “好,”秋琳点头,

    他们正说着话,一个温和的声音插进来,

    “秋琳,欢迎我吗不跳字。不知时候,成瑾已经走到楼下,

    “当然,”秋琳冲下面大声道,

    她又对狄登说,“快,赶紧去开门,”

    狄登谨听吩咐,秋琳披上外套也跟着下去了,

    “我是来提前送给你贺礼的,”门打开,成瑾并没有进来,而是递给秋琳一个大礼盒,“待会儿我得去爷爷奶奶家拜年,晚些时候再见,”

    “好…”

    狄登坐在沙发上,不知是不是有意把电视的声音调大,

    秋琳关好门,把礼盒放好,走到狄登旁边,用脚轻踹了他一下,

    “你对成瑾有意见,总给他脸色看,”

    狄登头也不抬,只挪了挪腿,给秋琳腾出位置,“你多心了,”

    “噢,原来你喜欢看动画片,”秋琳调侃,“还把声音调到最大,是想尽全力学汉语吗不跳字。

    死鸭子嘴硬,秋琳想不出成瑾到底哪里得罪过狄登,他们之前不是相处的还不吗,

    狄登一愣,他这才真用眼睛去瞅电视,屏幕上两个动画人物叽里呱啦的,天他自从四岁起就不屑看卡通,更何况这是中国的卡通片,

    另一头,王晴左右手各拎着两大提,往家里走,超市就在锦绣雅湾斜对面,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

    王晴刚走过马路,到另一边的绿化带,一个尖瘦老太太迎面挡住了她,

    王晴往一边让,这个老太太也跟着她,

    “你这人回事,”王晴不悦的看着比还略矮半个头的老太太说道,她完全没认出来她是谁,

    岁月给当年牵扯到文元的两个留下了无法消去的风霜,不论是王晴还是胡欣都变成了头发花白的老人。

    “王晴,”胡欣打量着越活越滋润的王晴,眼里不忿还有些羡慕,而她浓重的乡下口音让王晴立刻认出了她,

    王晴本来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她一句话都不愿跟这个说,

    抬脚就要往另一边走,

    “文元得了肝癌,”胡欣的嗓门很大,声音又尖又难听,“他快死了,”

    王晴像是没听到似的,直往前走,

    胡欣哪里想到王晴变了,以前,她每次抱着找上来的时候,王晴连吵架的本事都没有,只会牵着女儿往家里躲,她辱骂她,王晴也不还口,倒是那个王秋,从小就厉害的很,胡欣最讨厌甚至最怕的也是她,才五六岁的臭丫头,一双眼睛就好像淬了毒似的充满阴沉的恨意,

    她当时还奇怪王晴一个懦弱的会养出这样的女儿,

    胡欣的腿比王晴利索,几步跟上了她,就像阴魂不散的鬼,“你不管他的死活了吗,”

    王晴还不理她,她已经明白胡欣的来意,

    “喂,你是聋子吗,”被忽视的彻底,胡欣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拉王晴,

    动口不动手,文元的两任妻子,素质高低一看便知,

    “我为要管他的死活?”王晴往后退了一步,怒道,“你不是他吗,居然脸来找我,”

    胡欣的脸皮厚到一定程度,否则也不会以在那个年代为了到城市里来,未婚生子,扒在文元身上,

    不过她倒不是王晴和文元离婚的最终原因,

    “他是你女儿的爹,”胡欣冲王晴喊道,嘴里的唾沫都溅到王晴脸上,让她心里犯呕,

    “神经病,”王晴不想和胡欣多谈,但走又走不了,胡欣就像一个门神拦住她,而她的身体状况比不上胡欣,

    “肝移植要花费上百万,”胡欣总算说到正题上,“我们家的钱已经花光了,”

    “哦,原来是来要饭的,”王晴不会这么难听,但十年前小秋好不容意一趟,就被文元气的险些犯病,再加上后来文元为了钱,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羞耻,王晴对文元已经忍耐到极限,

    “你的,”胡欣一下子火了,

    “要饭口气还敢冲,当这世上都是傻子,”王晴的声音平平淡淡的,但却狠狠刮着胡欣的脸,

    “文元外面人很多,男的女的,去找他们试试,风流一度,总留有余想,或许他们愿意伸出援手,”她讽刺道,“至于我,一分不给,”

    “王晴,别以为找了大靠山就无法无天,”胡欣的声音变得极大,简直是在泼妇骂街,吸引了周遭路人的注意,“我告诉你,那笔钱本来就是我们的,你凭一个人独吞,现在他病的要死了,你居然还要霸占,一大把年纪,这么冷酷无情,不怕不得好死,遭天谴吗不跳字。

    “你…”王晴毕竟是温弱性格,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叫骂,眼看一些路人看热闹般的围拢,她转身就走,胡欣舍得丢人现眼,而她还要这把老脸,

    “哟,跑啊,心虚了吧,”胡欣在后面追着骂,“你个无情无义的老太婆,连治病救命钱都要‘抢’,”

    胡欣一面骂,一面还跟无关路人讲述王晴的恶劣,细数她的罪行,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她毕竟素质低,比文元还豁得出去脸,就差坐在地上哭喊耍赖了,不过不可否认,她这一招比文元的稍微管点用,

    人群之外,一个男人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听不懂她们的对话,但他其中一位老人是王秋的母亲,

    王晴快步走进别墅区才心才松下来,真是走霉运,跟胡欣面对面碰上,惹得一身腥臊,

    “了,”听到开锁声,秋琳立刻站起来,狄登速度比她更快,已经走,接过王晴手上的,

    “真是好孩子,”王晴赞道,狄登的贴心让她心里的郁结消散了大半,看着面前两个出类拔萃的孩子,再想想刚才的泼妇,王晴只觉得晦气,

    而她不想拿这些给秋琳添堵,

    但事情没有想象中简单,

    傍晚,王晴照例和老李出去散步,一进街心花园,王晴就感到不对劲,

    周围人的目光都或多或少落在她身上,一开始王晴还觉得是不是敏感了,

    但…

    “就是她,难怪住得起那么贵的别墅区,原来是拿了别人的钱,”

    “那老太太哭的多伤心啊,老伴都没几天活头了,哎,这个老太婆看起来真不像那么狠心的人,”

    “都说人不可貌相,有些人心毒的很,”

    …

    来街心公园晚锻炼的都是附近的居民,胡欣找麻烦的都是又在早晨,正是大家出来采购的时候,所以看见听见的人很多,

    “回事,他们在说你?”老李也感觉了,“乱七八糟的鬼话,胡说八道的,”有些话实在不中听,老李听着就生气,

    王晴也不要给老李解释,只说道,“不用管他们,我今天不被疯狗咬了一口,”

    ……

    翌日,秋琳拿着一长串清单出去采购,这些都是凯特昨天晚上打让她顺带的,

    距离的日期没几天,实际上学校早就开了学,她有凯特这个大后门可以走,而狄登也对她保证表示推迟报道没有问题,

    秋琳想可能他特别得沙安的重视才有如此优待的罢,毕竟真正的天才,在哪里都是吃香的,沙安不正想有一个这样的学生么,

    秋琳走到路口伸手要拦出租车,这时恰好有一辆在她边上停下,从里面下来两个人,

    秋琳本只是随意瞟了眼,却在看清两人的相貌后,盯住了他们,

    是文杰和胡欣,

    她认了吗,

    那和文元一样的冗长脸,一样的细小眼,一样的匪里流气的目光,她可能认,

    还有胡欣,就算她老成了橘子皮,也还是一副刻薄嘴脸,

    “,不上车吗不跳字。出租车司机见秋琳久久未动,问道,

    秋琳朝他摇了摇手,车便开走了,

    秋琳跟在胡欣和文杰后面,她倒要看看这母子两人打着算盘,

    前世,王秋与他们的冲突并不多,胡欣主要针对王晴,而幼小的她总在一旁目睹,

    胡欣是可笑的,自以为了不起的从王晴身边‘夺’走了,熟不知文元糜烂的花花肠子,在文元心里她和那些所谓的代孕妈妈有区别,

    按照现在流行的话语,胡欣是小三,却也不完全是,因为在她之前,不知有多少个小三,小四,小五…并且品类繁多,口味各异,即使没有她的存在,王晴和文元的婚姻也不会长久,不过她又是例外,只有她给文元生了孩子,

    看着前面两个背影,秋琳不禁开始回想那些久远的记忆,她记得她和他们冲突最激烈的时候是高中,在兼职的商场,她被胡欣和文杰揍了一顿,丢了工作,还险些破相,

    若不是他们就在前面,秋琳竟恍惚的觉以为,那是另一个陌生的人生,

    做艾德琳太久,她都快要忘记曾经的耻痛了吗,

    她还是王秋啊,

    “你看门口有保安,不会让我们进去,”文杰叼了一根烟,四十多岁的大男人,还吊儿郎当的,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没有能阻挡胡欣对钱的渴望,

    “老不死的,本来就活不了几年,还把那么些钱浪费在他身上,”文杰说着,顺嘴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

    他们的谈话声不小,秋琳听得清清楚楚,又是文元,回家以后她妈没有对她提起他,也没有刻意回避他,

    但这个人却始终阴魂不散,因为他是她的父亲,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秋琳不怕文杰和胡欣找王晴的麻烦,因为狄登和她在一起,他们再如何撒泼斗狠,比得上在美国监狱里磨砺过的男人么,

    秋琳从包里拿出了许久未用的墨镜戴上,转身往路口走,她拦下一出租车,对司机说,

    “二医院,”

    墨镜不仅遮盖了秋琳的容貌还遮盖了她脸上的笑容,她要亲眼看看的亲生父亲如何被病痛折磨,

    这就是报应,

    …

    “呀,水城美院的学生?那将来就是艺术家了,”

    “她不中用,”妇女虽然心里有得色,但面上贬低女儿,“离当艺术家还早得很,”

    文妍坐在病床边上,为文元剥核桃,她的手指细长,食指和拇指上起有粗茧,

    这便是一个天资平庸,为了前程,十年来没有间断的学习油画的女孩,所要付出的汗水,

    “爷爷,吃点儿核桃吧,”

    “没有胃口,”文元不耐烦的对文妍说,比起其他人,他对文妍的态度还算好的,或许是因为文妍长得像,脸长,眼睛也不大,

    而他的亲生女儿却与他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当年王家有权有势,所以连遗传也压人一等吗,

    但文元仍然不喜欢文妍,他见不得她温吞怯懦的性格,从小到现在,一直没有改变过,

    文妍看了看和其他病人家属聊的正起劲,顾不上爷爷的母亲,又看了看对爱理不理的爷爷,这就是她的家庭,她的家人,

    母亲和父亲是无业游民,奶奶是泼妇,而爷爷是流氓,是的,就是流氓,从懂事起,她便目睹着长辈之间因为各种原因的争吵,而往往一切的根结点都落在了钱上,

    幼小时的恐惧,被长久压抑以后,便转换成怯懦的害怕,

    “妈,我去一下厕所,”

    “去就去呗,还跟我报告,”妇女反斥了女儿一声,而对其他人笑道,“你们看,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离不开我,”

    文妍低着头,默默的从母亲身边走过,她倒希望有他们能惯她,她不敢奢望宠爱,只要普通父母对孩子的一点点关注就好,

    文妍并没有去厕所,而是到了住院大楼下的花园,在长椅上坐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人会在大冬天在室外吹冷风,况且今天的太阳也不好,

    但文妍仿佛全然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她不喜欢过年,不想回家,她宁愿住在学校宿舍里,

    正在文妍兀自出神的时候,一对母女走进她的视线里,

    “我不是说了让你穿红色的那件大衣,”卓樊皱眉扫视着一身黑漆漆的女儿

    “我穿红色显土气,”肖皓月撅着嘴,“哎呀,不就是和杨阿姨一起吃顿饭吗,弄那么正式做,”

    “年还没完就穿黑…”

    “停,停,你是医生不是封建的道士,”肖皓月止住母亲的话,“再说你连白大褂都没脱,”

    “我现在在,”卓樊抗不住跳脱的女儿,“行,你是在我办公室等还是…”

    “我才不去,我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想吐,”肖皓月指着旁边的花园,“我就坐这儿吧,”

    “那行,太冷了,要是冻得感冒发烧,你还是得来医院,”卓樊不放心的说,

    “就二十分钟,杨阿姨不是向来喜欢早到吗,再说这里的空气多好了,还能闻到腊梅花的香味,”

    卓樊犹豫一下,“好吧,记住,见到爱之一定要问好,还有成瑾,在外面别没礼貌的给我丢脸,”

    “行,行,哎,妈妈,你能别这么罗嗦吗,”肖皓月的语气虽然嫌弃,但透着浓浓的亲情,

    文妍羡慕的望着她们的互动,要是她妈妈也能这样关心她就好了,

    暂时告别母亲,肖皓月转身便了枯杈之间,陌生女孩的目光,女孩见她看,立刻尴尬移开视线,

    肖皓月打量了她一番,也没,在另一边的长椅上坐下,

    秋琳就是在这个时候到达医院的,

    她直接上了癌症住院区,轻易的从护士口中得知文元所在的病房,并且也打听出文元的病情,如果不做移植手术,的确时无多日,

    那位好心的护士哪里想得到面前墨镜罩脸的女孩,正愉悦的等着文元去死,

    秋琳甚至想干脆暂时不回美国了,因为她要等文元死后,亲手在他的墓前,泼一桶粪,

    秋琳走到病房前,透过窗玻璃往里看了几眼,她看到文元病怏怏的躺在床上,面如枯槁,之前的得意与风光消失殆尽,

    “呵,”秋琳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有多么高兴啊,可是为她的心底却苍茫茫的,明明仇恨的人快死了。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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