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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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百七十二

    鼓屿iǎ版发行量是42万张,林剑风元购买了30封,当时投入34500元,现在涨到了330元一版,升值28倍,34500元变成了99万元,他赚了95万元。

    涨得最疯狂的是羊iǎ版,尽管羊iǎ版发行量有80万张,在缩量iǎ版中算是多的,但与1993年以后发行的生肖邮票发行量动辄过亿,邮票iǎ型张发行量动辄4000万张以上的发行量比起来,也算是稀少品种了。

    几年前,林剑风看好羊iǎ版是缩量iǎ版中的领头羊,又是生肖题材,有发行量500万张的一轮金猴的示范效应(当时一轮金猴市场价已经涨了2万倍),林剑风将手中的闲钱全部投入羊iǎ版,分3批在元的低价位购买了100封(即1万张),当时投入了万元,现在涨到了540元一版,升值40倍,万元变成了540万元,他赚了526万元。

    林剑风当时只是闲钱多,玩一把,没有想到,仅仅几年,玩这些iǎ版票,他就净赚了3000多万元。

    邮票惊人的涨幅,还不是林剑风收藏品中涨幅最大的,他购买的那些钱币,有些已经涨了百倍,由此,林剑风知道了为什么在中国收藏的人越来越多:赚钱的示范效应太大了。

    中国人数众多,收藏爱好者也是全世界最多的,收藏赚钱已经成了每个人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所谓收藏其实成了投资,这就是收藏队伍日益壮大的根本原因。

    林剑风从邮票社出来,一个低头匆匆忙忙行走的姑娘撞到了林剑风身上,姑娘约20岁,长得清清秀秀,她怀里反背着带有一只iǎ白兔的帆布双肩包。

    见撞到一个大男人,姑娘脸都红了,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林剑风笑笑说:“没关系。”看到她反背着双肩包,感到有趣,问她:“你的包背反了哦。”

    姑娘说:“街上的nv孩都这么背的啊!”说的时候,姑娘一笑,两个浅浅的酒涡惹人喜爱。

    林剑风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说:“我叫茗

    茗yù是第二次来到古玩一条街,自从来到海滨市,茗yù学什么都很快,看到大街iǎ巷的青年男nv的双肩包都不是背在背上的,而是反背在怀里的,开始她以为只是时尚,后来才发现是由于在街上有时会遇到iǎ偷,双肩包背在背上,iǎ偷从后面偷东西事主会浑然不觉,而将双肩包反背在怀里,iǎ偷就难以下手了。

    茗yù用两手紧紧地捂着她的包,似乎里面有宝贝。但即使有宝贝也不应该这么明显地捂着啊,iǎ偷看到了不会疑心里面有宝贝?不过,也许iǎ偷不会对她下手,因为一眼就可以看出,茗yù是刚进城的打工妹,还是一身土气,包里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这样紧紧地抱着她的双肩包,不过是因为她羞怯胆iǎ。

    林剑风对茗yù姑娘理解地笑笑,让出路,让她先走。

    望着人如涌的古玩一条街,望着闹哄哄的邮票市场和钱币市场,买邮票和钱币的人如水涌来抢购,如此高价,卖家还惜售,林剑风似乎又看到了他亲历的1996年年底和1997年初很多种邮票短短数月暴涨10倍以上,又在一个月内爆跌10倍的情形。他在心里对自己说:iǎ版张该出手了。

    这天,林剑风来古玩一条街不是来卖邮票的,也不是来买古董的,而是来找许克明的。就在他走向yù器jiā易区的途中,经过一家邮票社口,刚好老板出来,看到林剑风,他们是老熟人了。见是老顾客,老板忙招呼林剑风进喝茶。

    林剑风进的时候,看到茗yù已在古玩一条街的人群中走远,被收藏的人淹没。

    茗yù高中毕业时考取了大学,家里没有钱支付学费,只能出来打工。现在她出来还不到一年。

    其实,茗yù如此紧捂着她的包,是因为包里确实有宝贝,里面装着一块古yù珮。三天前,茗yù第一次找到古玩一条街,她问了几个古玩店老板收不收古yù阁、鉴yù斋、汲古楼等几个店老板都说收。她问汉yù多少钱一块,老板们都打量她,问她带来没有,她说没有带来。老板说没有看到货不好说价,每一块yù的价格都不一样,要看到货才能出价。

    茗yù感觉,这些古玩店老板都不真诚,不热情,只不过是在应付她,只有鉴yù斋老板还热情点,老板对她说:“改天你把yù带来看看吧。”

    邮票钱币jiā易区的收藏者天天人满为患,但古器收藏jiā易区的人没有那么多。

    茗yù这次来到古玩一条街,感觉迥然不同。那次来时,古玩一条街没有什么人,有一半的店铺都没有开开的店铺可谓可罗雀。而这次,不仅所有的店铺都开了街边还摆满了一溜溜的古董摊位。到处都是人,真可以用人流如形容,但这里的人并不汹涌,而是缓慢地流动。

    如果说上次来这里的清静让茗yù感觉很舒服,那么这次来,这里的喧嚣让茗yù感觉很不适应,到处是讨价还价的“嗡嗡嗡”的声音,让她听得大脑似乎要爆炸,只想赶快逃离这里。

    茗yù清醒地知道,她不能逃离这里,她口袋里只有10元钱了。茗yù没有吃早餐,10元钱只能够她中午买个快餐,而10元店的住宿费今天也到期了,早晨出时,店老板问她今天还住不住?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她jiā住宿费才能续住。

    茗心计算过,10元钱只能供她过今天,她可以和这几天一样,每天中餐在街头买两个馒头,晚餐买两个馒头,一个馒头5角钱,一天两块钱把自己打发过去。她还可以中餐泡一袋方便面,晚餐泡一袋方便面,这里最便宜的方便面一袋钱,一天元钱把自己打发过去。

    以前茗yù最爱吃方便面,现在她看到方便面就反胃,看到馒头就想吐,尽管天天吃馒头和方便面吃得肚子痛,她可以忍受,但她过不了今晚,因为住宿费10元是一分都不能少的。

    茗yù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她包里的古yù上,如果古yù能卖出去,她就有路费回家了。没有到大都市的时候,她向往大都市,到了大都市,她憎恨大都市,只想尽快逃离都市,回到青山环绕清溪流淌的山村家中。

    每一家古董店里都有顾客,看货、问货、论价。茗yù走进一家没有顾客的古董店里,店老板正在台灯的灯光下iǎ心翼翼地用胶粘接一块断裂的yù珮。

    茗yù在柜台前站立了一会儿,店老板抬起头来,猛然看到她,用有些诧异的眼神盯着她。

    茗yù怯怯地问道:“请问,收yù吗?”

    “拿来看看。”老板说。

    茗yù拉开iōng前背包的拉链,取出一个的铁皮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堆皱巴巴的报纸包裹着。茗yù展开一层层的报纸,最后是一张脏兮兮的白è卫生纸。打开卫生纸,里面是一块古一件舞珮。

    茗yù将舞珮递给老板,老板接过,看了一眼,淡漠地问:“多少钱?”

    茗声地说:“您说个价吧。”

    老板说:“我不说价,你要想卖,你说价。”

    按照哥哥电话中反复叮嘱的“报价1万元,低于3000元不卖”,茗yù听得出来,哥的语气中,这是一块很值钱的yù器。茗yù本想报价1万元,但看到老板的表情,并没有茗yù想象中的兴奋,茗yù低声地说:“6000元,您看,行吗?”

    老板淡淡地一笑,将yù递回给茗

    茗yù忙问:“您看,您能出多少钱?”

    老板说:“假的,最多值60元。”

    茗yù一听此言,心都凉了,如果是假她哥哥为什么要反复强调低于3000元就拿回去呢?

    茗yù将yù珮匆匆包裹起来,重新放进iǎ铁盒,放进包里。

    茗yù离开的时候,老板说:“你先到别的店看看,问问价再说吧。”

    茗yù不想再随便进别的店,直接走进了鉴yù斋。

    鉴yù斋的老板姓许,叫许克明,上次茗yù见过他,许克明还拿了一张名片给茗名片上印着“中国收藏家协会会员”、“海滨市高古yù鉴定委员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等头衔,让茗yù对他刮目相看。

    这次茗yù一进许克明就认出了她,老熟人般地乐呵呵对茗yù说:“来了带来了吗?”

    许克明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眼睛细长,特别是笑的时候,眯成一条线,尽管有点秃顶,但他是茗yù在古玩一条街上见到的最亲切的男人,温和而雅儒的风度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茗yù莞尔一笑,说:“带来了。”说着,她从包里拿出那个iǎ盒子,将刚刚卷起的报纸一层层打开。

    当yù珮完全呈现在许克明的眼前,许克明的目光只是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这yù珮,便走到前关店将几个正要走进鉴yù斋的iǎ伙子和一个邻居店主关在外面,口里客气地说:“对不起,等一会儿再来啊。”

    许克明关上店的同时,一边示意他老婆给茗yù倒杯水,一边对茗yù说:“不急,不急,先喝杯水。” 许克明的动作从从容容,说话也是慢慢悠悠,但其实他的效率非常高,动作和言语眨眼间就完成了,一气呵成。

    茗yù喝了一口许克明老婆递过来的温开水,坐在了许克明递过来的塑料方凳上,茗yù有了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许克明拿着yù珮对茗yù问道:“多少钱?”

    茗yù说:“您是鉴定家,您看看值多少钱?”

    许克明说:“你的东西,还是你开价吧。”

    茗yù一时有些茫然,刚才那个老板说这块yù是假的,只愿出60元,这对她的心理有影响,她不知是该说1万元,还是3000元,还是6000元。许克明老婆在一旁干着急,说:“不要紧的,你随便说一个价,生意能成就成,不成还有下一次嘛。”

    茗yù憋得难受,反正yù是难以卖出去的,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悲壮心理的驱动下,她脱口而出:“1万。”

    说出这个数字之后,茗yù自己都为报出的这个价格吓了一跳,她以为许克明会责怪她,没想到,许克明依然笑眯眯地,只是连说了两次“太贵”。一边说,许克明一边拿起放大镜,打开玻璃货柜上的台灯,坐在台灯下,一手持一手用放大镜仔细观看起这块yù珮来。

    此前,许克明甚至一直没有认真看过这块却表现出了要买这块yù的样子。这是许克明的习惯,先问价,心中有数,然后再鉴定判断这块yù的价值。

    这块yù珮许克明看了半天,一边看一边说价格太贵。茗yù看出来了,许克明是看中了这块尽管他没有说是否要买,但从他关上店的举止,茗yù的直觉就告诉她有戏。茗yù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有做过买卖,但她有悟和灵气,毕竟是考上了大学的,智商高,眼亮心明,听到许克明一直说太贵,就知道他是喜欢这块只是价格太贵,他没有把yù还给她让她走人,就说明他想买。

    那么,多少价格不贵呢?茗yù想到了她哥叮嘱她的3000元。

    茗yù做出想离开的样子,许克明没有开让她走的意思,只是慢悠悠地说“不急”,“不急”,和她慢悠悠地聊天,问她是住在哪是从哪里来的?做yù生意多久了?诸如此类的问题,耗费了不少时间。

    许克明对她说:“你的这块yù不大,你开的价太贵了,1万元可是个大数目哦。”

    “不贵的,您看您这块标价2万8呢。” 茗yù指着货柜橱窗中的一块yù对许克明说。从一进来,茗yù就注意到了货柜中yù的标价,她要找到yù价的参照物。

    许克明拿出一块大大的yù璧,对茗yù说:“你看,这块汉代yù璧,和你的yù是同一时期,比你的yù珮大十几倍,我3000元可以卖给你。你的这块yù怎么能卖1万元呢?”

    “那您看多少钱可以要?”

    许克明伸出3个指头,说:“最多3000元。”

    元正是茗yù的哥给她的底价。从第一个老板出价60元,到许克明出价3000元,想到今晚她的住宿费还没有着落,这3000元让茗yù感到从地狱升到了天堂,又好像在茫茫大海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就在茗yù要答应许克明3000元卖给他的时候,铝合金卷帘上响起了“咚咚咚”的敲声。

    许克明不耐烦地问道:“哪一个?等一会儿再来!”

    一个男子用浑厚的声音大声说:“老许,开啊!”

    听到这个声音,许克明忙将yù珮用柜台上的报纸包裹起来,放进茗yù的iǎ铁盒里,低声对茗yù说:“先放好,等一会儿再说。”

    说着,许克明匆匆走到边,将卷帘拉起来,打开对口一个高高大大的长头发男子说:“林大师驾到,有失远迎。”

    茗yù看到林剑风的第一眼,心头一颤,原来就是刚才他撞到的那个大男人。听到许克明称呼他是大师,还以为是个老头,但大师不是老头,而是一个30多岁的大帅哥,俊朗儒雅,风度翩翩。看到茗yù的时候,对她点点头,睿智的眼睛闪过一丝温和的笑纹,表示他们已经认识了。他一边走进来,一边对许克明大大咧咧地说:“呵,怪不得大紧闭,原来金屋藏娇呐!”

    “哪敢藏娇?” 许克明对林剑风示意他老婆在此:“老婆在此。”

    许克明的老婆笑着对林剑风说:“他要敢藏娇,我就要他净身出户!”

    林剑风爽朗地大笑起来,说:“这一招对老许最厉害!”

    “他可以不要老婆,但他不能不要藏品吧。” 许克明的老婆依然笑着说:“他是把藏品看得比他的命都重要的人!”

    “知夫者莫如妻。”林剑风对许克明感叹道:“知夫者莫如妻啊。”

    玩笑一会儿,林剑风会说话的眼睛又落在了茗yù的脸上。

    听到林剑风称自己是“娇”,茗yù的脸刷地红了。现在看到林剑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看,如两眼家乡的泉水,汩汩地流淌,似乎流进了她的心田,清凉清凉的感觉,茗yù白皙的脸蛋更红了。

    “桃uā儿开了,呵,你看到了吗?桃uā儿在你脸上飞呢!” 林剑风微微歪着头,欣赏地望着茗由衷而深情地赞叹说:“这样就更美了——汉代美人!”

    茗yù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她看到了桃uā儿飞,看到村头溪边的那棵桃uā树,在ūn寒料峭的季节,雪uā初融的时候,桃uā开放出淡淡的水红,衬托在白雪覆盖的山、水和山村背景下,如霞如雾,泛动着粉红的情丝——桃uā儿飞。

    茗yù不知道这位林大师为什么称自己是“汉代美人”,她想到了她的汉yù珮,将手中的iǎ铁盒捧得更紧了一些。

    许克明对茗yù介绍说:“这位是艺术大师、著名画家林剑风。”然后对林剑风介绍说:“这位是西安来的美nv茗

    许克明和茗yù聊天的时候,就问过茗yù的名字,茗yù上次来,他就问过茗yù是哪里人,茗yù说她是陕西人,他记住了。

    林剑风看到茗yù手中的铁盒子,心里已明白了几分。他对茗yù问道:“原来你是送货来的?盒子里面装着什么宝贝?”

    茗yù正要回答,许克明抢着说:“林大师,先把账给你结了。”说着,他示意太太打开保险柜。许克明说:“3张画,按你的底价,每张1万元,共有3万元。”说着,他将太太递过来的三扎百元大钞,双手捧着递给了林剑风,说:“点一点吧。”

    林剑风接过钱,往夹克内口袋里揣了两扎,又往ù子口袋里揣了一扎,豪爽地说:“不用点了,你这里我还不放心?”

    许克明老婆说:“还是点一点吧,出了可不认了。”

    林剑风笑笑,说:“多的,少的,都算我的。”

    许克明说:“林大师来钱容易,大笔一挥,财源滚滚,不像我们把钱当钱。”

    “今朝有酒今朝醉,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林剑风洒脱地说,不知是说自己,还是对许克明说的。

    “这3张画你是一天画的吧?” 许克明问道。

    “不错,这3张画确实是一天画的,高兴了,一天画6张都可以。” 林剑风望着许克明,认真地说:“但你要知道,这一天画的3张画,uā了我20多年练笔的心血哦。”

    许克明的鉴yù斋以经营古董yù器为主,但他的店铺面积比别人的大一倍,还经营名家字画。画廊的画真真假假说不清楚,他这里主要经营本地名家字画,所有的画作他承诺买后有7天鉴赏期,7天内无条件退货。而且,他卖的画还有一个承诺,任何时候都可以找画家本人鉴定,如果画家本人出具是赝品的鉴定书,他不仅保证无条件退货,还承诺另外支付购画款100的信誉赔偿金。

    这对于经营者是有一定风险的,但风险越大,利润越高,正因为有了这些承诺,他的店成为了海滨市最具知名度的画廊,也是名人字画最畅销的画廊。

    看来风险大,其实一点儿风险都没有,因为许克明和所有书画家都签有协议,这些名家作品放在他这里销售,名家也有为购买者提供鉴定的责任和义务。名家为了自己的书画作品在市场上走俏,也乐意随时为收藏购买者提供签名鉴定书,并与收藏者一起合影,通常是收藏者拿着在鉴yù斋购买的书画一起合影,这样一来,收藏者有了保真的保证。收藏者买的放心,会继续到鉴yù斋购买,形成了良循环。

    鉴yù斋对收藏投资者还有一个承诺:凡在鉴yù斋购买的yù器和名家字画,满一年后鉴yù斋可以回购,回购价在销售价的基础上增加8,即1万元购买的藏品,按10800元回购,10万元购买的藏品,按108000元回购。两年按16回购,10年按80回购。年增幅8,比银行3的年存款利率高出了一倍多,这对顾客形成了一个概念:购买鉴yù斋的yù器和名家书画,相当于在银行存款,但利息要比银行存款高得多。许克明还向收藏者灌输一个观念:存款不过是枯燥的数字,购买名家字画挂在家里天天欣赏,可以提升艺术品位,看得见mō得着,欣赏一年了,还可以赚钱,所以买收藏品比银行存款好,但必须在鉴yù斋买才有这样的好处。

    林剑风曾质疑过许克明:“你又不是银行,哪里来的高额利息付给收藏者?这样做一年后你该不会破产吧?”

    许克明iōng有成竹地嘿嘿一笑,说:“放心器和名家字画每年都有10到20的涨幅,房价开始涨了,以后什么都会涨价,只怕我到时候想按8回购,还购不到呢。”

    果然,一年到期后,来退购的收藏投资者并不多,也有一些来退购的,但看到许克明店里yù器和名家书画的标价,大多数都不愿意退购了。为什么?因为这些yù器和名家书画的标价,已经比一年前普遍上涨了30左右。比如,林剑风的一幅对开镜片画,一年前在鉴yù斋的标价是12000元到15000元一幅,而现在,林剑风的一幅对开镜片画在鉴yù斋的标价达到22000元一幅。

    真遇到退购者,许克明会打开保险箱,拿出几件10万元一扎的人民币,摆在柜台上,对退购者笑眯眯地说:“欢迎退购,古yù的货源越来越少,我正愁找不到货源呢,名家字画的行情看涨,到画家家里拿画,按您的退购价,我还拿不到呢。”

    这样一来,原来想退购的收藏者,见此情形,也打消了退购的念头。也有只顾眼前利益的,对于这些要求退购的人,许克明都笑眯眯地一一满足其要求。当然,有些藏品品相出现问题,如yù器磕碰损坏了的,字画的画面污染或出现裂痕的,许克明都拿出原件照片档案,一一比照,按照合同条款,根据损坏情况不同,减价退款,对此买家也没有话说。

    个别急等钱用的收藏者,办理退购后,人还没有出就看到许克明在退购价的基础上,将藏品标价涨了50,于是,退购的人悔断了肠子。

    许克明给他的顾客灌输了一条收藏投资理念:卖出去的东西,用原价是绝对买不回来的。“只有卖家后悔,从来没有买家后悔的。”这是许克明的一句口头禅,

    林剑风看到自己的画在店里标价已由原来的12000元到15000元一幅,标到了22000元以上一幅。林剑风脸è一凛,对许克明问道:“我那3幅画,你卖了多少钱?”

    许克明看出了林剑风的不爽,他微笑道:“你那3幅是jīng品,一张卖了20000元,一张卖了22000元,还有一张卖了26000元。”

    “以前不是15000元一张的吗?怎么涨价这么高了?”林剑风不满地说。

    “呵,林大画家,你的画升值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林剑风说:“你真黑心,一张画卖出2万多元,给我才1万元。”

    许克明笑笑,说:“按合同,你的画卖出去一张,每张支付给你底价1万元,至于我卖多少价,我赚多少,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林剑风说:“也不能卖的人比画的人赚得还多啊。”

    许克明说:“这很正常啊,全国的画廊都这样,画商应该比画家赚得多嘛。你林大画家只需要一张纸,一枝笔,一盒颜料,画一天就能赚3万元,我们这些画商要租店铺,付水电费管理费,还有这费那费,包括人工,还要承担经营风险,当然我们应该赚得多一点。”

    看到林剑风还是气鼓鼓的样子,许克明又说:“你应该知足了,林大画家,画家是离不开画商的,没有我们画商的炒作,你的画价能起来吗?好多画家免费送画到我这里来,我都不要呢。”

    茗yù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们讨论和吵架,感到很有趣,她看到林剑风听了许克明的这样一番话后,脸è似乎舒缓了些。

    其实,许克明说的这些道理林剑风不是不知道,画家要获得收益,离不开画商,画商可能比画家赚钱少,但画商也可以比画家赚得多,因为画商投入的风险比画家大,且在许克明这里,还有对画家的策划、包装和宣传的投入。

    林剑风只不过是和许克明开开玩笑,是画家和画商之间的玩笑,是亲爱的猫和老鼠之间的逗乐和玩笑。最主要的是,看到茗yù安静地坐在那里,林剑风就想说话,他对许克明半真半假地说:“以前你拿我的画1万元一幅,当时你对我说的只加价到12000元到15000元一幅,现在你加价到了2万元一幅,你不能不守信用啊。”

    许克明无辜地笑笑,说:“我是最守信用的,一直都是标价15000元一幅,刚刚调价了,是因为你的画我已经卖了一年了,我这里推出的是一年退购投资计划,一年退货返利息制度,你知道的,年利率是8,我如果不抬高定价,卖出去的你的画都退回到我这里,我不成了冤大头?再说,现在什么都涨价,房子涨价,青菜涨价,所有的收藏品都涨价,难道林大师的画独独不涨价?在我看来,什么都可以不涨价,唯有你林大师的画不涨价天理难容!”

    许克明的话虽然是玩笑话,却说得既实在,又中听。林剑风笑笑,理解地说:“适当涨价无可非议,但你也不能涨价幅度如此之大嘛,以后我要给你定一个限价条款。”

    林剑风的话许克明明白,他还是对他许克明耿耿于怀。许克明说:“以后是以后,现在我的店租涨价,水电涨了,人员工资涨了,我的藏品不能不涨价,而且我要坦诚地告诉你,我还要涨价。艺术品不涨价,海滨市人民不答应,全国人民都不会答应!但涨价或不涨价,我都会严格按合同执行。”

    许克明的话听来强硬,其实并不让林剑风反感,比如他说的“艺术品不涨价,天理难容”,其实就是以前林剑风常常在他这里说的观点。

    许克明强调按合同执行,是因为当初他和所有艺术家签订的签约名家合同中,都没有限价条款,也就是说,所有的书画家的作品销售成功后,许克明都只按合同底价付款给书画家,至于画是多少钱卖出,合同上没有表述,也就是说,画价定多少,这是他许克明的自由。当时也只有林剑风问了他的卖价,因为林剑风最熟悉市场,也最关注市场,他担心的是定价机制出现问题,会搞他的画作的市场。

    从根本上说,画价卖高了,对他的画作的市场丝毫没有影响,只有好处,哪个画家不希望自己的作品在市场上不断创新高呢?

    现在,林剑风终于知道当初许克明为什么坚持要一次从他的画室拿走40幅画,并破例支付给他的10万元订金,就是为了今天的涨价。当时林剑风只愿意给许克明10幅作品,许克明坚持要50幅,说如果数量达不到,他的包装就没有意义,最后提出预付10万元订金,这是所有画家都没有的特殊待遇,这样林剑风才让他在画室拿走了40幅画。

    许克明当时在合同中写的是“订金”,而不是“货款”,并注明如果画卖不出去,一方退画,一方退款,这是因为他不想承担风险。对于其他名家,许克明都没有支付“订金”,这是因为林剑风的画市场最好,市场潜力也最大。他之所以愿意支付10万元订金,是因为他怕以后林剑风后悔,随时从他这里把画拿走,他知道林剑风的格。再说,拿了人的钱手软,林剑风不至于先拿了“订金”,又回来拿画了。

    这一年,许克明本来是可以将林剑风的40幅画全部卖完的,但他采取饥饿疗法,即每次画廊只挂3幅画,其中有一幅还是作为店主藏品的“非卖品”,限制同一买家买得太多。因为如果市场上一个画家的作品太多了,就不值钱了,物以稀为贵,给人稀少的感觉,画就能不断涨价。当然,多和少又是辩证的,如果市场上流通太少,人们对这一画家就会没有印象,画也可能跌价。这就和报纸的发行和广告的关系一样,发行量太大,报纸多印一张就多亏损2元(通常40个版左右的报纸,纸张印刷成本每张为2元多,定价1元的,减掉发行费多,实际收回的批发价是多),但报纸印的太少,看的人少,广告就达不到效果,广告客户就不会做广告了,广告收入减少,报纸就可能倒闭。画家的画作在市场上的流通量也一样,不能泛滥成灾,也不能太少。

    林剑风明白这些道理,他对许克明笑笑,换了个话题,问道:“这次3幅画是什么人买走的?”

    许克明说:“一个大男人。”看到林剑风探寻的目光,许克明又补充说:“年约50吧,我也不认识,像官员,也像老板,反正,他是大款,他不还价,本来那张25000元的没有标价,我注明是非卖品,但他非要买那张,3张一起走,他还买了几件yù器,都是价格高的jīng品。”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买家呢?林剑风感到好奇,收藏他的绘画作品的主要有三类人,一类是文化素质较高的收藏家,其中包括文化人和官员;第二类是收入丰厚的白领,他的画中有一种颤动现代心灵的诗意;第三类是老板大款,买他的画或附庸风雅,或作为投资。

    尽管林剑风没有见过这位买家,但林剑风从许克明的描述中,想象到这一定是一位品位高的人,如今真是不乏文化素质很高的人。

    林剑风和许克明jiā谈的时候,茗yù一直静静地望着他们,她对这个风流倜傥的画家感到十分新奇,在她眼里,林剑风才华横溢,风度翩翩,而且,还这么年轻。他一天画3幅画,就能赚3万元,这对于她,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天文数字,她想,如果她两年能赚到3万元,她就要感谢上帝了。

    林剑风的眼睛始终都没有冷落她,每次和许克明讲几句,目光都要投注到她的脸上。他的眼睛如泉如井,清澈而深邃,不是那种飘浮的眼神,而是专注地正视她,让她一下子就能看到他的心,坦诚的心,燃烧着jī情的心,一颗多情的心。他坦然无忌地称她是汉代美人,而她对自己美在哪里却浑然不知。

    林剑风又将目光盯在了茗yù手中的iǎ铁盒上,对茗yù问道:“你是做古董生意的?”

    茗yù望了林剑风一眼,羞怯地摇了摇头,看到林剑风含笑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iǎ铁盒,或许这块古就代表着她开始做古董生意?她感到无可逃避,又惶地轻轻点了点头。

    林剑风饶有兴趣地说:“铁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看你捏得这么紧,能给我看看吗?”

    茗yù无所适从地看了许克明一眼,这无意识的一眼似乎触动了许克明,他伸手迅速地拿过iǎ铁盒,对林剑风说:“刚成jiā,还没有付款,你就敲了。”

    说着,许克明走到店铺里面一角,蹲下来,打开保险柜,将iǎ铁盒放进去,从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中取出一扎,他点了20张ōu出来,将余下的递给茗对茗yù说:“这是8000元整,你点一点,可以吧!”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