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仓皇而逃

声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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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穹派入主迦凰山是于一夕之间的.第二日人们从打鸣声中醒來.便遥遥听见报信的扯开嗓子喊响整条街--“妖界亡了.”

    此后熙宁帝渊及派兵平各地流窜的妖物.短短几日时间.人界妖物几乎绝迹.

    然而迦凰山的那个黄昏.只有几个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每个人知道的事情却都很片面.于是留下了很多谜团.比如妖王身边的心腹司溟去了哪里.被百里风间扔在寒泉神水里的红衣带着最后一刻**神玺去了哪里.再比如……苏月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苏月无论如何都不肯说这个孩子是谁的.然而毋庸置疑.除了那个已经被封印在鸓鸟石雕里的男子.恐怕也不会是其他人了.

    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南穹派要求苏月打掉这个孩子.苏月不肯.剑圣弟子怀了妖王的孩子.却还执意要生下來.南穹派自然不会再认她.正好她之前因为要刺杀姑湛而暂时从弟子谱中除名.之后也沒有再加回來.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南穹派剑圣门中消失.仿佛这个原先要继承剑圣体钵的得意弟子.从來都沒有出现过一样.

    渊及把她困在宫里.表面上并沒有介意这个孩子的事情.甚至还赐予她妃子的封号.对她百般宠爱.而无论渊及怎么做.苏月都冷漠排斥之.唯独对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百般呵护.

    渊及终于忍无可忍.一碗藏红花送入苏月宫中.

    ***

    溯城外的酒肆.自从苏月离开后就被一对姓陆的夫妇盘走.这里人烟稀少.大部分住客都是交了几个月的房钱长住此处.图个清静.

    直到一日陆相公从溯城里回來.一回客栈便拉着陆夫人鬼鬼祟祟地躲到厨房:“你猜我在溯城里都看到了什么.”

    陆夫人正切着菜.斜了自己相公一眼.这素來都淡定的人竟然如此失态.她嗤了一声:“什么事呢.值得慌张成这样.”

    “原來住在楼上的那两个人.满天下都在通缉他们呢.”

    陆夫人手一抖.菜刀险些剁到手指上.语气都有些磕巴了:“你是说楼上那个失忆的男子和那个生病的姑娘.”

    “男子一定是那个男子.只是通缉令上画的姑娘是戴着面具的.楼上那个姑娘沒有戴面具.”

    二楼厢房.

    景澈给对面一直木着脸坐着的男子斟了一杯热茶.他把茶杯捧在手心捂着.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口.

    景澈叹了一口气.正好未关严实的窗户被骤然刮开.料峭春风裹着一阵极淡的花香扑面而來.她却猛的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涨上不正常的红晕.

    她走过去关窗.外头已经开始融雪.这几日格外的冷.她凭着冷风灌入她的身体.叹了一口气.

    十几日前那个姑湛受到封印的夜晚.她被司溟从寒泉神水里捞出來带走.那个时候司溟的记忆都还是正常的.

    他带着她逃出迦凰山.或者说.一开始他的意图是用景澈作为人质.但是后來迦凰山大乱.他们便颇为容易地逃了出去.

    可是在大雪覆盖的山道上.司溟突然停了下來.对她说:“你走吧.”

    景澈本是无路可走之人.就算是跟着司溟也比被百里风间找到好.她坚持跟着他.半步都甩不掉:“我不走.你把我带了出來.就要负责我活着.”

    “我马上就要成为一个累赘了.”

    “你是怕你被通缉.你放心.我本也就是要四处躲躲藏藏的.”

    “不是.”司溟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白茫茫的冰川上.“我马上就要失忆了.”

    景澈当即嗤笑一声.哪有人在自己还能提前知道自己要失忆的.但是后來司溟说了一番话.

    “妖王虽是妖.他修炼万年已经是半神.每个神或是半神都会有一个守护者.守护者可以抹去记忆.只限于一些特定的人或事.若是守护者擅自动用能力抹去他人记忆.那么往后就会遭受循环的失忆之苦.

    景澈立刻响起了也修.离开鬼寨时她让也修帮了她一个忙.便是在她和百里风间离开这个时空后帮她抹去他们存在的所有痕迹.当时也修立刻应承下來.她以为这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却沒有想到要为此付出反复失忆的代价.

    司溟接着说:“我有过很多次的破戒.几乎每二十年便会失去之前的所有记忆.妖王会把我的记忆提前储存起來.等我的身体稳定后再将记忆还给我.可是如今妖王被封印.我不知道他将我的记忆放在了哪里.”

    景澈有些听傻了:“那我们回去迦凰山找.”

    但是身后的追兵沒有给她们机会.她看到帝都派來的士兵循着他们的脚步追过來了.他们只能仓皇而逃.

    司溟在半道上昏倒了.等景澈好不容易将他拖到溯城的小酒肆.他再醒來时已经如他所说.失去了记忆.唯独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幸好的是.他一身武功修行都还沒有丢掉.

    于是她和司溟便在这酒肆住了将近十多天.她因为白天沒有灵力.加上那个晚上被百里风间丢进寒泉神水里泡了个把小时.身体经不住春寒.大部分时间都是闭门不出.发呆或是调息.或是与司溟说一些事情.

    虽然司溟抹去了百里风间的记忆.让她受了百里风间的折辱.但她终归是恨不起司溟.也许是因为千年后遇到的他吧.

    毕竟曾经在修罗场.他是对她有恩的.虽然他残酷无情.但是如果沒有司溟.她不可能活到如今.她成为红衣之后.有些时候无事回到修罗场坐坐.大部分时候他们之间都无言.但是至少修罗场对于她來说.还是个纯粹的地方.沒有萧烬的野心.也沒有百里风间的苦苦相逼.就算是杀人如麻.也不过是血腥.比起其他的罪孽.算是很轻的吧.

    算算她这八年來.过的最宁静的时光应该是这十多天.平平淡淡.如果不是因为手中还有**神玺.景澈几乎都有了不回去的念头.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死在千年之前.无需回去死后还遭受人们的评判唾骂.或者是同情的缅怀.

    如果沒有这个下午的话.那么这个短暂的宁静还能持续更久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