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闵慈英一面不动声色地组织着自己的闵氏子弟兵,一面施展各式拳脚招数,拉拢和腐蚀李昰应的亲信部属,同时……

兰色幽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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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事实却根本与闵台镐的这番自我夸耀,完全拧了个劲儿。

    事实是,这位王妃闵慈英的堂兄、国王李熙的大舅哥闵台镐,早在在庆州失陷的当日,就进了日军的战俘看押所。不仅如此,为了保存一条狗命,他还主动向战俘看押所当局立即就展示了自己这个国舅爷的高贵身份,同时还诚恳地请求对方,只要日军肯有待他,他就愿意跟日军进行多方的密切合作。

    对于这位肯持如此积极的合作态度的闵台镐,在日本驻朝派遣军总部肩负情报工作的山县有朋是如获至宝。

    于是,山县有朋亲自出手,认真地替闵台镐组织起了一支游击队。

    于是,闵台镐带着这支游击队出没于庆尚和全罗两道的边界地区,以“抗战到底”的英雄气概,蒙蔽了众多真正坚持抗战的人们。

    于是,最后就有了数十支游击队联合攻打罗州,却惨遭日军的埋伏,近万名游击队员和参加此次作战行动的普通朝鲜民众,被日军的一网打尽。

    于是,山县有朋接着又导演了这出闵台镐北归的大戏。

    不管日本人到底通过闵台镐许诺给了闵慈英什么,总之,在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下,闵慈英已经开始行动了。

    首先,此次归来的闵台镐,不仅没有因为其那段暂时还无法考察的经历,而遭受到李昰应所把持的朝廷的任何怀疑,倒是恰恰相反,他的那段编的听上去颇为曲折和艰辛的经历,还引起了当权者们的兴趣,随后作为激发民众抗战热情的典范,被广为宣传。

    闵台镐一时成了大英雄,“伤重”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就又奔赴了新的岗位,成了李昰应的大本营中的一员。

    随后,如闵泰镐、闵璋镐、闵泳翊、闵泳穆、李祖渊、韩圭稷、尹泰骏等一大批与闵氏沾亲带故的外戚,纷纷跻身李朝的各个要害部门。

    闵慈英一面不动声色地组织着自己的闵氏子弟兵,一面施展各式拳脚招数,拉拢和腐蚀李昰应的亲信部属,同时,她还在四处网罗那些看似无权无势,却能够通过笔杆子在李朝兴风作浪的儒林高手,充当她的马前卒和“枪手”,为她的夺权大计做舆论上的准备。

    如庆州的没落士族崔济愚。

    如名震一方,却由于当初在李昰应的大院君政府所掀起的铲除挂羊头卖狗肉的所谓儒教书院的运动中受了些委屈,所以经常喜欢以纵论李昰应政府之失误,热衷于看李昰应政府的笑话的巨儒崔益铉等,自然也都成了闵慈英极尽拉拢之能是的对象。

    像崔益铉这样的所谓巨儒,就没必要多说了,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有奶就是娘,吃谁的就会替谁汪汪叫,说是满肚子的经纶,其实跟一肚子大粪也没啥太大的区别。

    但崔济愚不同,这个出身自尚庆道的一个乡村塾师家庭中的小人物,可不是个一般人,此人乃是在朝鲜曾经赫赫有名的“东学道”的开山鼻祖。

    崔济愚早年在游学的过程中,曾经切身感受到了封建官吏对民众的残酷剥削和无情的压榨,同时也亲眼目睹了西方的扩张势力,依靠武力所进行的经济侵略及披着宗教外衣的思想和文化上的侵略,给朝鲜所带来的深重灾难。

    他深切地感到,作为东方的人文思想,虽然自身免不了要存在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缺陷,但在维护社会的长治久安方面,却绝不在“西学”之下。

    于是,在对西方的宗教文化以及东方的三大文化,即儒教、佛教和道教经过了多年的认真比较和潜心研究之后,崔济愚认为“儒教拘于名节,未达玄妙;佛教入于寂灭,而绝伦常;道教悠悠自然,缺乏治平”。同时,他还提出了一个蕴含着他自己的新思想的,博采了儒释道三教之长的,以“诚、敬、信”为要义的新学——东学,以抗争天主教所传扬的“西学”。

    崔济愚用他的新思想告诫所有的朝鲜民众,在对抗外夷入侵的斗争中,光依靠武力,那是不能真正地决定最后的胜负的。

    他认为,西欧之所以会强大,主要原因在于他们有基督教、天主教这样的宗教组织作为背景。所以,要使朝鲜走上富强之路,同样也必须需要有这样一个具备强大力量的新的宗教,而在这之前的什么儒教、佛教或是道教,统统都没有这种强大的力量。

    崔济愚所创的东学道,由于其比较充分反映出了当时的朝鲜社会,尤其是中下层社会的民众们的现实心声,很快的就以尚庆、全罗两道为中心,迅速地普及到了朝鲜的全境,而在贫苦的农村,其信徒尤其众多。

    鉴于担心民众对东学道的过度狂热,会给整个的社会秩序带来大动荡,一八六二年,李昰应曾亲自下令,以严重危害社会秩序的名义,逮捕了崔济愚。不过,碍于当即就有成千上万的东学信徒聚众请愿,李昰应迫于压力,又只得将其释放。

    但是,或许是这次解救大教主行动的异常顺利和成功,给了东学信徒们极大的鼓舞,自此以后,东学道的势力越发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只要一提到抗捐和抗税,就总少不了那些东学道的信徒们的身影儿。

    于是,一年之后,李昰应真的恼了,作为万恶之源的崔济愚,再次遭到逮捕。

    按照李昰应的心思,崔济愚这回是必死无疑,而那些东学道的骨干信徒,也得都发配流放到孤岛等远恶之地上去。

    然而事情偏偏就是那么凑巧。

    由于当初在太平天国政府迁都北京之时,没有能及时前去表示表示自己自己的心意,一八六四年的年初,李昰应带上一批土特产,特意来到北京表示歉意。

    就在这次的北京之行,李昰应在拜会太平天国国防军事委员会长林海丰的时候,林委员长“偶然间”提到了他正在朝鲜大抓特抓东学党人的事情。

    当时,面对着这位一提起东学道不是咬牙切齿,就是哀叹连声的大院君,林委员长很是诚恳地劝诫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所谓的东学道之所以会聚集起如此众多的下层民众于它的周围,就说明了民众对它的热爱有加。同时,也从另外的一方提醒着大院君政府,你们对老百姓们做的实在是太少了,实在是太不够了。

    所以,要彻底眼下的动荡,杀人决不是最佳的选择,而是应当多从自己的身上找毛病,这样才能得到广大民众的拥戴,也才会有一个长治久安的大好局面。

    林委员长最后还说,他个人觉得,东学党人所提出的很多的理念,其实并不坏,而对于眼下的朝鲜来讲,东学党人的热情,还是大有可利用之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