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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风已经带着丝丝凉意，卷着几片飘落的枫叶飘飘然落在停在树下的马车上。
方志洁全身冒汗，在马车角落里缩成一团，衣服已经被汗水沁湿，黏糊糊的贴在身上。
少年撩起车帘走到他身侧，两指搭上他的脉搏。
方志洁身上的温度让他手指一颤，他微微蹙眉。看躺着的人一副被水洗过的痛苦表情，脸颊却红扑扑的。他双手抱胸，缩的越来越紧，时不时还伴随这一阵抽搐。
“那个死太监居然是白面老妖霍红，难怪跑的那么快。”少年喃喃自语道，上前拉开方志洁紧紧捂住胸口的手，一把扯开他胸前被汗的水灵灵的衣服。
.....
方志洁一直在半梦半醒间，他一会儿觉得已经已经死了，一会儿又觉得真死了应该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他整个人像是被人扔下十八层地狱的油锅里，*被一片片割开然后放在油锅里煎炸，剥皮抽筋一定都没有那么痛苦。
他很想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彻底昏死过去，但是虽然现在醒不过来，他的头脑却是清醒的，一边受着巨大的痛楚一边又清醒的连外面的风声都能听到。
疼，尼玛他终于知道鱼被扔到油锅里是什么滋味了，这难道是报应吗？是我吃的鱼太多了吗？
他有这一刻快点死掉的想法，虽然穿过来的莫名其妙，不确定是不是死了就能回去了，但是总比这样受煎熬好。长那么大连伤都没怎么受过的方志洁童鞋一直有些大条的神经也渐渐在这种折磨下有些涣散。
突然有一双冰冷的手贴上他胸前的皮肤，像是冰块放在了烧红的烙铁上。滚烫刺痛的肌肤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方志洁下意识的一把抓住贴在胸前的那只手，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疼吗。”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向他，声音淡淡的没太大起伏，看不出什么情绪。
“疼......疼死了。”方志洁回的很艰难，每说一个字都要触动全身神经，生怕自己咬断了舌头。
汗水从额头滑下，沾湿了头发与睫毛，流进眼睛里。蛰的眼睛一阵酸涩。
他不敢眨眼，怕汗水从眼睛里出来。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孩子面前哭的话实在是太没面子了，丢人到姥姥家去了。
可汗水还是汹涌的从眼眶滑落，顺着眼角没入漆黑的长发里。
方志洁赶紧抬起手臂盖住眼睛上，另一只手还是紧紧抓着少年的手臂，指甲在那只白皙的手臂的掐出一道道血痕。少年却是毫无所觉一样，又伸出另一只手贴上他的胸口。
方志洁一个激灵，垂下头看向自己衣衫不整的胸前。发现自己胸前一个赤红的手掌印，像是火焰在燃烧他的骨血与内脏。
方志洁倒吸口气，字不成句的艰难道：“那个.......一掌......有毒吗？”
“不是毒。”少年摇摇头：“他用的是赤练掌，一种专门折磨人的狠毒招数。以前的赤练门都是用这招控制手下，所以你暂时还死不了，放心吧。”
放心你妹啊放心，暂时死不了是个什么鬼啊！我宁愿现在去死一死啊，这还不如死掉好呢！
“说什么风凉话.......你这....个....白眼狼.....有本事......你试试啊混蛋！”方志洁真是要委屈死了，长那么大就没受过这个罪。这个死小鬼还不冷不热的，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表达下你的关心会死吗？
“混蛋！”方志洁咬牙切齿的又骂了句，眼泪却啪嗒啪嗒的流个不停。毕竟是文明社会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彻骨的疼痛啊，再神经大条这时候也有点崩溃。
“以你的能力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少年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一时也没像以往一样说出刻薄的话，顿了顿又说：“别哭了。”
“谁哭......了？这......是......生理.....盐水。”生理盐水懂吗？你这个未开化的古代人。
“..........”
“再忍不到半柱香时间就好了。”少年说着一掌拍在他行前红手印的地方，方志洁闷哼一声，差点又一口血喷出来。少年按住他又道：“别动。”
方志洁现在何止是后悔救了他啊，简直想弄死他。
一丝凉意从胸口蔓延开来，渐渐的扩散至全身。慢慢的方志洁觉得没那么难受了，至少那种被火灼烧一样的感觉没那么严重了。
“赤练掌第一次发作只有一个时辰。我用真气暂时帮你压制住了，休息下我们上路吧。”
什么叫第一次？什么叫只有一个时辰？难道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你给我说清楚啊混蛋。
“第一次？”方志洁盯站起身的少年，眼睛红通通的，生怕他说出什么丧心病狂的话。
“赤练掌每月发作一次，随着月数的递增时间也越来越长，直到在痛苦的折磨里死去。这也是当年赤练门被称为魔教的原因。”少年漆黑的眼睛仍是看不出波动，声音也是淡淡的。压根没有一点说个善意的谎言，给人留点希望的想法。
.....
方志洁刚刚还灼热的身体突然被一阵冷风吹的凉飕飕的。
他一时有些绝望，没想到还没被攻君给虐死。自己先把自己给玩死了，不过那个掌柜的好像也是李苍寒的手下啊，到头来还是被攻君给弄死的吗？
干脆自己去死一死吧！说不定就穿回去了呢，穿越小说电视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嘛。
可万一就那么嗝屁了怎么办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脑中思绪几个来回，头顶上少年的声音突然道：“当年江湖联盟围剿赤练门，那之后赤练门便消声觅迹。当年鼎鼎大名的赤炼门长老白面老妖霍红居然是天神府的人，呵......李苍寒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你之前说这个招数用来控制手下，能控制别人是说明有解药。”方志洁一点也没因为想起这茬而高兴，又苦哈哈道：“李苍寒想抓我，我挨了这一掌想活下去就只能去天神府求他。现在我跑到天涯海角他都不介意，因为我总会回去跪舔。”方志洁顿时斯巴达了。
少年虽然不知道跪舔是什么意思，还是开放鄙视技能道：“就你这样的居然能得罪那么多人，需要表扬表扬你吗？”
“小爷我天生丽质人见人爱，他们的老婆都爱上我也是难免，可惜他们看不透。”他眼睛红通通的，脸色苍白，满身是汗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偏偏还要逞强说出洋洋得意的话，可惜却只能给人可怜兮兮的感觉，毫无可信度。
少年用眼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如果能化成文字，那他的眼神一定就只有两个字“呵呵。”
本来只是习惯性的说着玩的话在这个眼神下，突然让人有一种羞愧到好想死的心情是怎么回事。方志洁暗暗想，而且小爷我长的本来就好啊，虽然不能跟你们这些作者脑洞大开创造出来的次元生物比，但那也是系草级的真男神啊。
“我大概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想弄死你了，都被你着爱作死的厚脸皮给吓到了。”说着少年还蹲下身戳了戳他的脸。
“我就是那么爱作死真是对不起啊。”方志洁扭过头翻了个白眼，身上的疼痛在他的插科打诨中渐渐淡了。
.....
“走吧。”像是自己知道他没事了，少年拉开车帘走了出去。
初升不久的斜阳暖烘烘的照进来，马车外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的树叶。
方志洁从角落挪出来，靠坐在赶车的少年旁边。
道路两旁的树叶被风吹的簌簌往下掉，然后随着风一起飘向远方。
“就那么一直走下去其实也不错。”方志洁望着前方笔直的路与一望无际的参天大树和山峦轻声道。
少年扭头看向他，只见他一双眼睛遥望远方，阳光洒落在他卷翘的睫毛上。那张线条流畅的侧脸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眼睛更是亮亮的像发着光一般。
世界上所有美好与希望好像都被揉吧揉吧扔进了那双眼睛里，黄橙橙的随时就会荡出眼眶。
许久，他撇头直视前方，开口道：“只要有目的地，就不可能永远走下去。”
“那就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好好欣赏这美丽的风景吧！马儿，慢些跑。”方志洁大吸了口澄净的空气笑着说。
“吐的话，离我远点。”少年一语道破真谛。
人艰不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