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东窗事发

绾轻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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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邙心痛地看着怀中佳人,他的眼中第一次有了与平日里不同的神色。

    那是满腔的怒火奔涌而来,怒火仿佛烈日一般灼热,誓要将这天地焚尽,烧得这九天十地再无颜色!

    他冷冷地朝着下方看去,只是袍袖挥舞之间,万千粉红宫装女子的欢迎就冲着泣血奔去,一瞬间就它困在原地,让它动弹不得。

    而他却并未收手,指尖凌空一点,泣血心中某一处印记立刻崩溃破碎,就在这灵兽宗成百上千围着他们的弟子之中,有一人立刻捂着胸口大叫起来,句邙冷笑一声:“你果然在这里!”

    那人才是真正的灵兽宗主,混迹在普通弟子之中,好不聪明!

    真正的灵兽宗主自知不敌,此时他与泣血之间的传世契约就此被毁,只是句邙屈指一点他就已经重伤,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句邙隐忍地闭上了眼睛,盖住了他眸中那绝美的颜色,他已经忍了太久太久,随时都处于爆发的边缘!

    他现在不杀他,只不过是因为其对于秦任来说还有些用处,否则的话,那灵兽宗主早已在他的手下被碎尸万段!

    待到摆平了灵兽宗人,句邙这才眯起眼睛看向琅邪,目光之中冲满了危险的味道。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琅邪,轻轻开口:“琅邪,你好大的胆子。”

    下方将军并不因此而感到惧怕,反而不卑不亢,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少主过誉了,莫将不过是执行妖主之命罢了。”

    “好一个妖主之命,你们莫要忘记谁才是妖族未来之主!”

    琅邪笑着望向他:“这妖族未来之主,还真未必是少主你,为一女子背弃妖族祖辈传下的规矩,被妖主逐出家门,如今再称你一声少主已是敬你。”

    句邙怒气爆发,蛟龙之怒宛若滚滚天雷,让下方灵兽宗弟子一个个口吐鲜血,纷纷退出句邙身边百米之遥才看看站住身形,有些修为低的弟子已经死在了他的威压之下!

    唯独那琅邪,仍然傲然挺立,浑身冒着驰骋沙场杀气,铁骨铮铮的站那里,与句邙不相上下。

    此时秦任再度咳出一口血来,血液乃是腥黑之色,显然中毒已深。

    句邙再看一眼琅邪,只见对方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他最终叹了口气:“你想要什么?”

    “回少主,莫将不过是想要她的命而已,不过若是少主将手中破碎的仙器藏宝图交予我,秦姑娘这毒,想解倒也不难。”

    句邙的身躯忽然松弛了下来,居然仅仅是以为这样?

    一张残破不全的宝图,一把仙器而已?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就素手翻出那张藏宝图,灵力驱使之下碎成两片,将其中一片扔给了琅邪。

    “另一半呢?”

    “解药呢?”

    琅邪右手一翻,一把金鳞宝刀出现在手中,他大手一挥,就在被困的泣血兽心口处剜下一块,将其中几滴心头之血接到了一个小玉瓶中交给了句邙。

    句邙也十分配合地将手中另一般的藏宝图交给了他。

    可谁知句邙刚想转身离去,却只听琅道:“少主,莫将倒是劝你一句,你最好将她交给尊上,并且乖乖随我回妖族迎娶圣女,否则的话,今日你二人都要留下。”

    出尔反尔!

    就在句邙与琅邪两人谈条件之时,正道大军依然兵临城下,苏放带领着众人刚刚杀到灵兽宗主帐之前,就只听高空之上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让他们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

    “妖族少主谁爱做谁做!我句邙,此生只有一个妻子,那便是我怀中之人,今日我要带她走,谁敢拦我?!”

    这句话,震惊了所有人!

    苏放呆呆地看着天空上的那一幕,手中之拳深深地攥了起来,为何此人明明是妖族之人,他此时却仿佛能理解他心中所想,就好像他们之间有着特别的联系一般。

    这种联系,甚至超越了苏真。

    “这是妖主之命,妖族容不下她。”

    句邙冷冷一笑,眼中闪过无尽的邪魅之色:“妖族容不下她,那我便踏平妖族,何惧?”

    琅邪暗自点头,果然不愧是句邙,妖族最出色的少主,杀伐果断冷血无情,他句邙当之无愧。

    在妖族,并未有什么真正牢固的血缘关系,生活在那里的妖在成年之后便与父母分家再无感情存在,甚至有些父母与成年小妖之间还会因为地盘之事进行你死我活的争夺拼斗。

    感情这东西,对于妖族人来说,只有极少数的才会去讲究这些,而那极少数的妖,在残酷与现实的妖界之中,很难生存下去。

    人界有人界的规则,仙界也有仙界的规则,妖界自然有自己的传承与规则。

    人情味这种东西,只属于人界罢了。

    而句邙之所以会有情,无非是因为他来自于尚清远,尚清远是个修仙之人。

    句邙感受着秦任身体在吃过解药后慢慢复苏,断骨此时也已经开始重接,心中略微放心,如此一来,待会使用空间之门时秦任的身体才能承受得住。

    以他的实力,至少与这琅邪能打个不相上下,而且琅邪多年征战身上早已落下了一些病根,句邙的赢面很大,只可惜他现在怀中多出一个佳人来,纵使他再自负修为,也不敢保证一只手赢过一个身经百战的妖族将军。

    妖族不仅无情,更是残忍嗜血,对于妖族之人来说,只要对方做得过分,手刃亲人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自古以来妖族之人出手就是杀招。

    一个将军的手段有多狠绝,就更不用说了。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后方灵兽宗弟子已然再也防御不住,大批正道修士进入灵兽宗大营,句邙想要带着秦任离开,可却忽听下方苏放喊了一句:“你不能带她走!”

    是啊。

    他不能带她走。

    他苦笑着看了一眼怀中的秦任,如果自己今日带着她走了,那么她这勾结妖族的罪名就永远都洗不清了。

    而正道那群伪君子定是容不下她。

    秦任无论在正道或者是在邪道,都已经走投无路,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本是好的,也是他心中希望的,可他偏偏不能这样去做,因为他知道秦任心中所想,他知道秦任想要的并不是一个给她天下的男人。

    她这种女人,喜欢的东西定要自己争取到才觉得有意义。

    再不舍,句邙此时也只能无奈地放下秦任,将秦任交给苏放:“带我照顾她。”

    苏放直视着他的眼睛,将怀中的秦任抱紧:“何必代你,我自会照顾!”

    两人目光相对交火片刻,句邙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笑让天地失色。

    “你很像我。”

    说完这句话,他便妖力大开,一时之间震退了正道修士,而右手一挥将那灵兽宗宗主扔给了他们:“拿了人就快走,任儿的伤势不能再托了。”

    苏放本想上前与灵兽宗弟子血战一番,但此时看了看秦任的伤势,他的目光闪过几许犹豫与矛盾,最终眼中战火熄灭,重重点头,带着正道修士们离开了灵兽宗的答应。

    而与此同时,句邙手中忽然多出一朵紫色莲花来,从这莲花的花瓣尖上几根银针突如其来地向着琅邪刺去,琅邪一惊,连忙用手抵挡。

    此时只见句邙轻笑着再一抬手,琅邪的身边忽然多出了一把刀来。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竟是影卫!

    趁着琅邪抵御银针的那一刻,影卫瞬发而至一刀将琅邪右臂砍了下来。

    琅邪本不在意,他身体的愈合能力完全可以让他在一天之内重新长好一只手臂,可此时却异变突生,他的右肩伤口处竟以惊人的速度在愈合!

    一旦伤口愈合,便代表他的身体已经认可了这失去一臂的姿态,再不能长出新的手臂来!

    琅邪左手捏住影卫喉管,可影卫却诡异一笑,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之时,已然是站在了句邙的身旁。

    “少主这一招移星转斗用得好狠。”

    琅邪颤抖着双唇,怒气依然升到了最高,他一生戎马,却最多只留下一些伤疤,可却没想到今日刚见少主就被他断去一臂!

    句邙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敢用任儿威胁于我,断你一臂已是轻的,留着你的狗命回去告诉我父主,他杀正道千千万我也不会过问,但是动任儿一根头发,我必与整个妖族势不两立!”

    琅邪的目光变了变,目送着句邙离去。

    无论是谁,也阻挡不了少主的脚步。

    少主夺天地造化,出生便拥有了在空间内任意活动的天赋,所以普天之下,没人能拦得住他。

    也没有什么地方他不能去。

    就在此时,正道修士因为救回了秦任而一个不剩,只有妖族将军与灵兽宗弟子们一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十分迷茫。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那灵兽宗宗主的跟班,之前一直聪明隐忍并未说话,灵兽宗主一死他却忽然走到了琅邪的身边。

    琅邪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却一脸的淡然,似乎一个宗主之死并不代表什么一般。

    “泣血饿了,眼前正有这么多修士,也刚好够它补补身子,将它放出来吧。”

    说罢,不顾万千灵兽宗弟子的愤怒与求助之声,直直飞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夜色撩人,可就是这撩人的夜色之下,灵兽宗一宗,所有结丹以下弟子均被灭绝,无一幸免。

    **

    正道军帐之中,此次秦任又立下大功,虽说因为紫薇阁弟子的叛变而导致这次行动失败,不过因为有天衍道人的神机妙算加上突然杀出来的句邙帮忙,正道修士们还是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达成了目的。

    可众人却都没有兴奋的神情,因为一个消息已在那些修士之间传开,就是秦任与那妖族少主的关系。

    虽然秦任有功,大家并没有摆明了说,可私下里却是没少议论,关于秦任的非议自然不少。

    紫薇阁请求重新加入正道联盟,众门派长老听后一致应允。

    因为紫薇阁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而紫薇阁的叛变众人也早已经预料到了。

    毕竟他们门派不分正邪,从谁那能拿到好处就跟着谁走罢了,大不了以后有重要军事都隐瞒起来,不被他们所知便可。

    可是对于秦任……

    似乎众人却没有那么放心得下。

    这一日,天衍道人掐算着秦任将醒,与众长老来到了秦任养伤的房间,打着看她的名义试探她。

    “秦任对于我们正道功不可没,若是没有她,我们就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创妖兽族,导致他们请求休战三十年,她应该是不会有外心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可万万不能因一个女娃害了天下百姓啊。”此话一听就是怜天殿之人说言。

    天衍道人沉默些许,开口道:“她是我正道之功臣。”

    “自古正邪不两立,她若是主动交代与那妖族少主的关系,愿意从此之后与妖族划清界限,那她依旧是我正道之英雄,天下黎民百姓心中的救世主,也是我正道修士的典范。”苏真开口虽然有些极端,但也算是在为秦任洗脱罪名:“或许她是被俘,毕竟只有那少主一人趁她昏迷之时所言,我们不能中了对方的离间之计,要知道,正邪之战不能没有秦任。”

    这话,一瞬间就堵住了所有怀疑秦任之人的嘴。

    是的,正邪之战如今已经与秦任环环相扣,没有了秦任的正道,恐怕只能用无数的生命来堆积起这场战争的胜利。

    丹宗长老看着秦任,感叹道:“她这般倾城之姿,别说是那妖族少主,恐怕这世上除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没几个不会对她动心的,就看她是怎么看她与那妖族少主的关系了。”

    “他救了我的命。”秦任早已苏醒,躺在床上闭目小憩罢了,这群人来此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说什么?”众人有些转不过来弯,没想到秦任竟然说得如此直白,这种直白让他们这群为她开脱之人有些下不来台。

    “他救了我的命。”

    秦任坐了起来,目光澄澈如水,眼中没有丝毫遮掩。

    “可他此生屠戮无数生命!”怜天殿长老看出秦任是心思已定,心中对她的不识抬举颇感不悦。

    “他救了我的命,对我好,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好人,他对别人是如何与我何干?”

    秦任根本没想过要隐瞒句邙认识她这种事,以前瞒着是因为担心句邙有危险,如今既然已被天下人看到,那她为什么还藏着掖着的?

    尤其是影卫说出那些话之后,秦任心中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感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是真,可至少她心中有数,句邙如此对她,若是她此时再腆着脸说与句邙没有关系,恐怕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

    “秦师妹,人妖殊途,正邪之间是不死不休,势不两立的,你可万万不要堕入邪道啊,邪道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早晚有一天,我正道修士定会屠尽邪道中人,用浩然正气一匡天下!”

    苏真开口就是劝说,他不明白,不明白秦任为何就这么坦诚的承认了这件事,他搞不懂秦任的想法,他甚至觉得秦任这么做是在自杀。

    他真的不懂,为何秦任明明是正道中人,却要被邪道所救。

    若是换了他,他定宁可玉碎也不会让邪道之人辱没了自己的名声。

    可秦任只是嘲笑地看向他:“话别说得太死,指不定你也有这么一天。”

    苏真坚定地摇头:“不可能。”

    秦任对他翻了个白眼,心道你等着吧,肯定有。

    想起许久不见的花瑶,秦任心下有些烦躁:“行了各位前辈,秦任本人是正道中人,但就因我是正道之人我才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事,与句邙的交情是我自己的问题,与正邪两道没有关系,你们莫要多想了……对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回门派?”

    “众门派派来的弟子们早已在三日之前就已经回到了各自的门派,因你有重伤在身,所以我们便将你留了下来,由丹宗廖长老亲自照顾,如今你伤势已经恢复,随时都可以启程回去,十年之内都不会出什么问题了,这一切也要归功于你。”

    天衍道人想到这点就满脸笑意,多日的同帐相处之下,他虽没看透秦任的未来,却早已看透了秦任的性格。

    秦任也跟着笑了起来,只可惜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这几个老家伙有事瞒着她,她早就知道,恐怕此战目的并非只是正邪之战这么简单。

    秦任即使当日在灵兽宗帐外昏死过去,云筝也在帮她留心着,在她苏醒之时云筝已经将什么仙器藏宝图之事都向她学了一便,她心中当时就有了数。

    什么狗屁正道邪道之战,邪道是只为藏宝图而来,正道又不想交,于是就有了打着捍卫正邪名义的这场战斗。

    自然,这其中也有类似苏真这种正道脑残分,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想着老百姓,而至于那些真正操控这场战争之人,恐怕目的并非那么简单。

    仙器么……呵。

    秦任嘴角露出嘲讽笑容,她就这样带着别人看不懂的表情作别了众人。

    回到门派,一切如旧,秦熠旎早已在第一回到云鼎峰就将她的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被晒得有了阳光的味道。

    苏真因为已经是前线的主角,俨然一副正道弟子之首的模样,所以要驻守在哪里不能回门派,若是秦任此次不出句邙的那件事,恐怕秦任也很难脱身。

    包括李忘尘,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到关于秦任和句邙之事,他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除了花瑶之外,所有人都归了位,原本以为生活就要这样过下去,秦任想安安稳稳的渡劫,成为真正的结丹修士,为云筝找到重塑肉身的方法,就这样在灵虚派窝起来当个混吃等死的幸福小修士,偶尔用阵法吹吹牛X。

    可是老天爷好像永远永远也容不得她停下来,总是和她做对一般。

    轩辕倩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对蒋天年勾引成功,两人很快做了许多大家心知肚明却都难以启齿之事,最后轩辕倩以获胜者的姿态赢得了蒋天年的欢心,两人的双修仪式便在今年夏日举行。

    大婚的前一天,一直闭门不出的轩辕倩忽然不知怎地,跑去云鼎峰与秦任吵了一架。

    这一架,两人大打出手,从云鼎峰一直打到望月台,秦任不想搭理她,可她却咄咄逼人,不知从哪找来一些法宝,一时之间倒也与秦任斗了个不相上下。

    因为明日就是她的大婚,秦任有心让她,也没下狠手,可偏偏她却打得声势浩大,好像非要全天下人都知道一般。

    这下,两人都出了名。

    结果婚礼的第二天,秦任才真正知道轩辕倩为何会找她莫名其妙的吵嘴。

    原来轩辕倩竟在大婚当日莫名失踪,最后被发现在那后山之上。

    死法很是诡异,诡异到让人觉得恐怖。

    她一身红袍躺在地上,身上脸上全是恐怖的伤痕,这伤痕映在她毫无血色的苍白的脸上,显得狰狞恐怖,让人见之欲吐。

    几乎就在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降临到了秦任的身上。

    于是,掌门在轩辕莫的要挟之下下令秦在云鼎峰禁足接受调查。

    若是此案查明,就可还秦任自由之身。

    看似是软禁,秦任心里却明白,这是徐长峰为了保护她才出此下策,否则的话,以轩辕莫的能力,秒杀她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此时的她有苦难言,没有证据证明人是她杀的,却也没有证据去证明她是无辜的。

    因为刚刚好那一天,秦任并不在云鼎峰,而是去了修炼集市见裴元,去收购一些炼阵用品。

    这世间之人,无论凡人或者修士,当遇到一件事时,哪怕没有证据,他们也宁可去相信那些他们希望相信的,而不去相信事实。

    这就是人之通性。

    秦熠旎每天替她发愁为她担忧,坐在她的身边问她究竟知不知道是谁要陷害于她。

    她当然知道!还不就是那个蒋天年。

    他痴缠于秦熠旎,不愿做轩辕家的倒插门女婿,做轩辕倩的双修道侣,于是不知用了什么伎俩挑拨轩辕倩去找秦任,果然轩辕倩上当了。

    这个笨女人,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人跟着下水。

    这天,慕容宣与秦熠旎都还在自己的房间修炼,秦任亦是,可忽然之间从山门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声音震天,一直传到了遥遥云鼎峰。

    秦任睁开眼睛推开门想去凑凑热闹,却只见一身伤的花瑶从空中几乎是坠入了她的怀中。

    她的脸还是那么丑陋,可此时她那冰冷无情的目光之中却忽然多了些恐惧与颤抖。

    她重伤成如此模样,却还是努力吐出了三个字:

    “救救我!”

    再一定神,秦任的神识察觉到已经有好多人朝着云鼎峰方向赶来,似乎其中……却还有怜天殿人的身法。

    糟了。

    定是花瑶之事败露!

    秦任心中着急,想要将花瑶收进乾坤笔中,却才发现花瑶一直以来并未和她结什么血契!

    如此一来,事情终究还是要水落石出。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连云筝也忍不住在乾坤笔之中悄然叹息。

    倒是流景,很惊讶于秦任此刻的表情,追问着云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筝将花瑶之事说给流景听,听得她的目光更是冷了许多。

    “秦任,不用怕,谁敢动你一下,我就让他们变成千年寒冰,永世不融化!”

    秦任谢过流景好意,再一抬头,只见苏真带着一大群人飞到了秦任的身边。

    苏真看向秦任,眼中带着愤怒,那眼神似乎就在质问她为何窝藏一个魔鬼在门派之中一般:“掌门叫你们去山门前!将此妖物也压过去!”

    跟着苏真而来还有苏放,他满面为难之色,挚爱的哥哥与红颜产生了冲突,一时之间难住了这个铁血汉子,让他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她给了苏放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后抱着花瑶,大大方方地跟腾空而起,飞到了苏真的身边。

    “此时你还护着这个妖物!秦任,你可知道她修行的是邪法,她杀了不少人,若不是被我发现,还不知道多少人会落到她的手里,你……你难道已经以邪道为伍了吗!”

    秦任第一次对苏真如此冷漠,平日里她对于这个正道弟子的魁首还多多少少有些敬佩。

    时至今日,她忽然发觉,那些敬佩最终都化为了厌恶,浓浓的厌恶!

    秦任面无表情地看了苏真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可偏偏就是这一眼,让苏真忽然愣神,一时之间他倒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竟没了言语。

    苏放才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只是看到秦任那个眼神之后心中咯噔一声,因为就算他神经再粗,他也知道,自己的哥哥和自己的这位战友,可能这辈子都再也无法融洽相处了。

    众人飞去山门前,定睛一看,果然各大门派都来了,甚至还带了不少人,放眼望去,整片天空之上竟站满了人,就连地上也零零散散站了不少。

    来的似乎还有邪道……

    呵,这事倒是有意思了。

    而李忘尘,风旖旎,慕容宣,蒋天年等人,也在秦任到达的下一刻及时赶到,灵虚派与山门前的众修士形成了对立的局面。

    “妖女!果然是那个妖女!我怜天殿的玉简之上早有了她的映像!”

    徐长峰站出一步,“殿主,这样下结论未免太过草率,那遇见却只有你们看过,我们并未过目,如何证明?”

    “如何证明?”怜天殿主冷冷一笑,将手中玉简抛向天空之中,玉简在天空之上大放光芒,而光芒之中一个丑陋女子用残忍的手段杀掉三个修士的画面被放了出来,那女子就是花瑶!

    众人惊叹,随即将怀疑的目光落到秦任的身上。

    怜天殿主冷哼一声:“我怜天殿一向主善,只求贵派不再包庇此女,交出此女,我们立刻就走!”

    正在此时,摩罗门副门主也开了口:“融天真人,我们摩罗门也是只求报仇,不求其他,望贵派给我们一个交代,给天下正道修士一个交代!”

    同时他手中玉简朝天空一抛,果然上面的画面又是花瑶。

    可是让众人意外的是,就在两块玉简同在天空中放映同一幕画面之时,忽然产生了异变,两块玉简居然融在了一起,画面一变,竟显出了秦任的脸来!

    黑暗之中,秦任不知被什么遮掩了全身灵力,同时连连在地面上布下阵法。

    光是看画面,众人就已经感受到秦任阵法之中包含着的浓厚杀意,丝毫不亚于花瑶吸食那些修士精气时的残忍!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此时就连徐长峰也把持不住回头看向秦任:“怎么回事?”

    秦任看了一眼徐长峰,又看了一眼李忘尘,李忘尘坦然地看着她,目光之中充斥着信任。

    秦任忽然觉得一切都释然了。

    无所谓了。

    真的。

    她喂昏迷的花瑶吃下一颗丹药,然后将她递给站在她身后的慕容宣,让慕容宣将之扶好。

    慕容宣听话照做。

    “你们想问什么?”

    “你是邪道派来的吗?”徐长峰皱眉问道,以他对她的认识,他断然不信秦任能做出那等事来,何况当初天枯长老曾经也预言过,是他们灵虚派,是整个正道对不起秦任。

    “我不是。”秦任坦然自若。

    “胡说,那个妖族少主明明与你在一起,两人那么亲密,肯定背地里行过一些苟且之事!”

    此时人群之中有人站出来,那一日他亲眼见到秦任被句邙抱在怀中,句邙还救了她的性命,这能有错?

    “对啊,轩辕倩大婚之前与你吵了一架,大婚当日就死在了后山之上,而且手段那么残忍,不是你的阵法又是什么?!”

    “是啊!她定然不是好人!”

    此时对秦任的谩骂之声已经在下方滚出千层浪, 秦任闭上眼睛听着这些污蔑,什么表情也没有。

    而就在骂声鼎沸之时,终究有人看不过眼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轩辕倩是她杀的, 她日日在云鼎峰,与轩辕倩都未曾见过面, 轩辕倩自己突然跑到了云鼎峰与她吵了起来,这本就蹊跷!”

    “若不是秦任,你们早已死在了战场之上妖兽的口中,若不是她救了你们,就包括我都没有活着的今天,你们扪心自问,做人不要对不起良心!”

    “我也不相信秦师姐能做出这种事,纵使那日妖族少主将她抱在空中,说了那般话,也是他贪慕我们秦师姐的绝色美貌!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子,你们谁没对她动过心!”

    “我看这群其他门派之人就是想要趁火打劫,想要将我们灵虚派灭了,他们好一家独大!苏真,你这个叛徒中了人家的离间计你可知道?!”

    苏真望向下面说话那人大喝一声:“住口,妖女是我发现,是我所伤,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做过哪些事,一直到她逃回灵虚派我才知晓!”

    秦任看着苏真口口声声叫着花瑶妖女,苏真越是理直气壮在秦任的眼中就越是可笑。

    末了,他还说:“秦任,正邪自古不两立,我念你对正道所做贡献杰出,今日劝你一句,劝你立刻将她处死,否则就休怪我这个做师哥的不留情面替你做了,我只是为你好!”

    就在此时,李忘尘忽然大吼一声:“都他妈给老子住口!”

    李忘尘的功力自然浑厚,他忍无可忍带着无上怒火的吼声一下就震住了所有人,山谷之中立刻禁了声, 只有他自己的吼声还在回荡着。

    他走到秦任的面前:“苏真,你先说是怎么发现这女子的,然后老三你再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纵使天下人都不信你,为师信你!若你真做的对,谁也休想动你一根汗毛!”

    秦任对着李忘尘感激地笑一笑,这个老小孩,虽然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 但是却极为护短。

    如今能信任她到这种地步,实属不易。

    苏真低头:“弟子领命。”

    然后抬起头来充满了厌恶地看着那个‘妖女’,开口道:“弟子那日在魏北边境身负重伤,正在床上打坐疗伤,正当此时却忽听什么掉落在地的声音,弟子觉得奇怪便出门一探,正巧看到此女也身负重伤,那一身杀气与血腥的味道让弟子一下就发现她是邪道中人, 当时便不顾伤痛追了山去,本想将之擒获,可她的速度却异常之快,弟子只能将其打成重伤,不料却发现她逃跑的方向居然就是灵虚派, 不仅进了灵虚派,而且还往云鼎峰上去!

    在军帐外与她交手之时,自然是被几大门派的长老发现,所以应该是长老们通知了这些门派的门主,尾随弟子一同前来。”

    李忘尘点了点头,回头看向秦任:“你呢?”

    她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那几个修士是她杀的,我也的确是在暗中帮了忙,因为那时我修为尚浅无法杀掉他们,我布下那个阵法至少会让他们不死也脱层皮。”

    “我弟子哪里得罪了你!”怜天殿主恨恨地看向秦任,目光之中冲满悲痛。

    秦任冷笑一声:“哪里?你弟子为何会出现在那浮屠塔上?你们只看到了这一部分,刚才难道没注意到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个邪道修士吗?!那邪道修士究竟是怎么与你的弟子混迹到一起的,他们有在干些什么你可知道?”

    “你……你血口喷人!或许只是因你见财起意,包藏祸心!”

    秦任大笑:“我秦任以阵法在穷奇大陆上,知道我的人不多,却至少不下十万个,你觉得我缺那点财?!”

    “少废话,你交不交出此女!你若是交了,或许今日还能活命,否则别怪我摩罗门血洗灵虚派全派!”

    “这位道友,你这话说的我不爱听, 你当我灵虚派是这么好欺负的!”徐长峰也被说怒了,说了半天,他竟插不上话来。

    可是就在众人都在吵架之时,苏真却一把祭出剑来,趁着秦任不注意冲着慕容宣怀中的花瑶就是一剑刺去,边刺边对秦任道:“师妹,师兄最后救你一次,望你日后与人为善,勿要在以邪道为伍!”

    秦任冷笑着大吼一声:“苏真你刺!”

    “你刺啊!怎么停了?”

    苏真愣愣地看着睁开眼睛那一脸惊恐与失落的女子,那个丑陋到无以复加的女人,不知为何,他的手居然开始颤抖。

    那女子刚从昏迷之中苏醒,却一改往日冷血无情的样子,忽然变得像一只惊慌失措死到临头的小兔子一样, 女子遮住自己的脸哭喊着:“你不要过来,谁都可以,谁杀我都可以,可我不想那人是你!”

    苏真愣住,好几次想狠心拿起剑来, 却好像着了魔一般,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当着几千修士,秦任冷笑着看着苏真,语气充满了浓浓的鄙夷。

    “怎么,不敢刺?下不去手了吗?苏真,你不是正道魁首吗?你不是说正邪不两立么,我倒要看看, 你是如何将她刺死的。”

    “今日,谁杀她我秦任都会护卫到底,哪怕脱离灵虚派,这个人我保定了,想要杀她,除非我先身死,不过——苏真,你例外,你可以随便杀她,只要你苏真下得去这个手!”

    秦任越说越是气氛, 最终语气已经强到了一定的地步,台下那些平日里暗自崇拜秦任的小修士看得两眼直发光,啧啧,秦师姐简直就是太有气场了, 女王一样。

    而徐长峰则是与李忘尘对视一眼:“怎么回事?”

    李忘尘摇了摇头。

    众人都愣在那里。

    那个苏真,那个平日里嫉恶如仇的苏真,满腔热血,一身浩然正气的苏真,此时面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女,还是如此丑陋的妖女,居然下不去手?

    苏真对自己的行为也感到十分奇怪,他咬咬呀狠了狠心,最终将手中之剑高高抬起,吓得那女子连忙用手胡乱挡了挡,只是这一挡,却露出了她手上一排深深的牙龈疤痕出来。

    即将落下的剑毫无征兆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随后无力地垂了下来。

    “……为何……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