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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弗朗明哥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样好吗？杀死自己心爱的学生？”他抚摸着艾德拉的肩头，语气中透着兴奋和怀疑。
艾德拉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笑了一下，“为什么不。我没有这种迂腐蠢笨的学生！”
她将枪口用力抵着维吉尼娅的额头，表情阴暗布满杀气。
只要轻轻地勾一下她的指尖，维吉尼娅就会死掉了。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维吉尼娅仰起头，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似乎变得快让自己不认识的艾德拉。
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艾德拉”的恶名她也曾听说过。
如今她又和多弗朗明哥混在了一起。
她还是她曾经所认为的那个人吗？
维吉尼娅心里有了一丝怀疑和动摇。
艾德拉仿佛察觉到了她的心理变化，勾起嘴角，讽刺地笑了下。
维吉尼娅垂下了头。
不，她应该相信她！
她必须相信她！
脑海里曾经和艾德拉相处的画面逐渐变得生动清晰。
她的老师是个智慧、温柔、坚强、刚毅、眼见开阔，明明对这个世界充满愤怒和失望，却努力寻求着改变。
她是个了不起的人，即使备受争议，也无法抹去她的价值和让人尊敬的地方。
维吉尼娅缓缓吐出一口气。
当她再次看向艾德拉时，已经镇定下来。
“你不会杀了我的。因为你从不杀有期待价值的人。”维吉尼娅的眼神清澈，她十分的坚定地说道，“因为你几乎不杀人。”
艾德拉愣了下。她的身边，多弗朗明哥眼神闪了闪，仿佛明白了什么。
维吉尼娅越说越顺，“老师给自己定下了一系列的规则。能不杀人的情况下，绝不杀人。活人比死人有价值。动用暴力解决问题有辱自己的智慧。凡是所有问题只能通过脑袋解决，而不是双手。老师是个高傲的人……所以，我判断，在这种情况下，老师不会杀我。”
艾德拉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很欣慰维吉尼娅开始动用脑袋思考问题了。
她笑着问道：“还有呢？”
维吉尼娅吊着的心终于稳稳地落了下来。艾德拉的语气已经没有刚刚的那种冰冷，她知道，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老师这么生气，最根本的原因是——我的做法。我罔顾同伴的性命，明知道自己还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可是还是凭着自己的冲动来到了这里。”她咬了下嘴唇，脸上的表情依旧忿忿的，“我……”她努力镇定下来，继续说道，“对于我这样的问题学生，老师会有更好的办法解决。”
艾德拉闷声笑了起来，“没错，我是有其他的办法。”她凑到维吉尼娅的身前，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因为我必须要给你一次教训呢，我的学生。”
艾德拉和多弗朗明哥回去的路上，多弗朗明哥难得的沉默起来。
他环搂着艾德拉的腰，眷恋地嗅着艾德拉身上让他迷恋的气味。
迷雾散去，他终于看见了真实的艾德拉。
通过维吉尼娅的话，他开始懂得艾德拉有时候奇怪而多变的行为了。
只是……
他的神色冷了下来。
真是太可惜了。他在心里说道。
维吉尼娅连同她的伙伴都变成了玩具，同时强制性地与堂吉诃德家族签订了契约。
——不许伤害人类。
——遵从家族的命令。
白天，这些海军玩具们帮忙照顾艾德拉的花田，晚上则去多弗朗明哥的工厂里干活。
被剥夺了自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法向任何人说出有关真相的一个字，无法违背堂吉诃德就家族的任何命令。被控制的身体，以及永远无法获得的自由。
真是，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可是，渐渐地，维吉尼娅的心情从最初的愤怒和懊悔转变了。
她开始明白艾德拉这么做的意思了。
将她变成玩具，是为了磨平她身上的锐利和浮躁，出门处理事宜时带上她是一种间接地教导，甚至，让她去种花也含着某些用意。
一个月之后，维吉尼娅对艾德拉的尊敬崇拜之心上升到了最高点。
没错，老师就是那么神秘莫测，高瞻远瞩，让人值得信赖！
坐在窗户前看书地艾德拉打了喷嚏。
她揉揉鼻子，抱着书挪回到了床上。
德雷斯罗萨的十一月，下起了大雪。
艾德拉披着白色的裘皮大衣，抱着热水袋坐在高台上，看着下方竞技场里的厮杀。
这一段时间，多弗朗明哥不在王国内。他有时会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或者七武海的职责，需要出海一趟。
没有多弗朗明哥的陪伴，艾德拉就一个人静静地看看比赛，或者看看书。
雪花簌簌地从天空落了下来，竞技场中，刀剑铿鸣，看台上的观众高声叫喊着。
只见其中一名选手用力砍下手中的剑，剑尖划过对方的腹部，割出一道二十厘米左右的伤口。
刺眼的红色血液落在了纯白的雪地上。
群众的欢呼声更高了。
艾德拉头晕晕的，身体也有些无力，而且，看见这些早已见惯了的血腥场面，居然也会觉得很恶心。
明明她最近都没有喝酒，为什么还会有宿醉的感觉？
艾德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觉得越来越冷。
守在她身边的玩具娃娃模样的维吉尼娅急忙关切地询问道：“老师，你没事吧？是不是受凉了？”
艾德拉摇晃着站起身来。
她虚弱地摇摇头，“没关系。先回王宫吧。”
艾德拉在维吉尼娅的陪伴下往回走去。
宽阔的街道上，行人看见艾德拉走过，男士会脱帽致敬，女士会屈膝表示礼貌。
出于对国王的尊敬，连同对他认定了的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王后的女士表示的敬意。
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啊。艾德拉想到。
她突然发现最近她改变得太多了。会为一点小事就多愁善感，甚至连心肠都变得柔软了许多。
也许是和天气有关。她猜想。
才没走多久，艾德拉发现自己头晕目眩的症状更严重了，甚至还出现了胸闷心慌的情况。
她扶住墙壁，慢慢地蹲了下来。
维吉尼娅这时终于慌了起来，“老师，你……”
艾德拉脑袋嗡嗡地响着，能够看见维吉尼娅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地动着，可是一个字也听不见。
然后，她慢慢地滑倒在地上，合上了双眼，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