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阿挽回来了

一朵豌豆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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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安泣不成声,心里念着阿挽,记挂着王爷。王爷一定比他更难受吧,从未见他如此失态,方才还对着空气大吼,心里的痛哪里是他们可以感同身受的。

    裴安抹了大把眼泪,撩起袖子擤了鼻涕,想出去陪着王爷。可他还是难受啊,下午看着小主子吃了燕窝、喝了绿豆汤,还和他商量着改天再多偷一碗。怎么不过几个时辰,毫无征兆的就没了。

    对,世子说是中毒。她还那么小,谁会如此丧心病狂对一个小孩子下毒。

    裴安踉跄着爬起身,急着跑出门,没几步就摔在地上,又爬起来继续跑。他不能让小郡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他要查清楚到底是谁谋害了小主子。

    身后的动静没有把丰元溪的思绪拉回,他凝视着院子里的大树。那日,小姑娘就是跟着纸鸢掉落在树下,慢慢的走进了他的心里。小小的人儿在他心坎处慢慢长大,长大了也就再也出不来了。

    长廊前的血迹染着青石板格外刺目,丰元溪慢慢的走近,蹲□子,捡起掉落在那滩血迹旁的九连环。最底端的玉环已经破损,其余的八个环都已经解开。丰元溪心口隐隐作痛,手不可抑制的握拳抵在胸口处。另一手摩挲着玉环破碎的缺口,指腹被拉破一道小口子仍不自知,丝丝的血液从口子里缓缓渗出。

    阿挽……

    你在哪里……

    丝丝微风带着地面残余的暑气从身后一个不大的窗棂吹进来,阿挽双手环臂相互摩擦着感觉有些发冷。已经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元溪回来了没?

    阿挽朝前迈了一步,身子忽的飘出几步之远。阿挽慌张的低头触摸自己的身子,她变回来了。她使劲地冥想,只差最后一个,她就解开九连环了。可是她吐血晕了过去,那……然后呢……

    阿挽晃了晃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后发生了什么。她着急着想回王府,她好久不见,元溪要着急了。可怎么回去,她至少得知道她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圆溜溜的眼珠子忙不迭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她处在门边的小窗子前,身前放着一张圆形的紫檀木雕花桌子,四面摆放着四把圆面椅子,都是同样的雕花式样。桌案上摆着一个小小的熏炉,雾气袅袅升起,可她闻不到气味。

    靠着墙角摆着长脚的木制花架,上面是一盆很精神的桂兰,从叶腋中抽生出的小植株,由盆沿向下垂,舒展散垂似花朵。一旁是一排摆放着装饰物的橱柜,再往左看,就被一架紫檀木雕花刺绣的屏风挡住了视线。

    阿挽径直的穿过屏风,入目便是一架松木绣架,绣布上的水映荷花还未完成。阿挽“抚”过绣布,她的记忆告诉她这里的一切都好熟悉。

    走过妆台再往里,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床榻飘去。

    那是……

    阿挽惊愕的望着床上的女子,薄被一直盖到肩下,那再熟悉不过的五官与她一模一样。与她唯一不同的是,床上的女子正闭着眼睛,脸颊染着微微红晕仿佛正在熟睡中。

    阿挽飘在空中,直愣愣的盯着她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吱呀”

    随着开门声,清晰又刻意按压着嗓子的谈话声传入阿挽耳中。

    “阿挽今日还有吐血吗?”

    “回老爷,只前天下午一回,今天脸色也还好。”

    “以后有事不管我人在哪儿都要来报。”

    “让人去说了,外头回话说您去了宫里。”

    “大夫怎么说。”

    “大夫下午走了,连诊金也留下没拿走。”

    “都是庸医。”

    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男子的声音,阿挽迫不及待的看向从屏风后走出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的男子——项将军,身后跟着一位四十有余的嬷嬷。

    阿挽迷茫了,完全摸不清现在的情况。项罡坐到床边,从嬷嬷手上的盘子里拿起帕子,轻揉的给床上的女子擦着脸蛋,又把女子的手从被子里拿出,仔细的擦着。

    “阿挽,爹会找大夫救你的。已经三个多月了,睡了那么久,你就不想睁眼看看爹爹吗?”项罡低着头,声音暗哑。

    阿挽情不自禁的飘到项罡身后,探手抚上项罡的肩头,小嘴微张,“爹爹……”

    阿挽侧身看着抹着眼泪的嬷嬷,呢喃道,“方姨,不哭……”

    她叫项婳,是项罡的大女儿,今年十六。她从小跟着母亲生活,从她生下来就只有娘和方姨,她们住在离都城很远的小镇里。直到她八岁,才第一次知道她也是有爹的。爹爹带着她们来到都城,住进了大院子里。从此她不但多了个爹,还多了个妹妹,多了个二娘。可是不过多久,娘就病逝了。

    她后悔了,她不想要爹爹了。是不是多了个爹,娘就不要她了呢。

    二娘说,她可以叫她娘。她不愿意,但二娘还是待她很好,甚至比对项姝还要好。方姨说,娘一定是二娘害死的。她并不是很懂,毕竟娘一直在生病,但是她相信方姨是对的。

    阿挽的脑海中涌出一片一片的记忆,从小到大,所有的。

    项姝总是在背后骂她小贱丫头,说她娘勾引了爹才有的她。好笑,她比项姝还要长一岁。于是,她去问娘。她一问,娘就背过身偷偷的哭。

    她只能抱着娘安慰她,告诉她,其实她一点都不相信项姝说的傻话。娘也抱着她,淡笑说,“咱们阿挽以后可不能找嘴唇薄的男人,花心又薄情……”

    阿挽看着方姨送项罡离去,走前还嘱咐着要好好照顾她。阿挽坐到床边,看着自己静静的躺在床上,真是怪异的很。

    看来她并没有死,她记得那天下午她喝了一碗松花粥。说是春日里第一批的松花,皇上大叔特赐的。想必,那碗粥里有点花头吧。

    阿挽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今儿下午是不是也是被一碗粥害的。阿挽捶了下脑袋,她怎么把元溪给忘了。飘了几步,又回过身,对着床上的自己叮嘱道,“你可得争气,我把元溪带来看你。”

    阿挽住在姽婳苑,她的院子才是真正离王府最近的地方,正儿八经的一墙之隔。

    穿过围墙,阿挽熟门熟路的朝主院飘去。院子里的人比往日都要多,来来往往拿着白布,提着白灯笼。

    阿挽顾不上细瞧,只想快点找到元溪。

    “师兄,你听师傅的话,吃点东西吧。”穿着紫色绣裙的姑娘手上端着小碗劝慰着坐在长廊上青衣男子,“郡主一定也不希望你这样不吃不喝的,本就身子不好,你倒是吃一点啊。”

    姑娘语速很快,听着声音,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阿挽望见廊下的青色衣衫,一阵狂喜,迅速的朝那冲过去。

    “王爷,您已经两天未进食了。您这个样子,小主子走的也不安生啊。”裴安擦着眼泪,也跟着劝。

    郡主前儿下午甩手一走,主子就不吃不喝的。昨儿大半夜的还潜入将军府的静姝苑,也不知是要找什么。回来之后,还去了一趟皇子府,净做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皇上来劝了不行。还好王爷的师傅和师妹来了,本以为王爷能好歹给个面子,谁知照样要死不活的。

    阿挽心疼的看着闭着双眼的丰元溪,怎么会两天没吃东西了呢。她是不是在姽婳苑又是昏迷了两天了……

    阿挽缓缓的伸手抚摸上丰元溪的脸颊,手意外的穿过……阿挽好生诧异,又试了一回。方才她是没敢摸到项罡的肩头,怕吓到爹。可不想,她现在居然摸不到元溪。

    阿挽无奈地垂下手臂,轻声唤着面前比她还显苍白的男子,“元溪,元溪,你的阿挽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挽无奈地垂下手臂,轻声唤着面前比她还显苍白的男子,“元溪,元溪,你的阿挽回来了……”(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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