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王爷节哀

一朵豌豆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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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罡不知道在静姝苑中母女二人交谈的如何,看起来项姝不再执念。至少用午膳之时项姝情绪很稳定,歉意的为父亲斟酒、布菜,未说一句话,态度却是实在的缓和了。

    项罡夹过一块腴香浓溢、熬得酥烂的八宝鸭放至项姝的碗中,“喜欢吃就多吃些,也别和外头那些姑娘家一样硬是瘦的没了形。”

    齐芳琴看着二人夹菜,打趣道,“倒是我一个早上开导,这下却是和你爹最亲近了。”

    项姝也甚是乖巧的为母亲夹了喜爱的菜色,一顿饭下来很是和乐融融。

    用过午膳没多久,宫里就来人来宣项将军进宫,想必是要商讨西隋国割地赔款的适宜了。两国之间可以光明正大的打仗,却是忌讳这般阴险用诡计掏空国本、引起内乱,更何况两国之间尚有和平条款。

    若真侥幸成功,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世人即便唾骂却也无可奈何。奈何如今阴谋被识破,人赃俱获。项罡数年前就把西隋国打了个落花流水,想必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项罡前脚刚走,项姝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母亲从后门坐马车离去。

    “姝儿,你既已下定决心,娘自会帮你。待会儿由你自己开口和舅舅商谈。”齐芳琴握住项姝的手,以前是帮她得到,现在是教她去抢,“方才你也听到了,王爷会和你爹一起进宫,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

    项姝定定神,以前不知那个不知廉耻的贱郡主与王爷的关系,她还会忌讳。如今,她做的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王爷的清誉。她不能让这个在她心目中如此完美的男子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染上污名。

    “娘,我知道。女儿喜欢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吗?”项姝坚定的望着齐芳琴,眼里的阴狠之色丝毫未加掩饰。

    齐芳琴满意的笑着,一个早上的利害剖析,女儿也总算是明白了。

    宫里来人是一块儿来宣人入宫的,看着项将军从王府门口驰马而过,等在睦宣王府门口的马车旁的太监只能眼巴巴的等着王爷出来。

    可这会儿王爷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小丫头带去宫里。上回醒来没瞧见他,哭的稀里哗啦,还跟她保证了去哪儿都带着她。只不过,阿挽才睡着呢,又把人叫醒不成。

    屋子外头日头又大,来回冷不丁得出一身汗,实在是折腾。

    裴安瞧着王爷应声后也没个反应,照样搂着小主子闭目养神,小心的上前一步,小声试探道,“王爷,王爷……您睡着了吗?”

    丰元溪微微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把人唤醒。随即右手撑着脑袋侧过身子,轻拍小丫头的脸颊,“阿挽,阿挽,醒醒……”

    “呒……”阿挽嘟哝一声,翻了个身子,把脑袋塞进被子里。夏日早上,大黄醒的比太阳还早,会说的话又多,早早的就把人吵醒,还不带重样儿的。到了午后,一旦睡去,少不得要两个时辰。

    裴安踮着脚尖,伸长脖子,瞅了眼床榻内的情况,和丰元溪打着商量,“王爷,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了,您先去吧。说不定等您回来,小主子还没醒来呢。要不,以防万一,您再给留个字条。”

    丰元溪看着小丫头睡的熟,也实在不忍心。

    “让厨房做个冰糖燕窝,待醒来让她先吃点,”丰元溪记着阿挽睡前说的,又特意嘱咐了一句,“不可过冰。”

    裴安心里一咯噔,王爷真是料事如神,连他想啥都算计到了。

    果然,阿挽醒来的时候,天都凉下来了。裴安趁着她还迷糊,先帮着把衣服穿好,又赶紧的把王爷留下的字条给她。

    “等、我、用、晚、膳。”阿挽揉揉眼睛,一字一字的念完。回过神,看看天色,也快回来了。

    裴安放心了,这回没哭。

    “这是王爷入宫前交待给您备好的。”裴安领着阿挽坐到椅子上,把冰糖炖燕窝呈上来,又贼兮兮的用手半遮嘴,“奴才还让厨房方嬷嬷偷偷冰镇了一晚绿豆汤,您先把燕窝喝了。”

    美食成双,阿挽乐的跟偷吃油的小老鼠一样。

    昏黄的夕阳斜斜映射着睦宣王府,院子里黄澄澄一片,比屋里的烛光更为柔和。长廊下坐着晃荡着脚丫子的小丫头,手上不停地把玩着玉质的环扣,一环扣着一环,细数有九环。这是许萧逸寻来的稀奇玩意儿,看着兄长和元溪手腕飞转,迅速的解开了九连环。她崇拜的紧,可也心痒痒。

    她又不愿意人教,不能被人看瘪了。经过几日的琢磨,现在也能慢慢的解开了,就还有点瞎猫碰上死耗子,只怕第一个老是出错。

    大黄歪着脑袋窝在阿挽的肩头,那小眼睛直盯着阿挽的手,嘴里啾啾几声,解开一个就“啾”一声,以示鼓励。

    眼看着只剩最后一个,阿挽手上的速度更快了。突觉得喉咙口有什么堵着似的,涌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阿挽眉头紧蹙,还未反应过来。嘴巴迫切的一开,一口黑红色的血喷在地上。

    凝视着地上的血液,阿挽愣愣的抬起手,抚上嘴角,“血……”

    “血,血……阿挽阿挽……”大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翅膀下意识的扇动朝着院子门口飞去唤人。

    裴安和侍卫们看着大黄飞来,伸手去逗它。这小东西一定又是烦到小主子了才被嫌弃了吧。

    大黄左躲右闪,嘴里不停的叫着,“血,血……”

    裴安脸色一变,赶紧朝里跑去,侍卫们面面相觑,急忙跟上。

    “小主子,小主子……”裴安抱起晕倒在地上的阿挽,手不禁发抖,“快,快去宣太医。去宫里找王爷。”小主子,您可要坚持着。王爷马上就回来了,您千万别出事啊。

    ******

    “李总管,王府来人说,郡主出事了。”小太监跑的急,巴不得两条腿当四条腿用,急哄哄的把话说全了,才敢大喘气。

    李福成暗呼不好,皇上疼王爷,王爷宠郡主,现在郡主可不是全国最金贵的了。

    “皇上,奴才有事急报王爷。”李福成垂着脑袋,皇上宣了王爷、左相、项将军商量国家大事,可这事也迟不得啊。

    “有事就说。”文朝帝瞟了一眼丰元溪,说道。

    丰元溪也抬眼望他。

    “王爷,小郡主出事了。”

    话音落下,只觉一阵风过,屋里已经没了王爷的人影。

    文朝帝也急了,猛地站起身,“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李福成额头冷汗直冒,“皇上恕罪,奴才不知啊。王府来人只说郡主出事了,求王爷赶紧着回去。”

    项罡心里七上八下地没了底,莫不是姝儿做了什么糊涂事吧,不然这也太巧了。

    听着文朝帝宣太医去王府,项罡不由的开始担心那个叫阿挽的小丫头。

    丰元溪快马加鞭赶回王府,直接飞回院落。走的时候还贪睡起不来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满脸苍白的躺在床上。许萧逸正给阿挽把脉,知晓阿挽吐血时还在床上补眠,一个激灵,外衫也没顾上穿就跑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凝重的说道,“是中毒。”

    丰元溪却像没有听到,小心的跪在床前,兀自搭上阿挽的手腕。

    “但我没看出是什么毒,有些像鹤顶红。”许萧逸有些颓丧,又狠狠的捶了下脑袋,此时哪里还像个翩翩公子。

    丰元溪换了个位置,搭上阿挽的颈项。不是毒药,但他也说不出是什么。

    太医来时,阿挽的气息已经很弱,良久才能感觉到她呼吸了一下。太医哆嗦着身子趴跪在地上,“王爷,节哀。”

    丰元溪紧紧的抓着阿挽的手,屋里跪倒一片。

    阿挽,我说会陪你回来用晚膳的,莫不是睡过头了,快醒醒。

    丰元溪轻柔的抱着人靠在床头,怀里的小人儿身子温暖,已经被他养的白嫩。其实他只是心疼阿挽上了这么个瘦弱的身子,怕她受苦,才每日给她补着养着。

    屋子里飘进来一个小女孩,和丰元溪怀里的一模一样。她看着满屋子的人在为“她”哭泣,那个漂亮的大哥哥也抱着她不放。她突然觉得让那个姐姐多活的这些日子好值得,她死去的时候被孤伶伶的扔在小巷子里,现在“她”却有了那么多关心她的人。

    小女孩越过众人,“站”在丰元溪跟前,“大哥哥,你别难过。”

    丰元溪有丝诧异,手微颤试探着怀中小人的鼻息,脑袋猛地仰起,眼睛闭起,“她在哪?”

    小女孩不知他在问她,迟迟未回答。丰元溪蓦地睁开眼睛,眼神冰冷的毫无温度,死死的盯着她,重重的吼出声,“她在哪!”

    屋子里的人惊愣住,王爷……

    许萧逸探究地盯着丰元溪的前方。

    小女孩吓的抱住脑袋蜷缩着身子躲在床角,害怕的看向丰元溪,试了好久才开口怯弱的回道,“我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不见了……阿挽只是鬼魂,即便是中毒死了,她也应该不会有事。

    丰元溪把怀里的小人儿平放在床上,走出屋子。你还在的,是吗?你在哪,别闹了快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丰元溪把怀里的小人儿平放在床上,走出屋子。你还在的,是吗?你在哪,别闹了快出来。(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