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徐水流土宫

飘萍儒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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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知子与万一点对西泠阁护法白西风之成婚提议亦是赞成,此事就此落定,只待元宵佳节之时于擎天府中操办一番。百知子此番自徐水一带返回药王谷,期间亦是多有坎坷,然于冷月轩之神秘门户亦是有所知晓。

    百知子依照武圣府时詹琪分派,离了天南地界,直奔徐水一带行去。只缘当初荒山派掌门搬山将军梁纯生所言地理方位甚是详尽,是以未经曲折,自是抵达地头。年前梁纯生飞度流土阵,误落流土之中,所幸开启土层之下暗门,得以逃出生天。沉落于土下机关之流土此刻竟以恢复原样。

    百知子即是知晓流土阵后石翁仲乃是地穴入口,此刻仅只极为小心的勘察流土情形,只待越过一片流土之后,自门户进入,亦是省了许多手脚和一身污泥。百知子见识自是与那搬山将军梁纯生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百知子在流土边缘细细端详,不时以手触摸流土,只觉此土质地更近于沙,微带水分,又似泥土一般粘连粘稠。约莫一刻钟时光,百知子已将这流土阵反反复复查探了三遍有余,几乎摸遍了每一寸流土边缘。

    此刻,百知子不由忆起竹书纪年之中于虞舜在雷泽之处建立部落之记载。舜王当年以孝道闻名天下,唐尧既有选定此人禅让天下之念。继而派出四柱之臣考察虞舜为政之能。是故四柱之工部臣开铎既至虞舜所居之雷泽。

    虞舜辗转抵达雷泽之后,于此处挖土制陶,在水滨捕鱼而居,仅只三年有余,雷泽竟然成了物阜民丰的城镇,人口生息繁衍,与各部族相较之下,竟是实力极为强大。虽然如此,虞舜之父瞽叟与兄弟傲却是对虞舜常存加害之心。

    一次,瞽叟以房屋需要修缮为名,命虞舜爬上屋顶加缮稻草,瞽叟与傲却是于地面之上撤去爬梯,继而将茅草房点燃,好在虞舜身背巨大斗笠,竟是以此做翼呼扇而下。不久之后,瞽叟又命虞舜下井掏出泥沙,虞舜自是遵命而行,到得井底,瞽叟与傲竟是在井上抬土掩埋,虞舜只得自井中另辟蹊径,逃出井外。

    两番之后,瞽叟与傲亦是识得虞舜必有天人庇佑,是以俱是熄了加害之心。然于此二事之间,虞舜竟是无意之中窥得泥土与水源混合之后,会产生奇异的结果,泥土会板结,其坚硬程度竟是较之泥土有天壤之别。此一发现,亦是虞舜于雷泽烧制陶土之铺垫。

    百知子思至此处竟是心生一计,返回镇甸之处,雇佣了十余名民夫,肩挑手提,寻来十余大桶,桶中盛满水源,泼洒于流土之上。流土遇水,先是稀释,后又曝晒,竟是板结成块,虽非坚逾钢铁,然武林高手使出轻身功法,于上飞度却是易如反掌。

    百知子以此法越过流土阵之后,径直向石翁仲之处行来。那当初为梁纯生识破之门户竟已关闭如初。百知子不由心生戒备,料想如非人为,此石翁仲绝不会自行还原,是以提足功力,蓄势待发。

    百知子打通门户,径直行下地穴甬道,一路之上敲敲打打,落足之处俱是脚踏实地,却无机关消息埋伏,直至行至当年梁纯生坠落之洞窟,亦是平安无事。百知子遂即引燃手中火折,火焰升腾而起,洞穴之内亦是略见光明。

    只缘当初梁纯生在飞度流土之时,偶遇冷月轩铜针之袭,是以断定此处必有冷月轩眼线,如不出所料,这徐水周遭必是以这曹操疑冢作为根基所在。是以百知子只得于洞窟之内反复勘查,亟欲寻得机窍所在。

    百知子行至梁纯生跌落之暗井附近,站立边缘,以手中火折向下探照,只见洞穴之内深不见底,火光只可照耀一丈有余,一丈之下即又黑漆一片。百知子本欲再探他处,谁料,身后竟有暗器破风之声,此一击太过突然,百知子一路行来实是未见任何埋伏,此刻敌方猝起偷袭,且暗器破风之声居然成扇形自自己身后群发而至,目下躲避一途仅只跃下洞穴。然此洞深不见底,误入其中必是九死一生。

    百知子心念电转,最终以壮士断腕之志,纵身一跃,直向洞穴之内落去。好在百知子阅历丰富,纵落洞穴瞬间亦是惊而不慌,极目向洞穴内缘观看,直至身躯落下约莫二丈有余,黑黢黢之洞穴内缘竟似有一层实地。

    窥得此状,百知子遂即腰腹用力,身躯竟能平空折转,双足在洞壁之上用力登踹,身形射入实地之内,脚落实处,方才抹去额头汗水,向横向甬道之内望去,只缘坠入洞穴之时,手中火折亦已熄灭,此刻亦是担心此处另有埋伏,是以不敢轻易重燃火折。

    百知子提运傲笑内罡,足下轻身功法尽皆使出,紧贴甬道洞壁,缓步向内行去。约莫七八丈光景,方才见得五丈距离远近甬道竟是一分为二,其中一条甬道似有火光闪动,借着微弱之光,百知子回首望向来路,此刻方才知晓此疑冢却是设计巧妙。

    原来此处却是曹操七十二疑冢之一,当年建造之时,能工巧匠聚集于此,上有流土,土中筑屋,如遇盗墓之人亦是天然屏障,且流土下落深穴之内,不虞洞穴被掩埋,是以本欲以此处作为墓葬所在。然开掘之中,竟有一名工匠开掘过深,竟是挖通了天然造就之第二层洞穴。

    以汉魏一代墓穴葬制,此为透甬,极易遗祸后代,是以只得将其建作疑冢之一。

    百知子跌落之深穴正是当初匠人窥得之深洞,此刻所落实地,乃是被匠人挖穿之第二层洞窟,是以上层洞窟并无机窍,仅只掩人耳目而已。试想,遇此情景惟愿舍身取义之人并不多见,且又能惊而不慌,窥得此中门路者仅只凤毛麟角而已。

    百知子目注前方火光,全身蓄势以待,足下更是小心翼翼向火光之处行去。行至甬道分叉之处,竟是蹲落身形,向内静听。只听洞内似有人声,貌似仍有一箭之地,声音透过石洞传出,回声嗡嗡作响,是以听的并不真切。百知子只得继续向前缓步而行,直至可以听清洞内人之对谈,方才停住脚步,凝神静听。

    只听洞内确是两人在闲言。其中一人言道,“适才我等以过户铜针击落之人,此刻料想已是跌落深穴,尸骨无存了。”另一人接到,“不愧轩主神机妙算,料想近日之内必有外敌入侵,此刻却是应验的紧。”

    百知子心下疑惑不解,那冷月轩主不是也已在武圣府中毙命,此刻怎又有一轩主于此间坐镇。想至此处,更多疑问涌入心怀。一则冷月轩主之身份可质疑,观玺会击毙一人已是毋庸置疑,武圣府出现之轩主身份为何。二则此处极为隐秘,仅为冷月轩一据点,那冷月轩总坛岂非更加隐秘。三则冷月轩即已于各处广设暗桩,这一举发难之时亦是为期不远,然江湖之上仍是毫无动静,岂非匪夷所思。

    思至此处,百知子施展轻功,借洞内火把光照明暗不均之优势,向洞内飘去。及至仅距那两命帮众一丈之遥,收住身法,隐藏于暗影之内。帮众于外敌侵入洞中犹有未觉,只自于巡查范围内往复踱步。

    百知子直趁帮众巡向他处之时机,飘身进入内洞。进得洞来,眼前景象瞬间开阔。内中一天然石洞足有四五丈高下,料想甬道和外间与上层空间方圆相仿,这内洞却是已贯穿上下两层,是以洞顶极高。洞内天然生成之石柱石笋遍处可见,洞壁之上以天然洞穴加之以人工之法,开凿了四座门户,俱是简洁至极,无门无户。洞中央乃是一座注满清水之池塘,方圆有三四丈,池水却不甚深,仅只半尺有余。

    百知子围绕内洞迅疾逡巡一过,四座石洞之内并无帮众,其间陈设仅只床凳,如此看来,此处仅是冷月轩帮众值守之时所居之处。然此刻除却洞外巡视两名帮众之外,貌似并无他人。百知子只得再次行至水塘之畔,凝目向池水望去。

    只见池内水流缓缓,亦无鱼无虾,是以伸出右手放入水中,却也清凉舒缓。池底更加一览无余,池壁虽非光滑如璧,却也纤毫毕现。此刻,洞外巡视帮众之音声又在洞外响起,百知子只得寻一高耸石柱,提纵至顶端,放缓呼吸。

    两名帮众返回内洞,行入东侧洞壁之内一石穴,亦是不再言语,谁料洞外竟是又有两名帮众按原路线继续巡视。百知子见状,料想此中必是别有洞天,若非如此,那两命帮众从何而来。心下知晓,再观石穴并无声响,瞬即从一座石柱纵向另一座石柱,如此往复三番,方至内洞出口,随即跃出内洞,隐身于暗影之内。

    待巡视帮众渐远,百知子方才原路返回甬道尽头,反身向另一条甬道前行。此间无火无光,暗昧难行,百知子加了十二分小心,缓步?向甬道深处。仅只十余丈即是抵达尽头,此间既无内洞,亦无石穴,一座石壁横于面前,百知子伸手在石壁之上轻轻敲打一番,应手回声俱是坚硬石壁之声。

    谁料,一点火光出现于甬道另一头,百知子知晓此处躲无可躲,只得使出壁虎游墙之功,紧贴于石壁之上,那两命帮众仅只入洞三丈有余,用火把向此处晃了晃,已是转身离去。百知子不由更是坚信,此处却无其它机窍,正欲游下石壁,忽被洞顶一处极为光滑之处吸引住视线,一行小字映入目中。

    百知子仔细辨认之下,识得那字体却是隶书写就“冷月,传,西,称,湖”,隐约之间仅可识得六字,其余十个字俱是模糊已极,极难辨认。百知子游下石壁,苦思不得其解,是以将这六字反复记下,待与众人重聚之时,言讲出来共同参详。

    百知子已是将洞内情景看得真切,是以步法迅疾,向流土沉入之入口行去,及至石缘,下临深洞,伸手抽出围在腰间之水火丝绦,将内力灌注其上,丝绦足有三丈余长,是以远远伸出洞顶之上。百知子藉着丝绦缠绕上层地面之力,足下用力点地,身形蹿升而起,降至第一层洞顶之时,腰腹用力,双手抓住足见,似陀螺一般,甫又迅即展开,足见亦是落至第一层地面。随即一路行至石翁仲出口,返回地面之上。

    百知子将徐水流土阵之经历诉于詹琪,詹琪一则于洞顶字书不解,再者于内洞水池亦有所疑惑,心下暗自打定主意,如遇时机,自己定当再探此处。思至此处,于妙儿忽又从旁言道,“父亲可还忆起当年詹大侠交托之德道经,女儿如今又得了一本,貌似仅缺一本,亦即可参端倪。”

    百知子闻言,自是取过当年之德道经,一并交予詹琪,“你我叔侄几次相遇,俱是行色匆匆,以致此卷书方今之时才得交还与你。”詹琪接过两本德道经,谨慎放入怀中,待集齐三卷,请百知子等众前辈共同参详。

    詹琪于药王谷中盘桓月余,此时已是年关将近,詹琪自是决定启程返回擎天府,于年末岁初之时祭拜天地父母。于妙儿自是又有一番软语温言,然思至再有月余自己即与情郎成亲,心下亦是安稳了些许。

    詹琪起身返回擎天府,谁料此一去竟是鸿雁邈邈,此去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