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季笙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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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本想把白夙给抱到床上去躺着睡觉,但是又怕打扰到他,就只好去柜子里翻出来一条毯子给他披上。没成想,还是把他吵醒了。

    他刚醒,一脸懵懂的表情傻傻地看了我两眼。又转头看了眼床铺,似乎是在思考为啥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却出现在他的身后了。

    当然也就迷茫了那么一两秒,他就突然跳起来了。他这举动把我给吓了一大跳,心说这孩子不会招了邪了吧?咋这么一惊一乍的?

    拍拍他的脸,力气不大,但足够让他清醒过来,然后我偏过头示意他出去说话。来到厕所,我随便洗了个脸,便跑去厨房弄吃的,白夙靠在门边跟我说话。

    据说那天他们是到了黎明的第一声鸡叫后,才把我俩给搬回来的。

    路上我爷爷大致上跟白夙说了下关于二狗子的事情,顺便嘱咐白夙告诉我,以后不能再用这个小名去喊他了。既然不能再喊他二狗子,那我就喊他全名吧,总觉得迩迩这个名字很微妙地显得奇葩。

    我爷爷说涂迩小时候曾被脏东西纠缠,其实也不算是脏东西,只是被人标记了。这个人,就是那次我跟白夙在山洞里遇到的那个混蛋。

    之前也说起过涂迩不足月便被产下来了,身子很虚弱。其实就是他妈妈某次走山路的时候,迷了路。然后也不知道咋了,迷迷糊糊一晚上没回家。

    这可把涂家一家急的够呛,甚至村里的男丁都打着火把上山去找了,但是啥也没找到。说来也奇怪,天亮之后,涂婶就被发现出现在村口了。

    那之后没几天涂迩就早产了,涂婶也过世了。

    据说这种类似换命的法术,用在幼儿身上是最容易到手的。

    当时我爷爷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还以为涂迩只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毕竟之前涂婶受了惊吓的事,也是我爷爷去解决的。

    于是测了一个字,就是“迩”,我一直以为这是在说“走你”的意思。但实际上这却是一种保护福字,意味着贴身保护。

    所以之后涂迩虽然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瘦弱身子,但是已经不会再受到被标记的诅咒太大影响。直到那人看到涂迩一天天长大,才终于坐不住了。

    这要是被施术的人年龄越大,实施法术就越具有风险,所以这才铤而走险故意引我们过去。只是他没想到,他还是没成功。

    但是也不算完全失败,毕竟涂迩的魂魄已经被蚕食得残破不堪了。相信若不是受到阻扰,等他把对方的魂魄全部蚕食完毕,这个术法也就结束了。

    我爷爷并不知道这种邪恶的术法是怎么运作的,但是在很多年前,他曾经听到一些关于这个术法的传闻。最有用的一个就是,晶罐在术法结束前都会有法力存在。

    简单来说,这个术法用晶罐来作为媒介,就具有了断点存续的功能。进行到一半被中断了,也还可以接着继续进行。这就跟按了暂停,再按播放一样。

    这把我听得直咂舌。这是哪儿来的童话故事呢?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诡异的术法存在,真不知道是该夸奖那个术法的发明人是个天才,还是个变态了。

    不过大多数天才在寻常人眼中,可能都挺变态的吧。

    所以我爷爷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在最适合水晶发挥能量的时候,把我们带了过去。只需要把东西准备好,晶罐会自动将人吸纳进去。

    这一点倒是挺方便的,想想万一我们进不去里面,这事情可就大条了啊!

    只不过我们这一次不是吞噬,而是修复。所以能不能成功,谁也不知道。

    据白夙说,好像有看到类似羽毛一样的东西,漂浮在我跟涂迩之间,一会儿是火红色的,一会儿又是雪白色的。那东西很抽象,只是飘了一小会儿就消失了。

    我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印象中没看到鸟。不过火红色和雪白色的东西,我可能还真是见过。但是具体是什么,却想不起来了。

    而那羽毛状的东西消失没多久,我俩就被晶罐给扔出来了。

    白夙还在那儿守着七星灯,我爷爷则绕着我们走了好几圈,也不敢随便碰我们。就这样僵持到了天明鸡叫,才终于扛着我们回家去了。

    “嘭!”

    本来我还想问什么的,结果却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重物掉地的声音,我跟白夙对望了一眼,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了出去。

    这里毕竟是古老的祖宅,虽然不破但是旧,所以很不隔音。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声音应该就是从我房间那个方向传出来的。

    难道是涂迩醒了?!

    三步并做两步,几下冲到我房间门口,就看到涂迩正扶着门框站起来。

    “涂涂!”

    说真的,关于该怎么称呼他,我还真是想了很多,但是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两个字。虽然喊完我就觉得一阵恶寒,不过这不是重点!

    “你啥时候醒的?咋不叫我呢?”我一边扶起他,一边检查他有没有伤到哪里。

    唉,我真是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涂迩很怪异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没事,罗娃你咋了?”

    唉,我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

    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我爷爷说你被脏东西给迷了,所以不让我们再用那个土名叫你。这不,我也不知道喊啥好,下意识就……”

    涂迩点点头没说啥,我正觉得他这醒来以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就听到白夙说:“要不就喊兔子吧。”

    “你是谁?”涂迩没见过白夙,突然听到有不认识的声音响起,满脸都是戒备的神色。

    我挠了挠头说道:“这是白夙,前几天到我家来的,以后就在我家住了。比我大了一个月,所以也比你大,以后他也是你哥哥了。说起来,他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记得道谢。”

    涂迩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确认我是不是在骗他,随即他便对着白夙道了谢。

    我没敢跟涂迩多说之前的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他记不记得,或者记得多少。但是我希望他最好什么都不记得,了,毕竟那是很恐怖的事情。

    又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边,发现涂迩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便留下白夙照顾他,我也就放心地回到厨房继续跟晚饭搏斗。

    因为涂迩醒了,我也很高兴,索性就多做了几个他喜欢吃的菜。

    这边菜才刚刚摆上桌,那边我爷爷便领着涂叔和涂奶奶来了。还好一时兴起多加了几个菜,现在也就是再多添几副碗筷的事。

    这顿晚饭我吃得倍儿香,人逢喜事精神爽,而且人多也是一个原因。我家就算是过年,也从来没有凑齐过这么多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涂叔也显得很高兴,跟我爷爷两个一直都在边说话边喝酒,菜都没吃几口。涂奶奶则是比较担心自家的小孙儿,拉着涂迩的手,眼睛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遍。

    我差点都以为会出现电视上常演的那种两人相互拥着,喜极而泣的一幕,但事实上却是涂迩笑得很大方得体,跟涂奶奶也不知道说了啥,总之两人也就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激动。

    我略微皱了下眉。

    涂奶奶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宠爱孙子,涂迩也是我们村除了名的爱撒娇。这俩不可能这么平淡地边说话边吃饭,这不科学啊!

    这个人,假如不是涂迩的话……又该是谁?

    抱着这个疑问,我接下来也没怎么吃东西,有白夙收拾碗筷,所以我跟爷爷他们打了声招呼,直接就回房间躺着了。

    脑海里一直在想为什么总觉得涂迩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还是说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涂迩呢?

    后来白夙一个人跑我房间里来了,跟我说我爷爷让他过来的,他们几个好像在客厅商量什么事情。白夙说他刚刚好像听到涂叔说他们一家要离开这里的消息,估计一会儿涂迩就会进来告别了。

    听了这话,我觉得心里挺难受的。不过离开了也好,因为我爷爷说那人没有死,说不定还会继续回来找涂迩的麻烦。

    使用晶罐作为媒介的换命术是很强悍,但是限制也颇多。所以我倒是不担心涂迩离开后还会受到那个混蛋的威胁,况且我也会一直留在这里守着那个山洞,一定会抓到那个混蛋,让他付出代价的!

    我跟白夙两个人无聊地瘫在床上,一人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

    我用脚踹了踹白夙,让他去开门。他老大不情愿地磨磨蹭蹭地过去把门打开一看,外面站着的果然是涂迩,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包。

    白夙开门让他进来,我也从床上坐起来。说实话,我挺不想他走的,心里有些难受,却又不能开口让他不走,毕竟远离这里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涂迩进屋之后,把他那大包往我桌子上一放,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你那啥表情?便秘了?这么不欢迎我?”

    呃……这货绝对不是涂迩!我敢保证肯定确定以及一定!那个在别人眼中傻萌傻萌的涂迩,居然也会使用嘲讽的语气了?

    尤其是他长得比较像个女娃,配合上这语气,居然有种微妙的和谐感……

    “你要走了吗?什么时候走?”我愣了一下,便问道。

    涂迩也愣了下回答道:“啊?走去哪儿?我不走啊……啊,爷爷没跟你说吗?我爸要出去打工了,小姑姑前几天来电话了说挺想我奶奶的,所以我奶奶明天跟我爸一起走,他们要去C市找我小姑姑。”

    诶?什么鬼?

    “那你不跟着他们一起走?”

    “不啊,我爸让我这段时间就住你们家,刚刚就已经跟你爷爷商量好了。毕竟我家只有我一个人在,他也不放心。”涂迩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所以,这不,我刚刚回家去收拾了东西,直接搬过来了。”

    我……我条件反射转过头去瞪了一眼白夙。

    后者立马高举双手直呼冤枉:“我确实听到涂叔叔说他要走,涂奶奶也要离开,兔子也要离开家里,他们一家都要离开自己家!所以我也没说错!”

    额,好吧,确实也没说错。不过还是让我白白难过了一场,有点郁闷。

    帮着涂迩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衣服扔进衣柜里,书本放桌上,洗漱用具我家本来就给他备得有。几下弄完之后,我们仨人就坐在一边儿说话。

    白夙说他也要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我白了他一眼。咋都往我屋里跑?又不是金屋藏娇。

    不过那娃也是个不听人说的主儿,哧溜一下跑回他现在住的房间里去,几下就把他的东西给拿过来了。他的房间就在我隔壁,他的东西就更少了,就一个挎包和几件衣服,那衣服还都是我的。

    想他也就十多岁,一个人大老远地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还要跟着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生活,也挺不幸的。再加上这山里边儿,晚上一个人睡觉,还真的是挺恐怖的,所以我也就没赶他出去。

    想想以前被吓得尿裤子的时候,我觉得人多也挺好的,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