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少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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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丁丑,康熙召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齐集行宫前。命皇太子允礽跪。康熙垂涕训斥太子,言明自己包容太子二十年,而太子“僇辱在廷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专擅威权。鸠聚党与。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又说“从前索额图助伊潜谋大事。朕悉知其情、将索额图处死。今允礽欲为索额图复仇结成党羽,令朕未卜今日。”,并且言明太子是克母之人。回京之后昭告太庙废除太子。

    因康熙最后留了大阿哥在跟前护卫,大阿哥有些得意忘形,康熙也不惜言辞的打击了大阿哥,“朕前命直郡王胤禔善护朕躬,并无欲立胤禔为皇太子之意,胤禔秉性躁急愚顽岂可立为皇太子!”

    康熙的举措确实震惊了朝野,传回四贝勒府的时候,额尔瑾只是因为胤禛快要回来了觉得没有那么恐慌了。

    李嬷嬷低声跟额尔瑾是说话:“钮钴禄的孩子是流了,人也神神叨叨的,总说武氏化成厉鬼在这宅子里,又总说是要武氏害了她,一会说是在这,一会说是在那,要不请个得道高僧在咱们府上驱一下这邪祟,府上的好多小丫头吓的都不太敢进咱们的院子了,传的越来越邪乎。”

    额尔瑾也害怕,她总是梦到苏荷,这几日又梦到弘昀,牵着二格格的手要带了去,她每每总会被吓起来,夜里几乎没有睡好的时候,疲惫的应了一声:“就依你,你看看哪一家的好,就请哪一家。”

    李嬷嬷其实心里也害怕,如今额尔瑾应了,她到也透着松了一口气。

    康熙处置了侍卫内大臣镶白旗护军统领伐喀,说他为人朕甚疑之,不可使居领兵之任,可见当时的反兵是出自这人的麾下,虽没有找到他造反的证据,但他明显犯了康熙的忌讳,又召见了还在京城的三阿哥。

    三阿哥快马加鞭的感到康熙的御驾前,吓的却不敢进去,殊兰刚侍候着康熙喝了药,出门遇上三阿哥,行了礼就引着他进去:“诚郡王这边走。”

    三阿哥忐忑的看了一眼殊兰,殊兰低声道:“皇上只说要问些事情,诚郡王不必过于紧张。”

    三阿哥勉强点了点头,殊兰带了三阿哥进去,低声跟老爷子说了几句,老爷子转头看了一眼三阿哥那青红交加的脸,放缓了神情:“朕只是想跟你问问废太子胤礽的事情,没有要拘禁你的意思,坐下吧。”

    得了康熙的保证三阿哥才放心了些,偷吸了一口气坐下。殊兰便就退了出去,又去看了十八,才去看了兰红。

    十三那一晚没在,却是出了个大事,等早上找到人的时候他满身的酒气在宫人的帐篷里还昏迷不醒,同前来朝拜康熙的翁牛特多罗杜楞郡王留宿在行宫中的女儿乌日娜,赤身*的抱在一起,乌日娜醒来痛哭流涕,说是十三奸污了他,康熙一气之下就将他关了起来。

    兰红的精神很不好,殊兰去了见她又在默默的垂泪:“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我不该跟他怄气,要不然他不会跑出去喝酒,他不喝酒就不会给别人可乘之机,都怪我,都怪我…”

    殊兰给她擦了擦眼泪:“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怕下头那些奉高踩低得奴才们会怠慢了他,你打点了衣裳吃食正该给他送过去,他心里指不定怎么慌的,你安慰他几句比什么都强。”

    兰红听了她的话擦了一把眼泪:“你说的是,我是该先去看看他。”又拉着殊兰的手:“亏得你愿意劝我…”

    殊兰笑了笑,又想起十三回去之后被关在了养蜂夹道,本就是最冷的冬天,那地方又阴冷潮湿,过堂风能穿透人的骨头,十三大抵就是在那里坏了身子的,此后就留下了病根,殊兰便想着,能帮一把就是一把吧,他好好活着总归是胤禛的助力…

    康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自见了三阿哥之后就一直说,废太子似乎着了魔怔了一般,举止失常,不但私底下说,还对众大臣都说,说废太子自小就是他亲自教养的,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一下子变成这样了?

    康熙大抵还是不舍的。

    康熙回京,设氊帷,让废太子住在上驷院旁。又让胤禛和大阿哥一同看守。

    殊兰是跟着康熙的车驾一起进了宫的,胤禛留在康熙身边,她去了德妃宫里。孩子小的时候变化总是最大的,将近九个月的纳穆,越发跟胤禛相似,只那双眼睛还跟殊兰像,一个多月不见竟然还认识殊兰,嘎嘎的笑着要殊兰抱。

    德妃笑着轻拍了纳穆一下:“你不在的时候他就只粘我,你一回来,便不要他玛嬷了。”

    殊兰抱着纳穆靠着德妃:“这些日子可辛苦额娘了,看额娘都累的瘦了。”

    纳穆像个小猴子一样在殊兰的怀里上下蹦,殊兰险些抱不住他,才跟德妃说了一句话就说不下去,只好抱着他起来,他小胖手朝外一指,啊啊的说着话,看样子竟是意思殊兰将他抱出去,殊兰亲了儿子几口,这小子也聪明,又回亲了殊兰一口,逗得殊兰直笑。

    德妃站起来给纳穆拉了拉衣裳:“说什么累不累的,他在跟前我到觉得高兴。”

    殊兰垂了垂眼,德妃又笑转口道:“额娘想养你十四弟的孩子在跟前,就怕你皇阿玛不答应。”

    殊兰笑了笑,转而说了些路上的见闻:“一直在马背上颠簸,都好几日了总还觉得在上下颠,在不想受第二回了…”

    殊兰救了十八阿哥,这事情并没有隐瞒,庶妃王氏还在德妃跟前磕过头,皇上也只是手上有事耽搁了,之后总要厚赏殊兰的,德妃虽说有些想将纳穆养在跟前,但见着殊兰并不愿意也不想勉强,就顺着她的话说:“也亏的你了,十八那孩子怪可爱的,真要去了谁心里都不高兴…”

    纳穆硬要出去,殊兰都顾不上跟德妃多说句话,刚抱着出了屋子,乾清宫的太监李福寿就找了过来:“侧福晋快去看看,皇上不大好!”

    德妃听看这话脸色也不大好,忙接过纳穆催促殊兰:“快去看看。”

    殊兰应了一声,就匆匆跟着李福寿出了永和宫,还隐隐约约的能听见纳穆不满的声音,殊兰抿了抿嘴,问李福寿:“出了什么事?”

    李福寿压低了声音道:“是侧福晋,奴才才肯说的,是直郡王闯祸了,说他愿意替皇上杀了废太子,不用皇上动手,又说张明德相面,说八爷有储君之相,皇上动了怒。”

    实在很难明白大阿哥这个时候是在帮八阿哥还是在害八阿哥。

    殊兰去的时候大阿哥还跪在外头,李德全见殊兰到了忙迎了上来:“您可来了,快去看看…”

    殊兰点了点头,进去见着三阿哥,胤禛和五阿哥几个都在跟前,胡太医见了殊兰松了一口气:“皇上是怒极攻心,但奴才扎了一针并不见起色…”

    三阿哥只焦急的道:“弟妹就不要讲虚礼了,赶紧先给皇阿玛看看。”胤禛微微颔首,殊兰便径直走到康熙床边,切了脉,又问了胡太医几句,琢磨了一会就让胡太医下针,两针下去,康熙便醒了过来,众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开了药方就让人下去煎药,殊兰低声劝着老爷子:“不是都说好了吗?您是不能动气的…”

    她跟康熙说话的语气亲切中又透着亲昵,像个真正的晚辈一样哄着老者高兴,三阿哥几个微微诧异。

    老爷子疲惫的摆了摆手:“哪有那么容易…”这口气到像是在诉委屈一般,连胤禛都暗暗挑眉。

    她便又低声说话:“您别生气了,让我们爷给您捶捶背,松散松散,好好睡一觉,有了精神在想别的事情,殊兰在给您熬上一碗鸭子肉粥,等您起来了刚好喝…”

    老爷子叹了一声气:“就按你说的来吧…”又去看胤禛,见胤禛已经洗了手侯在一旁,便微微颔首,又让三阿哥和五阿哥退了下去。

    退了下去的三阿哥和五阿哥都若有所思,大阿哥看见他们出来焦急的道:“皇阿玛怎么样呢?”

    三阿哥眼神闪烁:“这会是无事了,只是也够吓人的,大哥做事未免太莽撞了些。”

    大阿哥便抿着嘴不说话。

    三阿哥笑了笑,跟五阿哥渐渐走远。

    康熙身子不好殊兰又要在跟前照顾,因此到是一时半会回不了贝勒府,只想着佟如玉的产期也就是这几日,捎话回去让人去看看佟如玉,怜年和吉文也被送了进来照顾殊兰,胤禛到是回了府,回去才知道钮钴禄不但掉了孩子人也疯疯癫癫的,额尔瑾还专门请了得道高僧驱邪,闹得人尽皆知。

    额尔瑾的样子也不好,到像是疲劳过度一般,觉得胤禛的眼神冰冷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话。

    胤禛审视了额尔瑾半响,难道她以前也是这样做事的?闹得大家都知道四贝勒府上闹鬼对她就有好处?他虽然厌恶钮钴禄但她流掉的孩子毕竟是个男胎,才一会不再,额尔瑾就能生出事来!

    胤禛也不大想跟额尔瑾多说,淡淡的吩咐:“下去吧。”

    额尔瑾僵了僵,应了一声慢慢的退了下去,她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

    苏培盛一边侍候胤禛一边将滞留在京城没有送到胤禛跟前的消息说了说:“…西侧福晋的堂妹格佛荷前几日投缳自尽了…”

    胤禛顿了顿:“十阿哥知道了吗?”

    “想来是已经知道了…”

    殊兰也才从康熙的乾清宫回了德妃的永和宫准备就寝,就听见怜年低声说了格佛荷自尽的事情,愣了半响:“她这孩子怎么这么倔,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怜年一边给她卸了头上的钗环一边低声道:“听那边的下人说,二太太对二格格实在是差了些,羞辱了二格格好几次…”

    殊兰便想起,在苏尔氏的目光中总是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的格佛荷,她怕是最不愿的就是在苏尔氏跟前丢脸,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大错,殊兰叹了一口气:“罢了,有时间去给她烧几张纸,也算是我们姐妹一场的情谊…”

    怜年应了一声。

    大阿哥做的事传到八阿哥耳中的时候,张明德已经被抓了起来,虽说并没有怎么样了八阿哥,但还是让八阿哥惴惴不安,听说皇上当是都气晕了过去,八阿哥的书房里灯火通明,除过跟他亲近的大臣,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都在列,十四因跟着康熙去了塞外就说了当时的事情,不自觉的就说到了殊兰身上:“这个西侧福晋也是个人物,救了十八一命就得了皇阿玛的看重,她说话比寻常人说话都顶用,皇阿玛说要把十三关在养蜂夹道里,也不知她是怎么劝的,就给改成了在家里禁足,废太子的时候皇阿玛气的药都不想喝,她开口说了几句话,皇阿玛就看着心平气和多了,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鄂岱伦道:“不过她到没有随意插手过别的事情…”

    八阿哥嗤笑一声:“她要真敢随便插手别的事情,也不能现在还留着侍候皇阿玛。”

    九阿哥皱了皱眉:“她跟八嫂可是有大过节得,会不会故意落井下石?”

    他这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八阿哥起了身站在窗前:“也不要太慌乱,如今皇阿玛还没有动咱们,咱们可不能先乱了阵脚。”他眼里又隐隐的透出亮光:“太子被废,终究是个机遇…”

    十阿哥却有些出神,怀里还揣着格佛荷临终前写给他的信,她说,我不怪你…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子的爱恋可以炽热到灼伤人的地步,她为他投缳自尽,她还说,我生是你的人,死也只做你的鬼,他摸着有些发疼的心,甚至觉得有几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