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臭皮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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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底来桐花馥,菡萏香,桃子硕,没想到这么快,我又吃上了丁公子府上的桃子。

    这回,我总算不用被卡在树杈上几个时辰来换取几颗桃子了,丁公子将我大大方方地接过墙头,让我去花园里一同品尝。

    与我们一同的,还有容怀瑾和上官荣雅。

    我们四个大眼瞪小眼地在花园里啃了半个时辰的桃子,互相凝视半天以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们有什么法子解决?”我发话,望着手中半个被啃得面目全非的桃子,心也跟被狗啃了似的。命运这么捉弄我,我还能顽强地坐在这里简直是个奇迹。

    丁凤朝坐在我旁边,原本正默默吃着桃,听我一问,张了张口,却化为一口虚气呼了出来,望着对面的二人噤了声。

    上官伸出二指在眉间揉了揉,白色袖子挡住半边脸庞,剩下的那半边很是惆怅,“事已至此,我只好逆来顺受了,如果你没意见的话。”

    “你敢?”容怀瑾朝上官飞了一记眼刀。

    上官中刀,身子偏了偏,苦闷道,“我也没想到,那绣球会落在我手上。当时我不过想摆个造型,伸个手指,怎么料到那绣球的环就恰好挂在我手指上呢。”

    这确实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老爹这缺心眼的。抛绣球讲究的就是个天意,既然抛了几次都没成,不就证明天意要我暂时待字闺中么?他偏偏不信,来个大海撒网,差点弄个女婿漫天飞。

    “算了,容怀瑾。就算不是他,也会有别人的。那一筐球砸下来,就光是上官一人接到,我已经很庆幸了。”

    “庆幸?难不成你还有更深的想法?”

    我原本只是想安慰下容怀瑾,毕竟从上官接到绣球开始他就一副大晴天被霹雳砸中的模样,我委实不忍心看下去。没想到,他从我话里挑出骨头来,竟反过来责问我。我诚然有过那种他所言的更深的想法,但我是万万不敢说的。想这回事,有些人只是在心里过一过,有些人却是会付诸实践。我虽属于前一种,但不了解我的人就难免认为我言行合一,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那怎么可能?我意思是,上官乃我们的好朋友,他一定会为我们想个周全的法子的,”我望向上官,微微一笑,甚是亲切,“你说是不是啊,荣雅?”

    我们三人同时盯住上官,他浑身一颤,惊慌道,“你们别把担子推到我一人身上啊,去参加招亲可是凤朝兄的提议啊。”

    我们又同时望向凤朝,他瑟缩一下,茫然不知所措,“我,我只是被四殿抓着过去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容怀瑾闷哼一声,“想接的人接不到,不想接的又接个正着……”

    上官和丁凤朝齐齐一声,“啊?”

    容怀瑾赶紧正襟危坐,“当务之急,只好行个拖字诀,将婚事往后拖一拖了。不负责任不是大丈夫所为,悔婚什么的,想都别想了。”

    上官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嗯?”容怀瑾拔高八度的嗓音带着特有的鼻息喷出来,险些吓得花园里的鸟雀惊飞掠走。

    我略过他的不悦,转头对上官道,“你可有什么法子让自己病个一年半载的,这么长时间我想约莫也够了。”

    上官脸色刷一下惨白,“一年年……半载载……?有点困难。”

    容怀瑾忽地拔出自己的佩剑,“这也不难,让我刺上两剑,不伤及肺腑,但躺上六七个月不是问题。”

    上官伸手一挡,“我自有办法,自有办法。”

    容怀瑾斜他一眼,“真有?”

    上官冥思苦想,终于在容怀瑾再次抬剑之时,灵光一闪,“我有个远房亲戚今年过世了,虽是远房,好歹也是亲戚,我想,今年确实不适宜成婚,四殿你觉得如何?”

    容怀瑾沉吟片刻,大约也没想出来更好的办法,便道,“那么就这么办吧,立即派人上王府表态去。”他忽然站起来,玄袍的银线在日光下灿得耀眼,转头对其他二人下逐客令。

    我疑心自己听错了,这府邸貌似是丁凤朝的吧。可凤朝兄这厮是人家指东他不敢往西,上官又偏偏助纣为虐,下一刻,偌大的花园里,就只剩下我和容怀瑾两个人。

    夏风吹过,他黑色的衣摆微微晃动,更衬得立在那里的身姿挺拔坚定。背后的桃林浓郁葱茏,曾盖住我的踪影,让我得以见到他不为人知却充满情感的一面。

    我心想,我现在好歹还挂着个上官家未婚妻的名号,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府,就算别人看不见,自己心里总有些虚。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试探,“容怀瑾,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俩也回去吧。”

    他一直望向虚空的眼,终于投回到我的脸上,两丸墨黑瞳仁处倒映出我忐忑不安的神情。我知道自己君子坦荡荡,这个时候是绝不应该有不安的,可我向来就抗拒不了美色诱惑,眼前方寸之外,就是他英挺的鼻梁,凉薄有致的嘴唇,我该死地,有些心猿意马了。

    “你知道你今天在做什么吗?”低沉的嗓音兀然响起,回荡在空旷的花园之中,夹杂了一丝愤怒,锐利却又极力压制。

    我心头一滞,沉甸甸的,低头瞅着自己的脚,不经意地在地上碾了碾,鞋子揉开了一堆沙土,留下半弯弧形,像极了一方玉片,平整光洁。我想说,如他所见,我在抛绣球招亲,可又觉得这么说,他定然会更加生气。因为我好像在讽刺他瞎了眼看不明白情况似的。于是,沉默了半响,还是没有开口。

    “如果不是我去阻止,你真的打算将自己的婚事交给老天爷和一个绣球?难道,”他停了停,似乎在斟酌,“难道你就没有半点自己的主意吗?”

    我清淡地扯开嘴角,“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婚事一定下来,所有人都可以放心。”

    “所有人是谁?你确定,谁都能因此而如意吗?”他追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