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公平

狼王哈士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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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在那里!”

    莱尔德吓了一跳,他屏住呼吸看着恩戴克的剑尖,紧张地向旁边移了一步。

    恩戴克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指着那里,莱尔德松了口气。

    看来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刚才可能只是因为自己不经意间发出了什么声音。

    就在莱尔德暗自庆幸的时候,从道格拉斯的后方突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恩戴克的耳朵动了一下,敏感的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过去。

    莱尔德浑身冷汗的看着独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道格拉斯身后,那个一动一动的背包。可能是在背包里面闷得时间久了,刚才呼呼大睡的小龙不半梦半醒地扭动着身体,想爬出来透透气。

    眼看恩戴克就要发现小龙的存在,莱尔德情急之下不得不发出声响。

    他故意向背包的反方向走去,没有刻意压低声响,试图把恩戴克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成功了。

    骑士剑带着凌厉的剑风向他刺来,面对未知的威胁,皇家骑士团向来都是先发制人。

    “住住住住手!!!”

    莱尔德吓得都结巴了,他拼命向后躲去,同时大喊出声。

    不愧是剑术高超的队长,恩戴克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猛地收住了攻势。锋利的剑身就停在离莱尔德脖子不远的地方,让他充分体验了一把命悬一线的快感。

    “谁在那里?”

    恩戴克举着剑重复着刚才的话,刚才只是因为感觉不到杀气,他才停手的。虽然保卫王宫是他的指责,但这并不能表示他可以随意伤害无辜的人。

    “对不起!!!”

    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继续躲藏了,莱尔德摩擦了一下戒指表面,慢慢显出了身形。

    他心惊胆战的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武器,战战兢兢地坦白:

    “对不起……我,我是个好人!”

    心脏跳得飞快,脑子一片空白,现在除了这句白痴一样的解释,莱尔德已经说不出别的了。

    恩戴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问:

    “为何私闯王宫?”

    “因为,咳!因为好奇王宫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压在肩上的骑士剑力量加重了,对面的队长大人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他是我的朋友……”

    死小子你终于说话了!先让他把剑拿开啊啊啊!莱尔德泪流满面地看着对面呆呆的少年,无声地咆哮。

    “为何私闯王宫?”

    恩戴克似乎并没有因为身后少年的解释而放松警惕,他执着地让莱尔德给出合理的解释。

    “我,我是他的同伴!”莱尔德咽了一口口水,心虚地开始胡扯。

    “他拿着我的背包,里面,里面有很危险的东西!”

    “嗯。”收到莱尔德求助的目光,道格拉斯附和地点点头。

    “什么东西?”

    似乎是觉得没有必要把剑指向一个明显不擅武力的少年,恩戴克将剑“唰”得收回了剑鞘。

    “是有爆炸性地矿石,我是炼金术士,”威胁生命的东西消失了,莱尔德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这时他才感觉腿有点软。他镇定了一下,心虚的盯着恩戴克的胸甲。

    “今天上午我们刚刚去了威兰山……”

    “你去做雇佣兵?”恩戴克突然打断他,回过头,语气严厉地询问道格拉斯。

    莱尔德被噎了一下,不作声了。

    ……为什么他有种感觉,对比有人私闯王宫这件事,道格拉斯的一举一动才是这位队长更加关心的事情。

    “嗯。”道格拉斯老实地承认了,丝毫没有在执法人员面前坦白自己违反王国法律的自觉。

    恩戴克听后,皱起了好看的眉毛,脸上露出不赞同地神色。

    “你父亲没有给你钱吗?”

    道格拉斯呆呆地摇摇头。

    “……除了雇佣兵,还在做什么?学费怎么办?何时训练?”

    看似话不多的冷漠男人连珠炮似得抛出问题,已经完全把莱尔德忘到脑后了。

    褐发的少年开始一板一眼地汇报自己的日常生活,连平时早上吃什么东西都清清楚楚地进行了说明,而且说起话来一反常态地流畅通顺,似乎对男人的这种盘问已经习以为常了。

    而总是冷着脸,感觉不近人情的骑士团队长竟然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皱着眉仔仔细细地听着。

    喂喂,这种老爸儿子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啊!?这时在开小型家长会吗!?被无视的莱尔德不禁黑线。

    “雇佣兵的委托不许再做了。”恩戴克听完道格拉斯的汇报,语气严厉地教育着。

    “钱的事情,我会跟你父亲说……”

    “不。”道格拉斯打断了恩戴克的话,语气十分肯定的拒绝:

    “……我答应过他。”

    少年转头,坚定地看着一瞬间表情十分丰富的莱尔德。后者刚才还在心中感谢道格拉斯帮自己降低了存在感。

    恩戴克的眉头皱的快打结了,他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道格拉斯口中的“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恩戴克也并没有开口。他回头有些无奈地看着表面上乖巧听话,实际倔到不行的少年,伸出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平民百姓是不可以进入这里的,你赶快离开吧。”恩戴克看在少年的份上,对莱尔德网开一面。随即,他又换上了一幅长辈的姿态,严厉地对着道格拉斯说:

    “无论如何,不能松懈。”

    “嗯。”

    道格拉斯呆板地应了一声,没有看恩戴克的表情。他转身默默地背起还在乱动的背包,低头绕过恩戴克,走到莱尔德身边。

    “回去吧。”

    “嗯……好的。”终于可以把小龙弄出王宫了,但是看到道格拉斯的脸,莱尔德却又高兴不起来。他担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少年好像又进入自己的封闭世界里了。

    莱尔德抿抿嘴,站住了向外走的脚步。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回头,向那个有点可怕的男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恕我冒昧,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恩戴克还站在原地看着道格拉斯的背影,听到莱尔德的问话,他将目光投向了刚才还不敢和自己对视的斯文少年。

    “说。”

    “请问,您有没有戴什么装饰品?”

    “装饰品?”恩戴克淡淡地反问。

    “就是类似于,保护佩戴者不受魔法伤害的,一类炼金术产品。”莱尔德有些费劲地解释道,生怕他不理解自己的意思,“比如说,守护者项链,火焰结界石之类的东西?”

    “没有。”恩戴克斩钉截铁地否认到。

    根本不需要外物的辅助,这个男人已经是无法打败的存在了。

    “那些东西,会干扰对于战斗的感知。”

    他的气魄几乎让莱尔德当时就为自己对他的怀疑而感到羞愧,但是理智又告诉炼金术士,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您……没有接受过别人的东西吗?或者说……接触过某些魔法加成?”

    “莱尔德,”这次打断他的,是一直一言不发地道格拉斯,他拽了莱尔德一把,淡淡地说道:“回去吧。”

    “可是……”莱尔德有些不甘地看了他一眼。

    “即使是有,我也不会带着它战斗。”恩戴克冷冷的声音响起。

    “靠外力赢得胜利,是战士的耻辱。”

    莱尔德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恩戴克如此肯定,以至于自己都开始怀疑刚才的感觉了。他有些尴尬地抓抓头发,冲恩戴克鞠了一躬。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那么,日安,恩戴克大人。”

    莱尔德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道格拉斯走掉了。

    花园中只剩下了恩戴克一个人,他望着晴朗的天空,静静回想着刚才的战斗。那个莽撞的少年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恩戴克回想着他的话,缓缓将手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想了一会儿,恩戴克慢慢地从领子中翻出了一个老旧的银色吊坠。

    那是一块简单的银质名牌,光泽已经暗淡下去了。恩戴克将它拿在手中,用拇指摩擦着表面的纹路。

    仔细看,名牌上似乎刻着一个人的名字,但是经过漫长的岁月,那个名字已经看不清了。

    恩戴克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吊坠,很久很久……

    ……保护着佩戴者……吗……

    …………

    而在另一边,莱尔德和道格拉斯一路无话地回到了工坊。

    在王宫门口将宝贝戒指暂时借给了苦苦等待的王子殿下,在莱尔德不放心的眼神里,隐形戒指又一次有惊无险地将王子送回了王宫。

    上午的温泉之旅的效果似乎白白浪费了。如今的道格拉斯不但身体感到劳累,脆弱的心灵也遭到了沉重打击。莱尔德担忧地看着少年闷闷不乐的样子,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安慰他。

    “道格拉斯,”他拉出道格拉斯旁边的椅子,坐在了他身边,试图开导开导将下巴磕在桌子上,双目无神的少年。

    “你上次也是因为那位大人的事情才一反常态的吗?”

    褐发少年没有反应,莱尔德当他默认了。

    这句话说完,莱尔德尴尬地词穷了。身为一个男人,自己其实也不擅长安慰别人。他看着道格拉斯头顶的发旋,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

    “你跟那位大人战斗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不会那么做的。”道格拉斯轻声开口,他知道莱尔德想问什么,并没有正面回答,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莱尔德无语了,其实他明白,那种力量可能只有能感知到元力的炼金术士们才能发现,这些战士的感觉其实并不准确。但是就是因为无法了解,道格拉斯才会固执地将两人之间的差距全部归结于自身。这让莱尔德在旁边看地心急却又无能为力。

    “其实,你不用这么沮丧的。”莱尔德知道道格拉斯是不会相信自己的推论,只好努力组织语言,尽量开导他。

    “想想看,如果你没有天赋,恩戴克大人也不会那么失望吧?”

    “他失望是因为你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标准,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你,我是说,你已经很努力了……”

    “你看,你还这么年轻,总有一天可以打败他的不是吗?他不是承认你的剑术有进步吗,主要问题只是那个剑气还是什么的……不对,那不是你的问题……呃,我是说,可能恩戴克大人也有问题……呃,我到底在说什么……”

    道格拉斯趴在桌子上,默默地听着莱尔德在自己身边絮絮叨叨。慢慢地,竟然感觉到没有那么难受了。

    莱尔德的安慰并不高明,但是那磕磕绊绊的话语却神奇地安抚了他的心。其实他说的道理自己都懂,但是自己明白和有人愿意一遍一遍告诉你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

    道格拉斯悄悄地斜眼,一言不发地看着莱尔德尴尬地抓着那一头栗色发丝,纠结地重复着那几句单调的话。

    这就是朋友吗?即使提不出任何有建设性的言论,但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安慰。

    道格拉斯心里有些暖洋洋,他想伸手帮莱尔德将他抓乱的发丝整理好,告诉他自己已经好多了。但是不擅于表达的少年最终也没有行动,只是在莱尔德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肚子适时地发出了响声。

    “……你饿了?我去做饭吧!”莱尔德的语气一下子兴奋起来,他站起身快步走向厨房。

    感谢女神,终于不用做知心哥哥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竟是道格拉斯拿着围裙默默地跟在了他后面,莱尔德有些惊讶地看着好像已经恢复正常地少年,心中庆幸地出了口气。

    “想吃什么?”他语气轻快地询问,就像以往一样。

    “……鸡翅……”

    “没问题!”莱尔德笑眯了眼,高兴地准备起了平时嫌麻烦而很少做的鸡翅。

    道格拉斯……

    你的存在,让我不再孤单一人,让做饭这种小事,也有了不同的意义。虽然偶尔觉得你很麻烦,但还是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莱尔德,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你的烦恼,让你能一直保持着那份快乐,并将它一点一滴的,传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