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图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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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花话落移步,南月拜送。

    太后……等着抱孙子。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如花为什么用那种神秘莫测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不心虚也心虚了。

    如花走后,南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一旁站着的钟落神情有些酸郁。

    “阿星,你怎么会到太后那里去的。”

    “姐姐不见了。传铃姐姐也不见了。没有人。婆婆是好人。”

    阿星讲话有些跳脱,这不妨碍南月理解清楚。

    他一定是找不到自己,找不到传铃,刚好碰到了如花,于是被带去了靳安殿。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切当无恙。

    阿星低头,仿佛在表达歉意。

    “快让我看看,是不是好好的。”

    南月蹲下确认阿星毫发无损。

    心里松了口气。

    “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义弟?”

    “这是我亲弟弟。”南月抱紧阿星。

    阿星和亲弟弟又有什么区别呢?

    “亲弟弟。不姓南。”阿星豆子一样蹦出两个短句。

    钟落被这个除了对南月对其他人一律冷视的小屁孩惊到。

    他好像什么都像大人一样的清楚,却又什么都说不清楚。

    “困。”阿星说。

    南月知道这孩子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可以日夜不合眼,直到支撑不住。

    阿星对人对事都有超乎寻常的警惕和戒备,从南月见到他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是这样。

    南月亲眼看着阿星在自己榻上熟睡后,和钟落漫步在椒房殿庭院里。

    “你……还好吧。”钟落问。

    “什么?”

    “在里面,赤狱里,他们没怎么折磨你吧。”

    “喔,里面的人都挺好的。”

    “你确定?”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王爷没事可以走了?”

    南月巴不得钟落赶快走,她还有要事。要找到完颜旻,要搞清楚橙妃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更要搞清楚完颜旻心里到底是怎样看她。

    由其最后一点,很重要。

    钟落无缘无故接到逐客令,有些心酸,挂在脸上。

    被南月看出。

    只好安抚一下:“刚刚,对不起。”

    钟落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你也会说对不起。不过,你平白无故道什么歉啊。”

    南月白他一眼。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道歉。”

    “我刚刚,急着找人,跟你说话的态度不好了点儿。”

    想了想又郑重其事地补上一句:“喔不,是非常不好。”

    钟落爽朗一声笑了。

    原来她是为这个。

    “这种事本王不会放在心上。”

    “喔,本宫还以为小郡王刚刚很委屈。”南月心中鄙视,嘴上挖苦。

    钟落发窘,刚刚那句话,她原是听见了的。

    “你,你听到本王说的那句话了。”表情不大自然,很不自然。

    “什么话?”南月眼睛里若无其事。

    她什么也没听到。难道她要承认钟落吃醋完颜旻的那句话她听到了,笑话!

    没听到。如此你好我好他好大家都好。

    “好吧。没听到最好。”钟落眼里闪过一丝遗憾,很敏捷地掩饰过去。

    气氛有些尴尬。

    南月眼睛四处瞟,希望能找到可以缓解尴尬的东西。

    椒房殿说起来摆设一堆,都是无用,连可以解聊的东西都没有。

    忽然,钟落脖子上挂着的那枚金属图腾一闪一闪吸引了南月的注意力,只觉得那上面的图样好面善。

    南月使巧力一把将绳子拽开,把那枚质地很好的小吊坠接到了手里。

    “你干什么?”钟落摸了摸空空的脖子。

    “哈,星星,别人家的图腾都是飞禽走兽,怎么你们家的图腾居然是星星啊。”

    “你还我。”

    钟落上前抢夺。

    南月灵巧地避开。对光仔细观察那小东西。

    “那不是图腾,但对我很重要,你快还给我。”

    小郡王呈现出少见的严肃。

    “好了好了,还你就是。”南月看他真的有些着急,这才把东西拎在半空,钟落一把夺回。

    “真是小气。”

    南月看着钟落宝贝兮兮地把东西抢回。

    “若是别的,你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这个不行。”

    虽然东西被要回,南月还是忍不住心头一暖。除了这东西,要什么都给吗?

    可是她绝对不会招惹他的。

    钟落眉头皱了皱,对着被拆开的挂件一脸无奈,断了的绳子要从哪里接上才好。但同时又怕南月生气,表情臭臭但又担忧地看着眼前女人。

    “那么宝贝啊。好了好了我给你系上还不成?”

    南月说着从钟落手里抓过那个小巧的金属吊坠,细心地把绳子两端并好。

    钟落呆呆地看着她。

    “愣着干什么,低头啊。”南月手拎着绳子,奇怪地看钟落。

    她随性惯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却不明白自己这个举动在钟落眼里有着不比寻常的含义。

    钟落听话地低下脖子,高大的身躯做出这个动作显得很为难。

    南月看他这样忽然想笑:“你忍忍就好啦,我动作很快的。”

    说着踮起脚尖,把那吊坠的绳子分别从钟落脖子两侧绕过,在后面精细地打好一个结。

    南月系得很认真。目光全神贯注盯在那个小结扣上。

    钟落刚好俯视到她眉眼,恍惚里目光有些呆滞。

    “好啦。很结实的,不会再被人随便拽开了。重要的东西要系好才行,像你之前那样松松垮垮碰到贼肯定逃不掉。”

    钟落站直身体,一只手摸了一下那吊坠。目光还是盯住南月的脸,不肯移开。

    “喂。”南月把手在他眼前忽扇两下。

    “傻了?”

    钟落回过神来,那只手从吊坠上落下。

    盯着南月说了一句很傻的话:“你的脸若是好好的会是什么样子。”

    继而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对:“不是,我是说……本王是说……”

    钟落意识到这话是在揭南月伤疤,越想解释清楚舌头却越是打结。

    “我非故意。”钟落别过脸去,用四个字结束了自己语无伦次的句子,脸有些微红。

    眼前人却笑出声来:“好啦好啦,我不在乎这个,本宫恕你无罪。”南月眼睛里荡漾着调侃的诡诈,手负在身后好笑地看着钟落。

    继而转身走远去,顺道掩盖了眼底一层转瞬即逝的落寞。

    有些事不在乎,或许不是真的不在乎,而是因为太久的无能为力,以致生出一种自欺欺人的坦然。随着岁月渐渐流逝,连自己都弄不清楚这种坦然是天生的还是在夹缝里打磨而成。

    总有一些人生来豁达。但世人大多数不属此范畴。

    钟落忙跟上,拍了下脑袋,不由为自己刚才的举止懊恼。

    “你知不知道,我额娘说,只有本王的未来王妃才有资格往本王身上挂东西。”

    南月笑得更欢:“你额娘骗小孩子的鬼话你都长这么大了现在还信。”

    “可……”钟落还想再说什么,被南月打断。“你知不知道,皇上去了什么地方。还有,我为什么莫名其妙被放出来。我不在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没良心的月丫头,你出狱第一个来看你的人是本王,你第一个问的人却是皇兄。”

    “你皇兄手里掌握着我的生死大权哎。我当然要先问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哪?”

    “不知道,皇兄最近一直行踪不定。看,连自己的皇后出来了也不在宫里。”钟落撇嘴。但还是很识实务地说道:“行了,本王知道皇后娘娘找皇兄有要事,告辞!”

    “不送!”南月做鬼脸。

    转身之际又无意间瞥见钟落脖子上那枚精巧的金属吊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