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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凯没有想到骆少斌会提出这个建议，但还是坚决地拒绝道：“不，我觉得这里没什么不好的，我不想转学。”
方凯的干脆让骆少斌有些后悔失言，心底里还在猜测是因为引起他的反感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如果方凯不愿意去市高的话，他能够留下来就好了。
但骆少斌忽略了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和方凯呆在一起上学，也忽略了为什么他愿意迁就。
“我父亲说，如果我接下来能够考到第一名，就让我继续呆在这个学校。”事到如今，骆少斌觉得自己只剩下了这最后一条路可以走，“如果你愿意稍微让一下我，我就能够考到第一，我真的很珍惜你的友谊，我不想转学。”
骆少斌不是没有想过凭他的真本事考到第一，但是和方凯相处越久，就越明白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骆少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宁愿说出这话也要留下来，这件事情似乎成为了他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这些说出来连他自己不信的话却如此自然地被他说了出来。
看到方凯略带怀疑的眼神，骆少斌的心咯噔一下子似乎要停下来，方凯该不会是误会他什么吧？“我是想要留下来才说出这些话的。”被怀疑让骆少斌觉得并不好受，但也只憋出了这一句话。
“抱歉，我不能。”方凯摇摇头，拒绝了。
面对方凯的断然拒绝，骆少斌一下子恼怒起来，指责道：“我们之间的友谊难道让你做这些都不可以吗？只是让你稍微放点水，我也只拿一次第一就够了，只要我爸不再提这件事情就好了，你难道真的想要我转学吗？”
骆少斌的情绪被愤怒点燃，一下子他根本想不到要去理解方凯的难处，他只注意到方凯根本不愿意为他做这件事情。
方凯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注意到周围没有人，“首先，你觉得放水这件事情真的只是一次吗？等到你爸觉得你考了一次第一而下一次考不到第一的时候，你会不会来让我放水更多次？还有，你觉得只是稍微放点水，你觉得我们的友谊可以让我为你做这件事情？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凭你的聪明才智可以超过我成为第一呢？为什么你不愿意好好努力去达成这个目标而不是过来让我为你放水呢？”
骆少斌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咄咄逼人的方凯，他见到的永远是那个在他和顾辰海面前阳光直率的大男人，从来没有如此尖锐地回击过任何人。
他习惯了这种思考方式，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似乎只要能够达成目标就能够放弃任何东西，他没有底线。这一切，都是从骆佳贤身上学来的。
骆少斌心底里既害怕又崇拜骆佳贤，其实骨子里也有对他的讨厌，潜意识里长大后不要成为像骆佳贤那样的人，但实际上还是朝着他发展着。
“你怎么不知道这个第一对我来说不重要呢？”方凯脸上流露出了以往不曾见过的疲惫和压力，“对我来说，想要的做的事情需要用三年的第一来换取。”
骆少斌的思绪一下乱了，“什么是你想做的事情？”
“不知道，大概是一时心血来潮吧。”方凯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骆少斌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开始去思考，为什么明明方凯考了区第一，明明可以去市高又为什么选择了区高，以前有一次骆少斌问起的时候方凯的回答是他当时估分失误，但是骆少斌一点也不相信这个答案。
而且方凯的家境也算是不错的，骆少斌根本想不到任何原因可以让他做出那么一个匪夷所思的失误。
但此刻，骆少斌突然有些理解了，脑海中不断地闪过顾辰海那张脸，他苦笑着，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偏执，原来如此。
一次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吗？“你是为了顾辰海才来这所学校的吧。”骆少斌不懂委婉，他只知道此刻再不问出口，这个问题恐怕会困扰他一辈子。
方凯猛一看向骆少斌，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方凯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够藏住心事的人，而且他也不愿意在骆少斌面前掩藏，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方凯越来越习惯骆少斌，也越来越珍惜和骆少斌之间的友谊。
“抱歉，我不想聊这个话题。”
骆少斌只是直直地盯着方凯，他的偏执瞬间将他的理智灼烧，他渐渐地不能够控制自己了，明明知道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该较真的时候，但他还是问出了口，“原来在你眼中，我没有他重要吗？”
重要这个词让方凯有一丝的迟疑，又听到骆少斌继续说下去，“如果我们都是朋友的话，为什么你会选择他而不愿意选择我呢？”
“少斌，你别这样想。这件事情不是我选择他还是选择你的事情，而是你本身要求我这样做就不对的。拿第一这件事情是需要凭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我能让就可以让出来的。”方凯不想谈论整个话题。
但骆少斌在乎的已经不是这个问题了，他在乎的是方凯到底对顾辰海是什么感情，随后恍然大悟，“你喜欢他。”
这种笃定的语气让方凯愣住了，但随即有些害怕起来，他并不是害怕骆少斌会把这件事情告诉顾辰海，他害怕的是其他人异样的眼睛。
在他知道自己对顾辰海有些不同的感情之后，他就开始迷茫和害怕了。
没有听到方凯的否认，骆少斌也明白了他的回答，他很气愤，但找不到自己气愤的理由，这种明明属于自己的玩具结果告诉他这个玩具另有主人的感觉让他并不好受，他几乎克制住自己的怒气。
骆少斌望了他好几眼，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发现自己要开口说的话除了愤怒之外别无所有，但那些话说出口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这大概是骆少斌头一次这么在乎与别人的关系。
于是为了挽救他们这段关系，骆少斌只是抬眼望了方凯好几眼，然后抬脚就走了。
方凯有些惊讶骆少斌的举动，他以为骆少斌还会再说几句，但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
但他就这么走了，也意味着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彻底不好了。
但方凯想得最多的是骆少斌或许接受不了自己喜欢一个男人，虽然也知道他总不能勉强要求别人接受，但是心底里还是有些失落。
毕竟，他真心拿骆少斌当朋友。
——
那个期末考与以往并没有任何区别，方凯依旧拿了第一，而骆少斌依旧居第二。两个人的关系如今已经变成了能够视而不见的陌生人。
而寒假也正式来临了，虽然知道或许开学的时候再也见不到骆少斌了，但是方凯也不能放弃。
中考的事情，他父亲差点打断了他的腿，甚至直接找亲戚帮忙转进市高，但都被方凯拒绝了。父母问过他为什么非要在区高，方凯没有说什么，只是跪着求父亲让他留在那里。
后来，父亲妥协了，但提出了一个要求，三年时间，他必须每次考试，无论大小考都要拿第一，一旦有一次没拿第一，他就必须转到市高。
方凯答应了。
他不后悔自己期末考没有放水的决定，不光是为了他，也是为了骆少斌，虽然有时候他也会为骆少斌开脱，但是这个触犯底线的事情方凯不愿意去做。
他希望骆少斌能够明白，他希望骆少斌可以光明正大地赢了自己，那么他输就毫无怨言，但是他最不屑的是耍阴谋诡计。
但骆少斌还是渐渐地和自己疏远了。
这个寒假，方凯最常去的是图书馆，毕竟想要保持第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在其他人眼中方凯是一个可以超第二名很多分的大学霸，但其后的辛苦只有方凯明白得最清楚。
明天，他都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面，但他从来不知道一直有个人在偷偷地看自己。
图书馆闭馆的时候，方凯沿着回家的路慢慢走着，但总有些异样的感觉，他猛地扭过头看了看，果然发现了骆少斌的身影。
骆少斌见自己被发现了也不躲着藏着了，而是走到了方凯的面前。
“有什么事情吗？”方凯皱了皱眉，两个人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了，但他想不出骆少斌一直跟着自己的理由。
骆少斌抖了抖嘴唇，还没有见过这么冷漠的方凯，“我要转学了。”
两人一下子沉默了，骆少斌也本就没有想要多说的，只是又问了句：“你的qq会换吗？”
没有想到过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但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方凯本就没有要与他绝交的意思，“不换。”
骆少斌高兴了一下，也不再打扰他了，“我先走了。”
“好。”
骆少斌转身离开，但知道身后那人的视线一直挂在他的身上，这个想法让他热血沸腾起来。
一个想法慢慢地坚定起来，无论他喜欢谁，总有一天，他会喜欢自己。
骆少斌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明白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