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0.18|

一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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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方才那事,已然让洛萝这位好面子的主觉得掩面扫地,接下来的事情,就更是让她有种想要爆炸的感觉。当主持念到陆清月名字时,揭开一幅《晚棠图》,霞光流金、繁花点饰枝桠,陆清月明显是个有才的,这画作完全能碾压场上一大半的作品。

    可是偏偏她是陆清月,偏偏她是嫁给了文冬青的人。

    即便这幅画再好看,为着避嫌一说,也没人敢拍这幅画。场上一片静默,尴尬微妙的气氛飘散在空气当中。洛萝猜着,现在陆氏脸上的表情一定是精彩极了。

    不晓得为何,就连二楼也迟迟没有动静。

    没人猜得到文冬青的想法,就算是看戏的外人,现在都开始替陆氏羞耻起来。飞檐气愤道:“这文公子可真是个混账!”

    洛萝没赞同她也没反驳她,在心里却觉得飞檐说的可真对。

    主持问过三声之后,楼上总算是慢腾腾的走下来个报数的下人,这让场子里的空气总算是稍微流动了一点,众人松了口气。那人伸着脖子,大声报起数来。

    ——“出,七百九十两!”

    话一出,就更安静了,众人只觉得这场竞拍会简直是大起大落,精彩至极,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表现出看好戏的样子。一个二个的,都偷偷拿眼角的余光扫着洛萝。

    这副画儿的价格,不偏不倚,正好和洛萝的画儿价格一样。不晓得是什么个意思呢。

    洛萝是真的气炸了,她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

    飞檐也是气得脸都红了,拉着洛萝袖子:“小姐,小姐,他们简直是……欺、欺人太甚!”

    洛萝可是明白的,文冬青这算是什么意思。前几声故意不报价格,那是为了给陆氏一个教训,这报的价格和她的画儿一样,是为了告诉她洛萝,在文冬青眼里,大家都是平等的。

    偏偏这口恶气她还只能吞着了。这可是公平的竞拍会,别人明着不说,你却不依不饶,可不是典型的自我意识过剩么。

    洛萝藏在袖子里面的手都捏紧了。

    她从来没受过这样、仿佛是公开处刑一样的羞辱!

    文冬青想着的是,消磨消磨洛萝的骄纵,把她调*教成一个合格的妻子。洛萝此番定然是气急羞恼,醋意大发,到时候自己再把她哄回来,她受了这个教训,和陆氏互相排挤的动作,也该是收敛许多了。

    他自觉自己哪里都安排好了,却从一开始就估错了洛萝的心意。

    打那之后,洛萝对文冬青这个名字都已经厌恶到了顶点,只觉得那人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他是有显赫的身世,他是有俊秀的外表,他是有惊人的才华,可是,那不代表是个女人就会喜欢他。

    这三个字就像是垃圾一样,被她扔的远远的。

    见她郁郁不乐的样子,飞檐就寻思着怎么逗她开心些,这日进集市逛了一圈,回来就乐滋滋的去拉洛萝:“大小姐大小姐,城里来了杂耍艺人,这会儿可热闹了,咱们去看看罢?”

    洛萝见着飞檐小心翼翼的目光,姑且也是能猜到,飞檐是想哄哄自己。她不想抹了那份子心意,虽然没精打采的,到底还是对飞檐点了点头。

    宁溪城的江湖艺人从来都不少的,对于许多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来说,但凡来了江湖艺人,就好像是什么盛大的庆典活动一般。因为这是他们唯一支付得起的表演。

    洛萝到的时候,人已经围了不少了,飞檐带她钻进去,环视一圈,乐滋滋道:“小姐你看,他们还带了这么多活物,可真有意思。”

    这小队的杂耍艺人显然都是卖的和驯兽相关的表演,一溜的犬马猫猴子。这些东西本来就可爱得很,再加上聪敏的表演,惹得周围人开心不已,笑声此起彼伏。

    脸上阴了很多天的洛萝,也算是露了点笑容出来。跟着旁边的人一块儿拍手叫好,飞檐心里可算是好受了些。

    到了最后一个表演的时候,杂耍艺人拿了个细长的小篓子出来,又有人捧了铜罐子要赏钱,洛萝给飞檐递了个颜色,飞檐立马从袖袋里掏了一两银子给扔了进去。

    在一圈子铜钱里面,那一两纹银就显得极为夺目了。对于杂耍艺人来说,这能让他们吃上几顿好饭了,立刻又有两个人过来,脸上笑得一脸褶子,一个劲儿对洛萝揖手:“谢谢这位姑奶奶!姑奶奶大恩大德,小的生生世世不忘!”

    这几句话说的洛萝有些害臊,寻思着不过是一两银子,那些人却摆出自己像是他们再生父母一样的样子,叫人受不得。便又让飞檐扔了个十两银子。

    顿时,那群人面面相觑一番,显然觉得是遇上贵人了。

    这些混在三教九流之间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又对洛萝感恩戴德几句,捧了罐子满心欢喜的走了。

    飞檐笑道:“这十两银子对小姐来说算不得什么大数,可是对他们来说,可是辛苦表演十多场才能赚上的钱。当真是、当真是……与人为……”

    飞檐总是不记得那些个诗词古语,可偏偏每次都想说上几句。

    洛萝忍俊不禁,笑着接过来:“与人为善予己之乐。”

    “对对对,就是这个!小姐可真厉害。”

    飞檐夸洛萝的时候从来都不留情。

    那拿了细长篓子的人绕场一周,周围百姓开始迫不及待的催促起来,他在场子最中间站定,利落的扯开扎口的白布,将篓子一抽,里面有东西慢慢游了出来。

    还没看见脑袋呢,就有鲜红的、分了瓣的舌信子,“嘶嘶”吐了几声,然后一条花斑的大蛇一寸一寸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飞檐一见着蛇心里便咯噔一声,暗道了一声“不好”,转脸去看洛萝,果然见着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栗。

    瞧着那东西,洛萝只觉得滑腻冰冷的触感从脚踝一点点爬了上来,然后越收越紧、越收越紧,嘶嘶的声音仿佛来自阴曹地府,被人掐着嗓子只能发出无力的挣扎。一时之间,她的胃里就开始翻滚起来。

    飞檐赶紧道:“不看了不看了,小姐咱们不看了。”伸手拉着已经木然的洛萝边往外面冲冲走去,心里还不停悔恨着,怎的自己事先不先问清楚都有些什么表演。

    从人群中走出来之后,洛萝身子就晃悠了几下,飞檐吓得心脏差点没跳出来,见洛萝伸手扶了路边的树,额上全是汗水,看来虚弱不已。

    飞檐更加自责了。

    这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洛萝最害怕了。一样是虫,一样是蛇。

    就和飞檐看到密密麻麻的东西的时候,就恶心反胃,甚至会有晕过去的趋势一样,洛萝对这两样东西,大概也能怕到这个程度。

    飞檐轻轻拍着洛萝的背,一个劲儿道:“大小姐,可好些了,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真是该死。”

    洛萝摆了摆手,算是缓过了劲儿,心脏还跳的飞快,不过可算是能站直了身子。不等她开口呢,就有别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洛姑娘?”

    洛萝回过头来,陆氏娉娉婷婷的站着,正讶然看着她。见惯了洛萝强势的样子,忽然弱气下来的模样,她一次都没见过,这会儿确实是有些惊讶的。

    洛萝好像自身就带了十二分的光芒,陆氏自诩不凡,可是刚才在杂耍艺人那儿瞧见了洛萝,还是觉得有些许服气的。洛萝笔直的站在那儿,身上已然透着傲气和高贵,攘攘人群中就她一个最为显眼,身后围观的人反而不像是普通看热闹的人,就似众星捧着一轮圆月一般。而同样看热闹的陆氏,往人群中一站,就立刻被吞没了。

    所以,陆氏看的清清楚楚,洛萝瞧见那条蛇游出来之后,脸色蓦地变得惨白。那惊骇的样子决计不是演出来的,她一瞬间就猜到,洛萝该是怕极了这东西。

    洛萝已经恢复了仪态,对陆氏有几分同情,却不想有任何牵扯,对她点了点头,扶着飞檐的手就要往回走。

    陆氏却不想这样放她走。

    自打摸清文冬青对洛萝的心思一二之后,她便觉得,再没法忍气吞声下去了。她不想只有自己一个人变得疯狂,她记得洛萝以前对她的小动作,她记得洛萝以前吃醋的样子,她想将洛萝也拉下水来。

    陆氏脸色一变,神色哀哀的,上前拉住洛萝的手。

    洛萝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见陆氏脸上又是怨又是委屈,不由得顿了顿脚步:“你怎的了?”

    陆氏幽幽道:“洛姑娘许久未曾来过文府,您是不知道,咱们府上都要翻天了。”

    洛萝一听她说是文府的事情,就没心思了。想着怎么敷衍几句走人,又听陆氏声音恨恨地:“此前奇珍会,公子见那西方美人儿可怜,便买了下来。要放那姑娘走,那姑娘却死赖上公子了,您晓得公子心善,一时留了那姑娘。哪晓得那女子也是有几把算盘的,甚至还要了府上管事的差事。”

    洛萝听她说着,默默不语,心里想,文冬青那不是心善,那分明是喜好美色。不过,谁让他有喜好美色的那个本钱呢,若是以后做得好了,就算他不想,还是有大把大把的美人自己贴到他身上去。

    这是千古以来那个位置的人,都避免不了的事儿呀。

    她方想了想,不晓得陆氏在气些什么,就又想到,若是顾亦也这么做了,自己也会气得发抖罢?

    陆氏哭诉道:“姑娘,您是不知道。那管事明着乖巧讨好公子,背地里却拿着妾身来欺负……”

    她话还没说完呢,洛萝就歪着脑袋,不耐烦了:“这事情,你告诉我做什么?”

    陆氏眼泪没收住,见洛萝不冷不热的,精致的脸上没有一点破绽,不由得愣住:“什么?”

    洛萝甩甩袖子,挣开她的手,冷脸道:“这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被欺负了,应该告诉文冬青,而不是和我说。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情,别来找我了。”

    她说罢,也不多看她一眼,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