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白衣会

孟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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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他喝下去,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原碧儿痴痴地仰望着这个让她神魂颠倒的男子,没有任何犹豫地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

    她很清楚殿下吩咐自己做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她也明白无论此事成功与否,她都难逃一死。但当她一看到那双让人迷醉的眼眸,便情不自禁地坠入漩涡之中,再也无法挣脱。

    对她而言,眼前的男子便是她的一切。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自己铭记,他提出的每一个要求都值得她用生命去换取。

    一个人的心里若只剩下了爱,便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事物了。没有仇恨,也没有畏惧,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请求,他开口,她答应。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地顺理成章。

    王临自己也没有料到原碧儿竟然如此干脆地就答应了,心头上涌起的那丝感动很快便被他强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底散发的喜悦和隐藏在心底的忐忑、不安。

    “既然如此…..那明日我…..”王临俯下身子在原碧儿的耳边悄悄地交代起了细节。正当他说到关键之处,在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石子滚动的声音。

    “什么人?!”

    王临听到门外的异动,顿时惊怒交加,他以为自己刚才对原碧儿说的话已经被别人听到了,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愤怒,便连忙套上一件长袍开门查看。

    待他出门一看,门外却是空无一人。不要说人影了,就连一颗石子都没有。

    “咦?奇怪,人呢?”

    他站在门外四处扫视了很久,一声声雷蛇轰鸣让他的脸色显得尤为煞白,雨水在大风的驱使下直往屋内钻,很快他的双腿便被汹涌的雨水给打湿了。

    难不成是自己太过紧张导致出现的幻觉?王临疑神疑鬼地再次朝外面望了望,待到确定真的没有任何人出现在门外之后,他只得重新关上了大门,继续缩回屋里找原碧儿交代细节去了。

    但他却不知道,就在他正对面的那根红色圆柱的背后,一张混杂着惊恐和不安的煞白脸庞正被一只手掌死死地捂着嘴,他任凭狂风裹挟着暴雨砸在脸上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在他的脚下,一颗石子正在风雨之中飘摇不定。

    乾清宫,偏殿。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一位女子身披霞衣,头戴雏凤冠,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娘娘的琴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奴婢刚才听得都快要抹眼泪儿了。”小侍女捧上一杯清茶,笑嘻嘻地奉承道。

    “你啊,就只剩一张嘴了。”刘愔一手按住琴弦,起身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清茶笑着调侃道,只不过她心中却并没有她表现的那般轻松。

    “最近太子殿下在忙些什么?”

    小侍女闻言,立马收起笑脸,一脸严肃地禀告道:“太子殿下没有什么异动,只不过最近经常出入坤宁宫,也不知是为何。”

    “坤宁宫?”刘愔俏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吩咐道:“算算时间殿下也应该回来了,你把这个交给殿下,就说是我昨夜占卜所得的结果,让他多加小心。”

    刘愔拿起一卷竹简,一副郑重其事地样子交给了侍女。

    “诺。”

    “嗯,退下吧。”

    待到侍女关上房门,屋里只剩下刘愔一人了。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清茶,一双细长的凤眼盯着窗外糟糕的天气,眼神飘忽不定。

    在他左手边的席上,一卷青色的竹简正静悄悄得躺在那儿,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沉吟了片刻,随即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摞蓍草,有五十根,取得就是“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只说,于是她从中抽出一根,便开始占卜起来。

    她两手将参与演卦的四十九根蓍草茎任意一分为二,左手一份象“天”,右手一份象“地”。接着,从右手任取一根蓍草茎,置于左手小指间,用以象“人”。这样就形成天、地、人“三才”的格局。然后,以四根为一组,先用右手分数左手中的蓍草茎,再以左手分数右手中的蓍草茎。摆出需要的算法,就能得到得到一个爻。一个卦共有六个爻,再根据爻对照《易经》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种占卜之法在《周易》中被称之为“揲蓍之法”。属于比较高明的卜谶之法。也有人称之为“文王卦”,相传是周文王姬昌被囚禁在羑里时感叹世事无常于狱中所做。

    “文王卦”是古代最常用的演卦方法,由于其演算过程颇为复杂、费时,所以后来一些专门从事占卦相命的江湖术士便发明了一些简易的演卦方法,如“金钱课”等。但是,无论是从史料记载还是历代易学家的考证,“文王卦”无疑是易经占筮推演取卦的正宗之古法。

    作为刘歆唯一一个女儿,刘愔自幼就通读《尚书》、《论语》,君子六艺除了骑射不太方便之外,其他的礼、乐、书、数都是非常精通,而且父亲也把自己最擅长的卜谶一学也传给了她,所以对刘愔而言,通习一般人很难弄懂的“文王卦”也就顺理成章了。

    她摆弄着手中的蓍草,按照父亲所说的去占卜,不多时便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虽说父亲已经在密信中明言了,但当她自己再算一卦之后还是忍不住倒地一口凉气。这卦象果然是父亲所说的“白龙出渊”!难不成是真的会有大凶之事在宫中发生?

    刘愔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蓍草,满脸的惊慌与恐惧,与她平时的模样神态完全不一样,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一定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刘愔又掏出几片龟甲,摒弃了一直学习的“文王卦”,而用另一种古老的占卜方法来对这件事重新占卜。

    龟甲在地上来回转动,其中一只较大的龟甲神奇地开始出现一道裂纹,不多时便密密麻麻的纹路布满了整个龟甲。突然,“哗”的一声,龟甲彻底碎了一地,细小的碎屑扎在她的手上,滴下来几滴鲜红的鲜血。

    刘愔看着手指上细小浑圆的血珠,心中早已是冰凉一片。

    “白衣会!竟然是白衣会!”

    白衣会只是对卦象一种通俗的解释,最表面的意思就是一群人身着白衣相会,但一般来说都是代指丧事。所以刘愔看到的这个结果和父亲所做的“白龙出渊”其实是一样的意思。

    这未央宫,恐怕将有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