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痴汉守则四三条:有人死了

姚三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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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回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跟小亚相互扇了几耳光把对方彻底弄清醒了,才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刷了牙,拾掇精神了准备今天直奔事发地点去。

    我今天状态不算很好,昨天夜里吃喝一通全吐了,身子还发虚来着。晚上为了睡觉避嫌,还自告奋勇跟小亚躺了一宿地铺凉席。今早儿起来我腰板子都快锈成老铁的了,半点弯儿拿不起来。

    偏偏就因为这,王谢还特别不乐意,临睡前含着一汪春水控诉我不跟他睡一屋,醋坛子翻得厉害。我苦手,等了半夜小亚睡踏实了才敢偷偷摸摸爬起来,钻他卧室里哄了他半宿,直把这人鼓着俩腮的包子脸揉下去了,才得空回去小睡一会儿。

    这不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我两眼底下发青泛乌,跟我才是被鬼撞的那一位一样。小亚吃惊之余又四下里瞧,问王谢去哪了,怎么清早起来不见人了,给咱买早点去了?我呵呵一笑,嘲讽他个孙子命还想东想西想这么多。末了随口胡诌了个理由骗他,说这人出门扫大街挣钱去了。

    临出门小亚还啧啧可惜,说今儿就咱俩半吊子冲锋陷阵,你还特别容易招东西,那地方指不定藏了多少冤灵呢,羊入狼口僧多肉少的,可真够瘆人的。

    我刚洗完澡正擦头发,随口应付了一句,说怕啥呀,咱不是还有三叔么,你请三叔来,他老人家出马咱俩立马省事一大半。

    小亚无比丧气“嗨”了一声,说快别提了,你是不知道,三叔早些年接手过一烂摊子,撞上一心术不正的泰国阿赞。这阿赞可把他膈应的,好几宿好几宿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那阿赞白生生的脸搁眼前来回晃悠。自以后三叔长记性了,对外发话说,凡是东南亚那一块儿的歪门邪道给一亿都不看,爱谁谁去,反正他是不想参与到那圈儿去了。

    我擦完头发甩毛巾搭小臂上,边往厕所走边笑,说那你给打听打听,一亿不看,两亿看不看?

    小亚跟我一道走过去,对着厕所镜子反光冲我比了个中指,恶意打量我几眼说,呸,就你这白条鸡的身子板儿,撑死两百一夜的货,还两亿呢,少做白日梦了。

    我放好毛巾出来,骂道滚蛋成不,两百你还给不起呢瞎得瑟啥,赶紧滚赶紧滚,今天打车钱你付啊!

    小亚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不跟我较劲。

    ……结果最后打车钱还是我出的。

    小亚个损孩子出门前故意把钱包拉屋里,坐车到目的地才装模作样摸了几把口袋,学着电视里深宫娘娘的腔调哎呀一声,说耀耀啊真不好意思,出门走得急,忘带钱包了。

    这可把我给恨得,后槽牙差点没摩出火。我点了几张票子递给师傅,找零过程一直拿眼刀剐小亚。不过恨归恨,谁叫出事儿的正赶上自己亲表哥呢,破财消灾吧。

    这便紧赶慢赶花足了一个半小时,到了三叔的四角宅子。我跟小亚先询问了下进鬼宅的注意事项,别等进去又稀里糊涂给算计了。小亚临走时又顺了一大把辟邪的好东西,把三叔给气得,临门走了一人一脚把我俩踹出去了。

    中间在屋里谈话,三叔论调跟小亚一致,说东南亚小鬼头只对付他主人选中的目标,对旁人没啥威胁。里面要是真存了女人自杀的怨灵,要闹腾早闹腾了,不会单瞅着我们俩进去这一时。我们进宿舍撑死跟那栋楼的姑娘一样当个观光客,进去找找线索,把小鬼请出来就算完了。回头他给我们联系一有能为的出马仙,让小鬼借着出马仙的口说一说王铁锤到底去了哪,这事儿怎么才算完,帮忙超度了女人就算结了。

    我一听这事儿有眉目,还特容易,就悄悄发短信跟王谢异时空报喜,说好办了,去一趟把木雕带出来就行了,都用不着你出手了!王谢回我一条,意思是不同意,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还得全程盯着。

    我说你盯着就盯着吧,可不能给小亚发现了。结果王谢没回我,估计是不乐意从我嘴里听到小亚的名字了,闹别扭了。

    南郊公园那片有点远,小亚借了三叔的车开,赶了俩小时才到,日头都老高了。

    一靠近南郊山这块我明显感觉出不一样来了。今天太阳大,晒得整个山头暖气哄哄的,四周徜徉着一股抽人筋儿的露水懒味。我下了车没干别的,先深呼吸一口,喜滋滋冲小亚说,嘿你还别说,绿化好就是不一样,你瞧瞧这,阴气重不重且不提,空气质量倒是挺原生态的,美容养颜滋阴补肾呐!

    小亚正忙着锁车,没心思答我,随口说了一句你快拉倒吧,白天瞧着是什么都好,等晚上你试试,光是湖水泛上来的湿气就够让人难受的了,别提山风一吹鬼哭狼嚎,吓不破你的小狗胆。

    我挺没趣的,哼了声说我就随口感慨下,又没想住这儿,老子等以后奋斗目标是国贸广场,一平的钱够砸你个半死!小亚收起车钥匙揣兜里,白了我一眼说呦呵看不出,小贼志向挺大。成,等以后吊了凯子记得分我一半,哥跟你一起吃软饭。调侃完,没等我张口开骂,小亚勾勾手指头,示意我跟他一起往岗亭里边走。

    事儿急,不白活。跟岗亭保安打了声招呼,报上小曼口信,我们就蹭蹭往宿舍楼里去了。

    来时我胸前后背都贴上了三叔加持过的极品黄纸符,我寻思着这玩意儿应该跟NPC发的大红一个功效,行走间百无禁忌,只管横冲直撞了。小亚比我惨点,为了见鬼他又抹上了清明节露水。我眼瞅着他越往楼上走脸色越差,到了既定楼层,我看他脸都快白成一张纸了,一头血色不知道涌哪儿去了。

    我探过身子小声跟他咬耳朵,说小亚,你是不是看见什么邪门玩意儿了?

    小亚拧起眉毛使劲撕了我嘴巴一下,骂我不作死就不会死,为什么就是不懂?

    我白他,说我要懂了要你来干嘛,别废话,看见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没?

    小亚摇头,说前几层楼的阴暗处还能看见一两个无害的小鬼蹲墙角,到了这层……这是七楼吧……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点点不是很明显的鬼气从远处拐角那边传出来,估计咱要找的就是它了!

    我听得是一阵哆嗦,赶紧四下里看,生怕沾上什么不该碰的脏东西。王谢估计也能听见我跟小亚的对话,给我发条短信来,说别怕,这里灵异波长异常激烈,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显现出实体,到时候一定保护我。

    我一看这消息简直比周围一圈鬼还让人心惊胆战,我赶紧哔哔啵啵一通摁,回了条小喵哥你可悠着点,别凭空现身把小亚吓半死,把你当鬼给收了。

    王谢淡定非常,说无妨,我有隐身技能。

    我对着手机屏一阵无语,默默感慨既能做二T又能搞偷袭,明教还真是不一般的亲儿子。

    趁着我还啥都看不见不用害怕,到了废弃宿舍门口,我一手肘捣小亚腰上催促他,说赶紧的,拿小曼钥匙快点开门,早弄完早走。这里阴气森森闹的我关节炎都犯了,再待下去我非中老寒腿不可了。

    小亚没废话,掏了提前准备好的钥匙开门,捅进去转一圈听见门锁咔哒一声响,是开了的迹象,可再伸手往里推,却是死活推不开。

    我楞了一回神儿,哆哆嗦嗦问小亚,说儿子,门后边儿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死顶着门不让咱进啊?

    小亚转头与我对视,凝重说,爸爸,你智商终于上水平线了。

    我倒抽一口气,摊手问那怎么办,真学人家小说里写的,趴锁眼上看看?

    小亚拔出钥匙塞会裤兜,没好气说看你个头,估计是你身上带的黄纸符戾气太重,人家不乐意了。我给烧一把贡香试试,看有钱能使鬼推磨管用不管用了。

    我一下没回过神,问,既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咋不烧人民币?那不更管用吗?

    小亚身子顿住了,老半天才好脾气提示我说,你说的这叫人话吗?

    我闷头想了想,一拍手,恍然大悟——对了,你没带钱包啊!

    小亚胸膛急剧起伏了几下,最后微笑回了我个——滚。

    不过不管怎样,最后人民币没烧成,贡香也没烧成。因为在我俩还站门口胡咧咧烧什么的空当,门锁跟得了疟疾似的喤喤几声哆嗦,咣当一下,不知道给什么力量猛地挣开了。

    我看宿舍门飞起一般的走势和力道,很像有人对着门锁结结实实踹了一脚。望着门锁破落扭曲的残骸,我有些惴惴,心想王谢是不是已经醋海翻腾,被我气得牙出血了?

    我后知后觉去摸手机,准备跟王谢发个短信解释,说我跟小亚平常都这么没遮没拦,不是打情骂俏。可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我还没来得及掏手机呢,就觉背后倏然袭来一阵热风,一股无形力量似跟有了行迹一样猛推我肩膀一把,一下把我送进宿舍里将近一米开外。也就在这时,门板跟有了意识一样又反身弹回去,啪嗒一下紧紧黏上门框,隔了小亚在门外,半分也移不开。

    小亚简直疯了,不顾整栋楼都住着女人,在门外咣咣拼命捶门,大声喊我名字,问我里面怎么样。

    我给人猛一推吓了一大跳,心脏砰砰砰堵嗓子眼半天才镇定下来。等眼睛适应了屋内昏昏沉沉的暗色光线,我回了声小亚没事别担心,又扭头四下看了看。我发现这屋内原有的宿舍摆设都在,不过没余下空闲,都被堆放满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屋里南墙上仅有一扇老式窗户,也不知是何原因,被挂上了厚重的黑布窗帘,外面太阳那么大,也只有隐隐透进一点点光。我踱了几步,到处摸了摸,把灰尘放在指尖捻了捻看了看,结果没留神凑太近,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我吸了口气搓搓鼻尖,心想单凭灰尘厚度就能肯定,这屋已经很久没被倒腾过了,到处是蜘网飞尘,霉味弥漫……

    霉味?等等!不对……我敏感嗅到一丝不同气味,心生疑惑,又探索式的嗅嗅鼻子,才发现,原来屋里不单单有物品放久了发闷的味道,似乎还混着一股,腐臭的血肉味?

    是血肉味,而不是尸臭味……我心一惊,赶紧打开手机光源四下搜索,生怕大意错过细节,漏掉了一些致命的线索。

    其实搜索过程中我并没有特别害怕,因为我知道不管在哪里,王谢会一直会陪在我身边看着我。这感觉挺像情侣们面对灾难时,只要有对方在身边,心头产生的就算面临死亡威胁也毫无畏惧的胆色。我也一样,一直抱着这样乐观的可能性,孤身处在阴森的宿舍内也没觉惊慌。直到我手机光源无意中扫进床铺底下,微弱亮光笼着一具橫置在地,血肉模糊已是了无生息的躯体呈现在我面前时,我才发现自己刚才自以为是的安全,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我嗷一声怪叫,迎头被击了一棒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等再能发出声音的时,我都不敢肯定那一声声尖利疯狂的喊叫是从我口中冲出的。我从来、从来、从来不知道,人的嗓音可以扭曲到这种地步,就好像音调幻化成一把开过刃的尖刀,借着情绪的崩溃释放把人活活撕成两半一般。

    我拼命压抑下模糊的哭声,大声嘶喊着,小亚,小亚,快去找三叔……找三叔!找医生!快!王铁锤在这里,在、在床底下……王铁锤,王铁锤已经——

    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铁锤,我对不起你,呜呜呜呜……我还是没能控制住我心中的邪念,我,我……呜呜呜……

    其实是说笑的,等下章尼尼哥会诈尸。= =

    最近有一点忙,很可能更新会不太及时,读者老爷们多多担待。求朵小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