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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世龙破天荒不在家，殷珏和汤思彤于是也不客气地就进入了他的中式小院。
翻箱倒柜，好像什么都没找到。
“不用找了，你们要找的东西在这里。”威严又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是殷世龙回来了。
殷珏和汤思彤对视一眼，看来有人是打算坦白了偿。
他们停了手，看殷世龙将一叠信封递给汤思彤：“你这几年给我写的信都在这里。”
他说完，坐到了他那古董太师椅上。
汤思彤接过来看，对殷珏点点头：“确实是我写的。”
“爷爷，你别告诉我你打算玩那招做好事不留名的把戏，你实在不像是那种人。”殷珏一脸讥讽地看着他。
殷世龙呵呵一笑，倒也不生气：“果然还是我的孙儿了解我。”
“那么，说说思彤姐妹俩的故事吧。”殷珏表面十分镇定，心中不知为何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聪明如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没猜到吗？”
殷珏心跳漏了一拍，强自镇定地道：“她们被送入福利院的那一年，我父亲您的儿子发生了车祸。”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殷世龙笑，“如果我告诉你，和你父亲一起死的那个寡妇正好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你现在能明白她的身份了吗？”
汤思彤一下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的母亲……和殷珏的父亲死在同一辆车上，不是我的父母同时出的车祸吗？”
“你的父亲是病死的！”殷世龙不客气地纠正，“你母亲是个寡妇，带着你们姐俩生活，我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生活是很辛苦的，可再辛苦也不应该成为勾引有妇之夫的理由。”
“父亲和母亲根本就没有感情，如果不是你的反对，他们早就离婚了，这不算勾引有妇之夫！”殷珏激烈地反驳。
“珏，你很少这么不冷静。”殷世龙脸色如常，“关心则乱，你已经被这个女人弄得乱了心神，早就不像以前的那个殷珏了。”
反倒是汤思彤拉着殷珏，柔声劝道：“珏，冷静点，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是你害死的，是你的害死的！”门口忽然响起熟悉的女人的声音，接着是另外一个人声音：“夫人，夫人，别乱跑……”
话没说完，只见程颜晴已经飞快地冲进屋子，抓着殷世龙叫：“都是你害死的，都是你的害死的，人都是你的害死的，殷世龙，你害死了你的儿子，你亲手害死了你的儿子……”
汤思彤一时愣住了，不知道她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嫂，你怎么带夫人的，我不是说过不要让她乱跑吗，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殷世龙原本沉稳的表情变得相当难看，赶苍蝇一样把程颜晴往外赶。
汤思彤一把拉住了程颜晴：“妈，你还认得我吗？”
之前通过郑汉秋的治疗，程颜晴的病情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这段时间她和殷珏虽然不在家，但据说李嫂还是会带主子去治疗，她也跟郑汉秋打听过，据说现在的程颜晴已经能认人了，虽然记忆力还是不太行，但一般常见的人都不会认错。
所以，她刚才应该是在门口听到了一些，想起了什么。
程颜晴被汤思彤抓住，歪着脑袋看了她好久，忽然抓着她高兴地又叫又跳：“思彤，思彤，我好想你，思彤，你是思彤！”
“对，我是思彤！”汤思彤点点头，又继续问道，“妈，你刚才那个话是什么意思，爷爷做了什么？”
“什么爷爷？”
“就是他……”汤思彤指殷世龙。
殷世龙大怒：“够了，一个疯子的话你也要听信吗，难道你也疯了不成？”
“疯子有时候才会说真话！”汤思彤立刻反驳，“毕竟我也疯过！”
这……
不再理会殷世龙，汤思彤还是拉着程颜晴：“妈，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颜晴看着殷世龙，眼中充满恐惧，忽然，她深吸了口气，指着殷世龙：“他钻进了车子，他在弄刹车，他……他把车给那个女人开，然后……然后‘轰’，我的丈夫就没了，我的丈夫没了，我也不能离开殷家，我这辈子只能在殷家，就算死了也只能死在殷家！”
程颜晴的话虽然断断续续，场景也很混乱，但汤思彤还是听懂了。
“所以，你在刹车上动了手脚，送给我的母亲，结果没想到的是，我的母亲带上了你的儿子一起开车出去，然后两个人双双殒命，你心中有些愧疚，才决定资助我们俩长大，又怕我们长大之后知道了这件事找你报仇，所以你带我们去了国内，将我们两个生生分开，害我妹妹孤寂自杀……”
汤思彤越说越激动：“我们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殷世龙，我要杀了你，我要为我们全家报仇，我要杀了！”
她抓起桌上的水果就朝着殷世龙冲了过去。
“思彤！”殷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刀：“事已至此，杀了他也没用，你会坐牢的！”
“我不管，就算坐牢我也要杀了他，他杀死我母亲，害死我妹妹，他应该被千刀万剐！”
“思彤，你冷静，你想要杀他很简单，但你赔上的是你自己，你母亲和妹妹知道了会开心吗？”
汤思彤本来还要说，但忽然看到殷珏抓住水果刀的手开始往外渗血，触目惊心。
“你的手！”
“如果你非要杀人，我这手就不要了。”殷珏的手紧紧握着水果刀，任由血从他的指缝中越渗越多。
汤思彤一时也有些恍惚起来，愣愣地看着他的手。
“啊，血……血啊，好多好多血，焕东，好多好多血，你说要离婚的，你为什么不离，为什么不离，好多血……”一旁的程颜晴看到血之后忽然开始尖叫起来，很快就跑了出去。
“夫人！”李嫂赶紧去追她。
汤思彤回过神来，立刻放开了刀。
再看太师椅上的殷世龙，虽然还是稳稳坐着，但脸色已经苍白。
刚才汤思彤是铁了心要杀他，如果不是殷珏拦得快，那把水果刀早就插进他的胸膛了，生死之间走了一遭，他能不害怕么？
刀子落到了地上，汤思彤有些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思彤……”殷珏去拉她，却被她反手推开：“我想冷静一下，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她回了小白楼开始收拾行李，离开了殷家。
殷珏并没有阻拦，以他的能力，不管她住在哪里，都能够轻而易举地查到，更何况她并没有带走两个孩子。
下人帮他处理手上的伤口，他的眼睛却只盯着窗外离去的倩影。
她应该只是一时无法面对这一切吧，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人，却忽然变成了仇人？
杀害自己亲生母亲凶手的孙子！
这个身份恐怕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都无法从他头顶抹去，也许，这很长的时间就是一辈子了。
“好好派人保护少夫人，特别是月梅，你跟她传个话，吴启越和殷玥到现在都没找到，危险随时都会出现，让她尽全力保护少夫人，她和她的家人，我都会帮她照顾好，钱的问题让她不用担心。”
身边的人点了点头：“少爷，我知道了，我这就给月梅打电话。”
“让李嫂把夫人叫进来吧，我有些话要问她。”
虽然是个疯子，但却知道不少鲜为人知的秘密，再叫过来问问也好，也许还能问出些什么来。
现在虽然知道她刚才说的基本属实，但只有一个疯子作为证人，这个案子肯定是不能成立的，必须找出物证来才是。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居然是赵天皓打来的：“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才给思彤打电话问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她居然说你们可能会离婚，到底怎么了？”
殷珏整个人愣住：“她真的这么说？”
“这种事我会骗你吗？”
“看来她是真的把我当敌人了。”殷珏叹口气，将之前发生的事大概跟他说了一下，“所以我们现在是仇敌的关系，我爷爷杀了她的亲生母亲。”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的打算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