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侍郎

袖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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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殷渺渺主仆离开之后,冉颜和秦慕生停了一会儿,也随之出了柳树林。

    “十哥,我以前与渺渺关系如何?”冉颜总觉的有些奇怪,如果以前与她关系甚好,为何现在却是泛泛之交,若不好,又怎么会次次梦到她?

    “殷三娘?”冉云生诧然道,“阿颜,你不记得了?”

    “嗯,有些事情忘记了。”冉颜道。

    冉云生皱起漂亮的眉,缓缓道,“既然忘记了,便忘了吧。”

    “可我现在想知道,十哥,你告诉我。”冉颜顿住脚步,紧紧抿起唇,黑沉的眼眸中是不可动摇的固执。

    冉云生看了一会儿,叹道,“我不知道你与殷三娘关系如何,却是知道你与殷四娘处的不错,她也常常约你一起去游玩,我人在长安,也是最近才听说她患了恶疾过世。阿颜,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她已经过世两年,你节哀吧。”

    冉云生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头,满眼怜惜,他前些天刚见到冉颜时,还怀疑过这个一向柔弱的妹妹,改变怎么如此天翻地覆,但经过几日打听,才知道有多少痛苦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于是心里更加疼惜她。

    “你给我讲讲阿晚吧,我不会再伤心,但是想听一听关于她的事情。”冉颜道。

    冉云生回忆片刻,道,“殷府极有规矩,我也不曾见过她几回,印象中,殷四娘是个很爱笑的姑娘,活泼的很,很爱玩,常常从家里偷跑出来约你一同去玩耍。”

    冉颜听着,在心里描绘出殷晚晚的形象。

    “我从前听你说,她这样偷偷跑出来,回府是要在祠堂罚跪的,不过,她依旧是偷偷往外跑,有时候甚至还逃学。”冉云生仔细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情都说出来。

    每个世家大族,都会有族学,唐朝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说,女人还是要认字才行,所以族中未成年的孩子,无论男女,通常都会上族学。

    两人边聊,边往停着马车的地方去,冉云生与殷府女眷接触极少,偶尔见过两回,还都隔着远远的距离,对于殷晚晚也知之甚少,至于她死亡的原因,甚至还没有邢娘知道的详细,虽然邢娘所说也是语焉不详。

    转入巷子,冉云生正准备扶冉颜上车,阴暗的投影中却幽然响起一个磁性的声音,“冉娘子。”

    冉颜动作一顿,转头向声音来处看去。屋舍的投影中缓缓走出一袭暗褐色胡服,姿容既好,神情亦佳,本就立体俊朗的五官,因为光线投影,越发深邃,他唇边带着淡而优雅的笑意,冲冉颜礼貌的颔首,“闹市偶逢,真巧。”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容貌,除了萧颂又能有何人?冉颜打量这个死巷,不禁皱起眉头,在这样的巷子里相遇,几率之小,比之穿越不逞多让。冉颜直截了当的问道,“萧郎君寻我有何事?”

    “既然冉娘子快人快语,在下也不兜圈子了。”萧颂看向冉云生,道,“冉郎君可否行个方便,让在下单独与令妹说几句话?”

    冉云生满脸惊讶的看着这个气势沉稳的男人,“萧侍郎”

    看来是京官,冉颜猜测,冉平裕在长安只是个商人,他有可能认识许多官员,可官员却不见得将他一个商贾真正放在心上,所以冉云生与萧颂恐怕也只是点头之交。

    “阿颜?”冉云生转向冉颜,仿佛只要她摇头,他便宁愿得罪萧颂,也不会留她一个人。

    “十哥先将马车驶到路口吧,我随后便过去。”冉颜自然不会让冉云生为难。

    冉云生点点头,冲萧颂作了一揖,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车子咕噜噜的驶出巷口,冉颜开口道,“萧郎君有事情讲。”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萧颂忽然吟诵起《侠客行》其中一句,灿若星辰的眼眸,越发明亮,“形容的极好,诗词荡气回肠,便是上官仪也自叹弗如,不过……是何事激发你赋得此诗呢?”

    上官仪工于诗词,极受太宗青睐,提起他,也不一定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其孙女上官婉儿可是武则天身边赫赫有名的女官。只不过,现在的上官仪只有二十九岁而已。

    “我从不会赋诗,方才也不过是借旁人诗词一用,为了脱身而已。”冉颜知道他肯定是想询问今晚关于刺杀一事,虽装作听不懂他的话,心里却暗自思忖,要不要把苏伏的事情供出来,如若说了实情,那个冰冷的男人,会不会杀她泄愤?如若不说,他又会不会觉得不放心,杀人灭口?

    其实冉颜吟《侠客行》的时候,也曾有过揭发苏伏的打算,毕竟那样的人实在可怕,只是她心有犹豫,如果真的惹怒了苏伏,恐怕连官府也不能护她周全,于是这件事情须得慎重。

    “唔,你又不想与我说实情。”萧颂眯起眼睛,浅笑道,“你这话说的倒是笃定,只不过,神色太过犹豫。”

    冉颜冷冷盯着他,这个人总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极让人不喜。

    萧颂面上笑容微绽,向前走了两步,逼近冉颜,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你穿绯色,实在令人倾心。”

    他低低的,醇厚的声音,不经意间带着一点yin*般,令人忍不住面红耳赤。

    “你这谎话说的也不怎么样。”冉颜撇开脑袋,哼声道。

    “怎么说?”萧颂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仿佛早已经忘记了来意。

    “我方才在江面上浑身不自在的发了一通怒,觉得好看的人,不是说谎,就是眼睛瞎了,你是哪一种?”冉颜一向看不上那些刻意而为的美丽,包括她自己当时的模样。女为悦己者容,只有发自内心时,才真的动人。

    这样刻意的事情,冉颜经历过一次,便绝对不会再尝试第二次。

    “如果萧郎君无事的话,容请告退。”冉颜稍稍欠身,便准备离开。

    走到巷口的时候,忽而瞧见集市上一群贵族子弟与贵女们往这边走过来。

    其中便有那个张斐,他奇怪道,“明明是看见从西边上岸的,怎么一眨眼便看不见人了?难不成早已回去?”

    “咦,那不是冉府的马车?”有人眼尖,看见了冉云生停在路口的马车。

    冉颜心中恼怒,感觉就像是惹了马蜂窝,被死盯着不放,这种感觉实在糟糕透顶

    “你好像遇上麻烦了。”萧颂不知何时与她并肩而立,面上带着笑,全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倒像是过来看热闹的。

    这一番火上浇油,简直是在考验冉颜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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