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金针刺穴

紫夜千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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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六章金针刺穴

    “救她!”

    宵风盯着他,眼底有热度逐渐烧了起来,像是漂浮在大海中溺水的人见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它。

    他的偏执和坚定确实让白衣祭司动容,但他却是退后两步,静静地看着宵风。

    “我凭什么要救她?”

    “你能救她,为什么不救?”

    宵风定定地看着他,不自觉地抱紧了林晓筱,以一种完全占有的姿态,她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的血污从口中溢出,在衣服上开出大片不规则的花,妖异的颜色似落梅点点,丽得惊人,也冷到极致。

    宵风顿时慌了,将她抱得更紧了,冷冽的声音失去了一贯的镇静,慌乱占据了他的心头:“你快点救她呀!有什么条件你提!”

    “哈哈,我活了这么多年,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求我救她?”

    白衣祭司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袭黑衣比夜色还深沉,他俊逸的面容布满了慌乱,紫眸定定地看着林晓筱,苍白的脸色,血色的沫子,宛若盛开在无尽雪原里的红梅,让她看起来竟有了些妩媚。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难道要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宵风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有些歇斯底里。

    尖锐的话刺痛了他的心,宵风眼中的冷光和痛楚深深地扎入他心里,好像很多年前也见过这种目光,倔强的坚持。

    当他还是没有多看他两眼,时光荏苒,他记得的东西太多了,多到他也记不清了,生离死别,他见了很多,多得心都麻木了,即便是这种痛苦是发生在他眼前,看到宵风眼中的愤怒,他也是淡然一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宵风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人超脱于世人,根本不会对这种离人之苦有丝毫动容,因为他心如磐石,一直都是无情的人。

    他抱起林晓筱,轻声道:“不用你救了,她受伤了,我养着;她死了,我陪着!像你这么心冷如铁的人,是感受不到这种爱的,因为你根本不会爱人,也不会有人爱你,注定孤独一生,到死也没有人记得你,就像从没活过一样!”

    白衣祭司愕然,他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们两个紧紧抱在一起,像从未分离过,心里牵扯出一抹隐秘的疼痛,好像多年前也曾这么痛过。

    宵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用一种怜悯而嘲讽的眼神看着他,抱着林晓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会被人记得吗?”

    白衣祭司喃喃念着这句话,他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想起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见到的那张脸,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差别,是为了让这个国家更加安定,是一种守护的象征。

    可是守护了这么多年,为何还是像这般空荡,好像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意义?或者,自己真的活着么?

    白衣祭司喃喃的问着,手覆上胸口,那里有律的跳动,从不曾枯竭。

    他抬起头,看着飘摇的白色帷幔,空荡荡的房间还荡漾着宵风离开前说的话,他偏头想了想,毫不设防地笑了,笑容像个孩子一样单纯干净,下一秒他就消失在原地,带起一阵清风,水镜上泛起淡淡的涟漪,云在上面投下各色的形状,都被剪碎了。

    宵风戒备地站住,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衣祭司,庄严神秘的白袍迤逦三尺,及地的下摆盛开出蜿蜒曲折的花。

    日渐沧桑的脸,除了那双眸子有种看透红尘的超脱,他的脸几乎没有岁月切割的痕迹,若不是笑起来眼角会挤出淡淡的皱印,根本看不出年龄。

    “你还想干什么?”

    宵风并没有因为他眼中的笑意而放下心头的戒备,反而更加冷漠地看着他,眼底升满了一种讥讽。

    白衣祭司也不怒,喑哑的声音有种压抑,仔细听去,却是一种洒脱:“你带着她跟我来吧!”

    说着,不作任何解释,转身走入阴影处,拂袖间,连廊上的灯都一同亮了起来,使昏暗的走廊登时亮堂起来。

    宵风不去深究个中奥秘,很听话地跟了上去。

    又是一个普通的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石床,通体莹润,光芒若隐若现,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房间的另一侧用六扇落地屏风隔起来,屏风内不知放置了什么东西。

    宵风跟着白衣祭司走近那张床,隐隐有股热气迎来,他将林晓筱放下,手指触摸到的竟是温暖,这石床是暖玉做的,饶是宵风见多了达官显贵,也没料到白衣祭司竟然有此等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坐下看着林晓筱,衣领便被人提了起来。

    他侧头看着白衣祭司波澜不惊的脸,看到他眼中一闪而没的怒气,也不禁心一缩,却不肯有丝毫示弱,反而恶狠狠地盯着他,刚要说话,就感觉身体一轻,在空中做起了抛物线运动。

    “你太过分了”

    宵风踉跄几步,才堪堪停下身形,不由得想要破口大骂,当看到白衣祭司的动作,嘴巴张的大大的,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个小架子不知何时摆上了,架子上点着一盏银灯,灯上烧着一套细细的针,针尖泛着金色的冷光。

    烧得通红的针转动在白衣祭司的手里,灵活自如。

    宵风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单音,紫眸里第一次出现了不可置信的光,好像是看到了某种惊奇的画面。

    白衣祭司面部表情地瞟了他一眼,一边挑选合适的针,一边抽空讥诮道:“你给我站开一点,少在这里晃来晃去,碍眼!”

    宵风看着他手中金灿灿的一套二十四支在火上淬过的金针,脖子缩了缩,不禁喉咙咕噜一声,这些针落在身上会很疼吧?不由得更是担忧的看了一眼林晓筱,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没有任何提醒和征兆,他一个转身将林晓筱扶了起来,一手击出,指间携着五支金针,几乎同一时间闪电般地刺入她各处关节之中,他甚至都没有仔细看上一速地将几根金针毫发不差地刺入穴中。

    出手之快,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哪怕是资格最老的太医也不见得有这么精准和速度,宵风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不由得心中微叹,真是个深藏不漏的人。

    那种袭击全身的剧痛让昏死的林晓筱也突然叫出了声,脱口而出的大叫让宵风心猛地一缩,差点忘记了白衣祭司的警告冲上去,瞥见他冷冷的眼神,才收回伸出去的脚。

    他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双眸紧紧凝视着林晓筱,苍白如纸的脸颊沁出细密晶莹的汗水,眉心紧皱,好像充满了痛苦。

    白衣祭司轻轻拂袖,宽大的袖袍卷起林晓筱瘦小的身体,在半空飞腾旋转。

    双手再出,衣带当风,数支金针再度射出,在他掌风的冲击下,一同没入林晓筱几个大穴之中,他不做停顿,一手拧住她的肩膀,似陀螺急转,两根金针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射出,没入林晓筱后颈和耳侧。

    林晓筱嘤咛一声,双眸紧闭,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哇地又吐出一口血,竟是乌黑的颜色,唇边还挂着暗色的血污,看得人心头一颤。

    “晓筱你”

    宵风心猛地沉了下去,眸子缩成一条细线,几步冲上去,刚要触及她的衣角,白衣祭司一道利刃似的目光冷冷地钉了过来,他伸出去的手又讪讪地收回来了。

    “别大呼小叫!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出去!”

    白衣祭司扶住林晓筱的肩膀,冷冷地说道,用手缓缓捻动金针,调节着针刺入的深度与方位,神色难有的认真和专注。

    每刺入一分,林晓筱脸色就变幻一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落入她的衣襟,浸湿了软而厚的冬衣,发丝凌乱的贴着身体,稍稍减轻了那分虚弱无力。

    最后一针!

    白衣祭司手持最后两根金针,定定地看着林晓筱,他的手因为过于专注反而有轻微的颤动,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晶莹。

    深深地闭了闭眼睛,赶走眼中的一丝惫懒,将林晓筱身体转动半周,针尖抵上她的额头,要下针的穴位是太阳穴,这是人体大穴,稍有不慎,不仅命救不回来,还可能让她直接挂了。

    宵风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两根细如发丝的金针,生怕白衣祭司一个手抖就刺出事情了,但触及他眼中的镇定,所有的疑问和不安暂时又压了下去,一言不发地等待着最后一针。

    “呼!”

    白衣祭司长叹一口气,将心中压抑许久的浊气一吐而尽,二十四根金针一根不剩,全都插在林晓筱身体里,她此时正盘膝坐在暖玉床上,面上的痛苦不复,反倒是一派安静。

    “穴封好了,等着排尽余毒!”

    白衣祭司轻轻抹去额头的汗,轻轻地说着。

    良久,她头顶上冒出一股青烟,她的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仿佛有两股气流在她身体里打架。

    宵风心知她此刻定时极度痛苦,恨不得所有的痛苦都是他来承受,但也只能刻意忍着,不发出一丝响动,以免大扰了林晓筱。

    她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宵风焦急的脸庞,想要开口说话,喉间却涌上一股腥甜,张嘴即吐出一大滩血,便彻底晕了过去,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