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病重东宫

迢迢碧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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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怎么样才能让高阳不受旁人的嘲笑?自然是让高阳嫁个比长孙嫱儿更好的人家!

    病床上的长孙皇后拉着李世民的手,便是含泪道:“嫱儿真是这么说的?”

    李世民给长孙皇后捏了捏被脚,道:“是,他是这么说的。”

    “他这么说,可见还没昏了头,倒也不枉我过去对他的看重了。”长孙皇后叹了口气,“这事本就是我对不起高阳,陛下啊,再给高阳挑的驸马,臣妾已是不求多显贵的人家了,但一定要专情啊!”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伸手抓住了李世民的手,急急道:“对了,那个房大人的嫡长子,叫房遗直的,臣妾本来想着他性子可能冷清了些,不够温柔体贴,怕不是高阳的良人,如今想来,却是个洁身自好的。”

    李世民任由长孙皇后拉着,摇头道:“玄龄似是已经在为房遗直相看了。”

    “只是相看而已。”长孙皇后松了口气,恳切道,“陛下可得让房大人缓一缓,怎么也得紧着高阳才是!”

    李世民眼神闪了闪,可看着病中还惦记着这些事的皇后,只好点头道:“朕会去告知玄龄的,皇后就安心吧。高阳再选婿的事,怎么也得过段时间,等这一阵子过去才好。皇后就趁这段时间养好身子,到时,亲自去给高阳把关吧。”

    “可是,臣妾这次的病怕是好不了了。”长孙皇后的眼泪淌了下来,握着李世民的手也紧了紧,语气哀求道,“陛下,臣妾若是去了,高阳也好,承乾也罢,都只能托陛下劳心了。他们脾气都倔……”

    “皇后!”李世民出声打断了长孙皇后遗言似的话,安抚道,“你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还要看着高阳生儿育女吗?如今高阳还没嫁呢,你舍得?”

    “我舍不得啊,臣妾怎么舍得?”长孙皇后伸手抹了抹泪,嘴上不再说丧气话,但心里却是止不住的颓丧。

    李世民也看出来了,他反手握住皇后的手,安抚地拍了拍,转了个话题道:“皇后养病,外头那些孩子都急坏了,你也真狠得下心,一个人都不见。”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臣妾如今谁也不见,才正好。”

    “高阳也不见?”李世民看了眼皇后,说道,“那孩子天天都来,你不见她,她就尽折腾那些太医去了。连药方都要亲自看过,一会儿说这味药多了,一会儿又说甘草放少了,药会苦。太医都来向朕抱怨了。”

    长孙皇后被李世民说得心里便是一暖,脸上的愁色也被欣慰冲淡了几分,道:“臣妾这心里愧疚啊,实在是没脸见高阳。”

    “唉~”李世民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劝道,“高阳根本不怪你,那孩子心里也有委屈,却不是对你的。这些是非曲直,高阳心里都清楚,这话还是你以前告诉朕的呢?如今,倒是你自己钻牛角尖了。”

    长孙皇后被李世民这么一说,倒是破涕为笑了:“是了,是臣妾钻牛角尖了。想来臣妾那天的情状,怕是吓到高阳了。”

    “嗯。”李世民满意地笑道,“别的皇子们不好见,高阳却是该见见的。让她进来看看你,让她放个心,也是好的。”

    立政殿的大殿内,几个公主皇子都来过了。国母病重,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每日都按着礼节前来探视。但长孙皇后称病一概不见,渐渐地,就是有心的,每日过来看看,也是呆上片刻,就走了。只高阳天天窝在立政殿,不见着药熬好送进去就不走。

    “这是第几天了?母后的病还是没起色吗?”晋王眉头紧锁地在大殿内来回踱步。

    高阳正坐在一边,手里拿着太医诊脉的记录看得仔细,闻言,只道:“看这记载,母后的脉象似乎真的没多大变化,太医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干拿俸禄不干活的?”

    李治本是焦急之下随口抱怨一声,倒是没想到高阳会搭理他,当下就有些惊讶。

    自从长孙嫱儿的事后,李治每次见着高阳,心里都有些心虚愧疚,再加上承诺长孙嫱儿的事儿,他对着高阳的态度一时间软和得不可思议。几次下来,无心插柳,高阳对他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如今高阳这一出声,李治当下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放轻了声音,便是问道:“十七妹,母后也不曾见你?”

    高阳蹙着眉,叹了口气道:“没有呢。母后不是也没见九哥吗?”

    一旁的李恪看着凑得颇近的两人,眼神一闪,便是上前道:“母后怕是精神头短,不好见客,不然不会谁也不见的。”

    一旁的李治,一见李恪过来,心里就有些打鼓。自从在天牢见到李恪去看长孙嫱儿的事儿,李治心里总觉得李恪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每次李恪看向他的眼神也让李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看透了。如今一见李恪开口,他当下脸上表情都有些挂不住,拱手行礼,便是匆匆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高阳看着李治的背影,疑惑道:“三哥,我怎么觉得九哥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李恪嘴角勾了个笑,道:“他心里有鬼,才怕我。高阳,他可不是以前的晋王了,你也要小心些才好。”

    高阳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李恪,可是如今正处在立政殿,也不好直接问,心里各种猜测翻来覆去的,嘴上却是说道:“九哥性子纯善,如今连太子都不经常过来了,他还是天天过来问一问的……”

    李恪心里不屑地撇了撇嘴,面上却是笑着道:“太子正在东宫请巫医为皇后作法祈福,也是孝心。再说了,要论对皇后的孝心,谁也比不过你。”

    高阳眨了眨眼,当下摇了摇头,道:“快别这么说,我不过是最有空闲而已。”

    李恪还想再开口,内殿就出来了一个宫女,对着高阳说道:“公主,皇后娘娘醒了,叫您进去呢。”

    “母后醒了?”高阳一脸惊喜地看向那宫女,立马站起身,急急道,“快,带我进去见见母后。”

    李恪站在原地,眼见着高阳一听见皇后醒了就欣喜得把他忘了,连回首都没有一个,心里就揪得紧紧的。等回过神,他自己也忍不住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最近好像心眼越来越小了,这现象实在不好。

    他叹了口气,踱着步子便是出了立政殿。才走十几步,李恪的眼神就是一厉,身影往旁边一躲,便是看着李世民的銮驾从立政殿出来,行色匆匆,看方向似是甘露殿。

    李恪心里一紧,皱着眉头回想近来朝堂是否有大事。可细细思索下,也没想到什么大事,心情便愈加沉重了,能让李世民如此匆忙,怕是有大事发生了。

    李恪心里紧着弦,回去便是派眼线时刻关注着甘露殿的情况。果不其然,傍晚时候,长孙无忌便是一脸肃杀地出了甘露殿,紧接着,便是传来了长孙无忌带兵悄悄包围东宫的消息。

    李恪乍一听闻此事,惊得当场失手毁了一个茶杯。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桌上的信条,渐渐地,眉宇间的惊诧慌乱便成了隐隐的兴奋。他唰得站起身,把信纸凑着烛火烧了个干净,接着便是眼神清亮地拿起了佩剑,带人秘密去了东宫。

    李恪潜进东宫的时候,长孙无忌已是领着侍卫军杀进东宫内殿了。一路走过去,地上七横八竖躺着无数宫女太监以及东宫守卫的尸体。

    李恪沉着脸,直面这东宫的惨案,心情竟是无比冷静。他甚至不慌不乱地连多余的路都没走岔,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在东宫的辩机。

    当日,他允诺高阳后,确实找了辩机,告诫他不要动手杀魏王,又拿了辩机带给高阳的回信,但最后,出于监视东宫的念头,李恪却也没让辩机回吴王府。如今东宫骤变,李恪出于保险之见,亲自前来东宫。不管最后情形如何,李恪已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到时,最坏不过于,太子与长孙无忌同归于尽,东宫无一人生还……

    但在尘埃落定前,辩机作为一个不稳定因素,李恪只能先找他。

    等李恪看见辩机时,辩机正神色愤恨地躲在暗处,直直盯着举剑杀人的长孙无忌。他手里的剑已是抽出了一半,似乎只要已找到机会,他就会出手,当场格杀长孙无忌。

    李恪眼睛一眯,干脆利落地上前按住辩机的手,强硬地把起了杀意的辩机拉进东宫大殿旁的一个屋子里。

    “吴王!”辩机不满地瞪着李恪,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你不能动手。”李恪沉着道,接着便是在屋子的一面墙上掀了一张画。

    辩机上下打量着李恪,愤恨道:“当初吴王让辩机为你办事,就是说过会给我机会,让我亲手杀了长孙无忌的。如今,我的仇人就在外面,他在杀人!他又一次血洗了东宫!”

    李恪转头看向辩机,沉声道:“长孙无忌会死的,他今日走不出东宫。但我也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动手杀他。”

    辩机一愣,心里的火气更是烧了起来,疑惑道:“为什么?”

    李恪没心思去关注辩机的不满,整个人凑近了那面墙,透过一个缝隙看向东宫的大殿,嘴里淡淡敷衍道:“高阳惦记着玳姬,你既是佛门弟子,又已经允诺了传信之事,就好好做你的和尚。”

    辩机深深吸了口气,心知吴王这是不再要他做事了,当下便是咬牙压下了心里的不甘,问道:“吴王能保证,长孙无忌今日必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