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章 如梦初醒

樱花下的Fuji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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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11-06

    是爱,还是不爱?半年的不闻不问,现在却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对于夏君羽的行为,范宸晞感到深深的不解。爱一个人,不是会希望守着那人白头到老,可他却半年没出现在她的眼前,在那样的误会之后;不爱,那他今天又为何要出现在这里和自己大打出手。虽然挑起争斗的是他,最先出手的也是他,可他看的出,他的眼中有一股怒意,冲着自己。他想,也许是自己的出现让他感到了威胁……

    范宸晞被困在这样一个没有答案的难题中,而被困的,又何止只是他。勾栏也同样迷惑着,动摇着,挣扎着。只是,她考虑的东西更多,更复杂。她和他的身份,容不得她有丝毫的怠懈。

    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切的计划都因为一个夏君羽而不得不搁置。勾栏猜不出夏君羽来蒹葭的真实目的,也许他是来监视蒹葭的民众,也许是觉察到了她皇兄的藏身之处,如果是这样,她想,她的任务艰巨。

    在她的心中,其实还有一道声音,微弱的,细小的,几不可闻的,可它确实存在。它是那样焦急的,迫切的想让自己在它的主人心中生长壮大,在她心中呐喊,“他是专门为了你才来的”。它用尽了它所有的力气呐喊,却一直被它的主人忽视。它很失落,被丢弃在心里暗无天日的角落里。

    桃花红了,柳树绿了,丝絮般的杨花飘洒城中,像一片片飞雪,轻柔而美丽。勾栏望着漫天飞舞的杨花不觉愁上心头。半个月了,她和范宸晞被迫留在程府已经半个月了。依靠着程府和蒹葭民众对夏君羽的怨恨,她们已经躲在这里半个月了。她原以为,瀚海离不了夏君羽,他在这里呆不久,所以静静的等着,等着他离开的那天。可他似乎和她耗上了,凭着他亲王的身份,冒着众怒也强行住进了程府。程府的仆人丫头不给他好脸色看他不在意,不给他送水送食他也不介意,自己带了厨子在院子里开小灶,仿佛是铁了心要在这里生根发芽了。

    “唉”勾栏伸出手,接了几丝花絮,又轻轻抖掉。这几天,她白发都要愁出来了。他要是再不走,她只能亲自出马用药放倒他,然后和范宸晞两个半夜逃走了。

    “怎么又叹气,不知道叹气会老吗,小老太婆?”范宸晞的语调,夏君羽的声音,勾栏扶着额头痛苦的转身。“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还是你希望来的人不是我?”夏君羽端着一盅燕窝在勾栏对面坐下,“听说你最近睡眠不好,又常叹气,是心中有所郁结还是纯粹的只是不适应这边的天气,如果是前者,不妨说与我听听,如果是后者,就多喝点大老远从瀚海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血燕!”

    这算是关心?那早干嘛去了。勾栏努努嘴巴没有说话。

    熟悉的小动作,这是生闷气的表现。深吸了口气,夏君羽悬在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有爱才有恨,她会生他的气,就说明她还在乎他。

    “怎么,不想说?”夏君羽明知故问,将燕窝倒到碗中,舀一勺,递送到勾栏面前,“那就乖乖的吃燕窝!”

    勾栏依旧不动如山的趴在栏边,任夏君羽伸长了手臂端在那里。蒹葭的气候,她不要太适应,哪里来的不适,她所烦恼的不正是眼前人带来的。玉佩集齐,宝藏的图纸也初现端倪,她所要做的不过是离开程府,可他偏偏在这时出现。作为复国的头号仇敌,她总不能蠢到与敌同行吧!所以她只能拖,装的若无其事。

    要取得一个人的信任不容易,尤其是对一个曾经被他伤害过的人而言。勾栏不信他,夏君羽知道,但他并不会这样气馁,他有他的打算。

    在过去的半年里,他总是喜欢朝着一个方向登高远望,那个方向有她。他知道,他是喜欢甚至爱着那个人的,只是他们的身份特殊,这份感情自然也不会单纯,它必然要遭受考验。镜如每半个月会向他汇报一次情况,信里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她如何沾花惹草的光荣事迹。镜如的意思很明确,他懂,却一直没有行动。什么花堪需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些道理他比任何人都领会深刻,只是没有人懂,他们那样对立的身份注定见面便要欺骗。他在她面前撒过很多谎,每一个,都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支撑掩盖,他在她面前做过很多戏,每一出都演技精湛,安排合理……

    镜如很聪明,知道他充耳不闻,时间久了便不再刻意强调她的风流事迹。简短的两句话,除了交代她们的住处,剩下的便只有安好两个字。有很多次,他都冲动的想到骑马前来,看看那个人是胖是瘦,可每一次他都走不出府门又牵马回来。他很冷静,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冷静到冷血。

    丢掉理智,抛开冷静,策马狂奔到蒹葭是在一个无风的晚上。那晚他正在白凤山庄与白枫饮酒,林擎突然冷着一张脸扫兴的出现在面前。他告诉他镜如回来了。

    无风的夜晚,镜如发丝缭乱、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慌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而镜如也这样看着他,眼中满是愧疚。他想,她一定是出事了,不然镜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样狼狈,这样愧疚。

    “她出事了?”等待,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对不起,这世上没有青王妃了!”

    什么叫……没有了?是死了……还是?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去想,可心里那一千万个毫无根据设想却那样活跃,不受控制。他是心慌的,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但面上却依旧冷冷淡淡。只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真的慌了。他握在手中的酒瓶已经滑落,就掉在他的脚边,溅了他一身的酒水,他靠在朱红的柱子上,目光空洞的看着镜如。

    “王爷……”镜如担忧的望着他,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和悲哀,“王爷,莫待无花空折枝,镜如说过的,现在,王妃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了!”她凑到他跟前,在他耳边轻诉,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毫不意外的,她感到他靠在柱子上的身子一震,然后转身离开。她知道,他是去牵马了,他要去蒹葭了,可是她不知道,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

    她女扮男装,在蒹葭寻花问柳,拈花惹草,这一切他都不曾放在心上。他知道她爱玩,可那也仅仅是玩闹,她不会当真,所以他不介意。可他忘记了,她在玩,别人却不一定抱着同样的心思。他很懊恼,懊恼没有把镜如的话放在心上,没有更多的去在意那人。

    他一个人离开,策马狂奔,日夜不歇,到了城门却又害怕起来。这里是她的故国,他曾经带着瀚海的士兵践踏了这片土地。

    牵着马,他在城门外徘徊,他不止一次的望向紧闭的城门却始终提不起勇气拿出令牌。他不想表明他的身份,这个身份让他尴尬无比。

    他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走着,晃得守门的将士眼花缭乱。他们好几次出声要求他停下脚步,可他却停不下来。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排遣胸中的烦闷。

    天很快亮了,镜如他们也随之赶来。他还在城门口徜徉。守门的将士已经无力再求他,他们与另一拨人换了岗位,临走前,轻声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