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听说十指连心会很痛

兮清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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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扣·君本倾臣,第一百零六章·听说十指连心会很痛

    桑玖韶一人驾驭着马匹便直冲进了宫门,守门将士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真是长公主殿下回来了!可却连叩拜都没来得及便被她又给直接无视了,果然,这年头最不好做的便是守门侍卫了,总是有意无意地被无视了。爱睍莼璩

    她绕过几条鹅石路抄小道便直接到了养心殿前,纵身一跃下马,立于外头服侍的宫人还未反应过来,殿门便被桑某人一脚给踹了开,吓得一群的宫人小心肝都一同抖了三抖。

    里头一片死寂,一行蓝底官服的官员伏在地面,闻着巨大的动静下意识地抬首看去之时眼前顿时一亮,口中都还未来得及行礼叩拜,就见不远处那抹月白身形已然闪到了跟前,揪住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的桑蔚珣。

    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她由于走得有些急,呼出来的气息至今还有些灼热,有一下没一下地扑在他的长睫之上,竟是那般地柔和,可是下一刻从她口中吐出话却是冷到了极致:“我要听你解释。”

    张了张嘴,解释,解释什么呢?倏然他醒悟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与她两两对视,没有一丝的回避,“朕是皇帝。烨”

    “皇帝?呵,好啊,很好呀!我的珣儿也会用他那至高无上的身份来压我了,很好,真的很好!”她忽地松开了揪住他衣领的手,唇角一勾,目光却再也未曾留在他的身上。

    转而一一扫过伏于地面大气不敢出的官员们,冷言道:“皇上胡闹你们便也跟着胡闹?我北晋的银两便是拿来给你们这些一无是处的庸才们醉生梦死的?!”

    桑玖韶很少生气,可若是当真动怒,就如现今这般,字字都似是化作了大山,一重又一重地压在他们的背上,直至呕血身亡涡。

    刘福德环视了周遭凝结的空气,忽地便冲了出来,跪首在地喊道:“长公主殿下息怒啊,皇上这般做可都是为了殿下您呀,那卫安承目无王法,私通官吏,便算是满门抄斩也不足惜啊!”

    “你是什么东西,本公主说话何时轮得到你在此多言?”桑玖韶冷冷扫了他一眼,流袖随意一挥,桌案之上的墨石便在眨眼之间冲向了刘福德,一时只闻到声沉闷的撞击声且还伴随着短浅的呻吟。

    待众人回过头来之时刘福德已然捂着额头,一地的鲜血铺散在光滑的琉璃玻璃之上,显得格外地刺目,众人皆是倒吸了口气,任由着刘福德在地上疼得打滚。

    “够了!”桑蔚珣紧抓着早已被他拧得不成样子的衣摆,咬着下唇字字说道:“朕才是北晋的皇帝,朕做的事,便是错了也是对的!再者,朕也没有做错!”

    “那你的意思是我错了?”她没有回首,只是背对着他,问出的话音冷漠得不复从前。

    “人证物证俱在,为何姐姐总是不肯信我,即便是铁证如山,为何你总不肯信我?!”其实,这不是他想说的,他想说的是,他真的真的好想姐姐,可……为何如今等来的却是这般的场景?

    一声轻笑,那抹月白身形缓缓转过身来,却是当着她的面徐徐地屈下了膝,直直地便跪在了他的跟前,句句道着:“皇上说的是,皇上乃是九五至尊,我一介女流之辈怎可在此如此撒野,说如此大不敬的话语,哎,当真是该要受五马分尸之行也不为过的。”

    说罢便自怀中掏出了把精致的匕首,兀自地取掉了上头的帽子,在桑蔚珣不知如何反应之下便缓缓割开了自己的小拇指,口中似是漫不经心地说着:“世人都说十指连心,想来定是很痛的了,但我想想若是受五马分尸之刑委实也够疼了些,不如换做割指如何?”

    他这才像如梦初醒了般,全身扑了过去,一把就抓住了她还要继续往下割的手,“桑玖韶!”这是他第一次直直地叫了她的名字,她的双手便在他的手心里,可却是一直在不停地淌着血,就像是一滴一滴地砸在他的心间,千穿百孔。

    “桑玖韶?嗯,确实是该这么唤来着。皇上还有事吗,若是无事的话那我便告退了。”说罢一下就自他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退了几步,忽地又顿住身形,继续道:“哦对了,若是皇上执意要公正到底处死卫安承的话,其实我也算是始作俑者,所以也就一并做了吧,我相信凭着皇上的冷血无情,定也是做得出来的。”

    话落她便再也不做停留,径直地往殿门而去,一路走过,滴落一地的鲜血,如罂粟花悄然爬上枝头,悄然绽放,悄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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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提着一篮子的饭菜本就是想去找桑蔚珣的,不曾想在半路就闻见宫人说长公主回来了,她先是一惊,而后随即扬起一弯很苦涩的笑意,只道:“那阿珣便不会再伤心了。”

    她离殿外还有一段的距离,就恍然见到一抹月白的身形晃出了养心殿,只是……在那身形每走一步之后都会拉上一条很长的血痕,她惊得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动弹。

    而伫在她旁侧的宫女早已吓得全身伏了下去,口中颤抖地道着:“奴,奴婢参见长公主殿下!”

    桑玖韶顿了顿,目光很随意地在全然木住的谷雨脸上扫视了一圈,而后又停留在她提着的木篮子之上,一弯唇角道:“你从哪儿来的?”

    “民女,民女叩见长公主殿下……”谷雨这才想起来自己失了礼节,忙跪首垂地,却是下意识地看到了她至今还在滴血的手指,不由心中一颤。

    见她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上,桑玖韶又是很随意地抬了抬自己的手,微微蹙眉道:“很恐怖吗?其实也算不得有多疼,看来十指连心一词都乃是世人口中的谣传罢了。”

    十指……连心?她还未反应过来,那抹月白身影便又兀自地向前走去了,唯有那伏在地上的宫女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在提醒着她,方才所见的都是真的。

    她进去之时看守的宫人欲言又止,踌躇了半晌才道:“姑娘快些进去吧,如今也只有姑娘能劝劝皇上了。”

    听到宫人这般说,她便晓得今日之事是很严重了,忙将手中的木篮子交给了宫女,自己先行冲了进去。

    殿内早已被遣去了所有人,唯有那瘦弱的小身影抱膝瘫坐在角落里,似乎像是被人抛弃在风雨之夜,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殆尽。她的心猛然像是被揪了一下,缓缓地走至他的身侧。

    “阿珣……”她低低唤着他的名字,可他却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手臂处,没有任何声响。

    “我方才在路上的时候见着长公……你姐姐了,她很漂亮呢,一看就同旁的人不同……”她很努力地想说些可以让他高兴的话,倏不然他猛地一抬首,在她呆愣之下就一把给搂进了怀,脑袋随即埋在她的颈间。

    话音哽咽而绝望:“我让她受伤了,我为了一个罪臣让她受伤了,她还唤我皇上,她怎么可以唤我皇上!她说我冷血无情,她定是不愿再见到我了……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想跟她说那些话的,我只是,只是想说我好想她,只是想说这个啊……”

    “我知道我知道的,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会不想见阿珣了呢,你是她唯一的弟弟,是她最最舍不得的人,她只是一时生气而已,等改日气消了,阿珣只要轻轻地唤她一声姐姐,什么事都会没有的。”

    “真的?”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揪着谷雨的衣角不肯松开片刻,半晌抬起头来,泪早已湿了满面。

    小心地抬袖一一拂去他两腮的泪渍,相当诚恳地点点首道:“自然是真的,阿珣不信我?”

    他默了默,又将脑袋重新埋到了她的颈间,呼吸一下又一下,缓缓地扑散开,“信,可她不愿信我,她总是认为我做的都是错的,但我情愿这次是我做错了,我去向她道歉,她便会原谅我,是我做错了……”

    他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话,直至浮在她的颈间慢慢无声为止,一滴接着一滴滚烫的泪水在她的颈间绽开了花,偌大的殿内,只有他浅显的呼吸,回荡着她轻柔的话语:“阿珣没有错,是她不懂得疼惜你,她不懂得这些日子来你有多想她。”她更不懂得,你将她视为自己所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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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痛!”桑玖韶拧紧了眉头,目光哀怨地瞅着那为她抹药的白袂之人。

    “痛?那公主还当真是不如方才的勇猛,再者十指连心都乃谬传,想来定也不会怎么痛的。”嘴上虽是这般说,可手下抹药之时却是轻而柔的。

    她肉笑几声,将手又挪过去了几分,肉麻道:“那小眠给我吹两下,吹两下我便不痛了。”

    “那公主还是痛死算了。”说罢不留情地稍稍加重了些力道,痛得她一下子便跃了起来,“啊啊!小眠你谋杀亲夫!”

    方君眠眉间一跳,唇角一抹优雅的笑意:“公主方才说,谋杀亲什么?”

    “啊,小眠从前定也未曾好好观赏过我北晋的大好风光吧,不如明日我们便去幽会一番?”她尤为狗腿地扯移了话题,且还凑近了好些许,温柔的话息自他的长睫处散淡开来。

    他一一将她受伤的手指包扎好,方才微微抬首,看她一脸讨好的模样,轻笑道:“那恐怕是真要气死你亲爱的弟弟了。”

    “气死他?那还恐怕有些难度,我才不在几个月的功夫,他便从民间捞了个女子回来,且年纪看着也颇为年轻,哎,真是越大便越管不住了呀!”

    “公主口上说着不愿管他,可私底下却是调查得很清楚呢。”今日这一出戏演得可真是够惊天地泣鬼神了,或许也是那时,他才有些发现,其实她和他是一样的人,一样够狠,一样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桑玖韶眨了眨巴眸子,复又低下眼睑,叹了口气道:“在没有十全十地把握住时局前,每一步棋落错都可能会满盘皆输,我将身家性命都压了上去,可是输不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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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亲爱的月月的大荷包,偶总是被乃给砸得晕头转向的~还有半城沙和梧桐飞絮,谢谢亲耐的们的支持,一同么哒~在此就不废话了,每天两更,看文要扒爪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