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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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一声清脆的琵琶声响起,一排身着粉色纱衣身段妖娆的女子,以袖半遮面袅袅的步入太和殿的中央,琵琶声再起,混合着筝、鼓、箫的乐曲欢快的溢了出来,随着乐曲声起,女子们一甩长袖,跳起了欢快的舞步。

    太和殿的正前方坐着一身黄色龙袍的福临,玉儿和欣颜分别坐在福临的左右手边,娜木钟则坐在玉儿的下首。

    接着就是福临的各宫妃嫔,以尔容为首,依次坐着熙雯,司棋,玉珍和紫萱。

    其余大臣以及家眷则分成左右两边坐于太和殿的两侧。

    大家觥筹交错间尽是欢笑,配合着愉快的乐曲和快乐的舞步,过年的气息正浓。

    福临的心情显然极好,举起酒杯,站起身,先对着玉儿说道:“皇额娘,儿臣恭祝皇额娘福寿天齐,年年顺心,事事顺遂!”言罢,又转身对坐在下首的各个大臣道:“朕也祝各位爱卿新的一年万事安好!”

    玉儿笑着举起杯子,也站了起来,道:“哀家也借着这杯薄酒敬各位大臣一杯,这大清的江山还要靠你们好好经营,哀家在这里多谢各位了!”

    欣颜微微一笑,正想也说点什么,可是福临却开口说道:“好了,今儿是年三十,大家就随意些吃个团圆饭吧,不必拘礼了!”

    各位大臣和家眷急忙站了起来,大家共同举杯道:“祝皇上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祝太后、皇后金安万福,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家都心情愉悦的喝了杯中的酒,唯独只有欣颜提不起任何兴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来,抬起头就干尽了杯中的酒。

    紫萱暗自将皇上和皇后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冷笑,看来皇后真的不得皇上的意,如此一来。自己的机会也大了不少。

    司棋自从上次狩猎归来就得了风寒,一直在长春宫养病,前几日才稍有好转。

    司棋举杯对玉珍笑了笑,玉珍微微蹙眉:“你大病初愈。万万不可喝酒。”

    司棋笑笑,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这是佟贵人特意分我的果酿,不碍事的。”

    “她倒是惯会照顾人的。”玉珍撇了撇嘴:“哎~可惜我没生病,喝不到熙雯妹妹的果酿了。”

    这话被熙雯听了去,忍不住笑道:“就姐姐的嘴不饶人,这果酿你在我那儿都喝了多少了,如今却来说这话,赶明儿我就让人把所有的果酿都送去姐姐那儿,看姐姐还拿什么挤兑我!”

    玉珍笑道:“得了,要是我将那果酿全部拿了回来可不得了。”说着。朝司棋挤了挤眼睛:“这可是皇上亲自命人酿制的,可是独一份的恩宠,我可不敢占了。”

    司棋羡慕的看向熙雯,熙雯被闹了个大红脸,脸上飞起了两片红霞:“就你那张嘴不饶人!”

    三人的笑容印在尔容眼里分外的刺目。看着熙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母性光辉,手不自觉的就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心中不免悲凉。皇后害了自己的孩子,如今却还高高在上,可是自己呢,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生育了。想到这里,尔容拽紧了手里的丝帕。恨不得把皇后千刀万剐了才好!

    玉儿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这边,又四下看了看,问娜木钟:“博果尔今儿怎么没来?”

    娜木钟原本就淡的笑容听了这话就更淡了:“博果尔前天又发了烧,昨儿晚才退了烧,这几天都下不了床了。我也是习惯了,没到冬日天寒。博果尔就难熬了,这都是自娘胎带出来的病,治不好了。”

    玉儿拍了拍娜木钟的手:“不必担忧,哀家会找最好的太医来给博果尔医治,他会好起来的。”

    娜木钟微微红了眼眶:“博果尔从小就体弱。吃了多少药,换了多少太医都是没用,我也是认命了。我只求博果尔能后继有人便好了。”

    说道这里,娜木钟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太后!我打算过完年就迎娶鄂硕家的丫头,尽快给博果尔完婚。”

    玉儿笑容一僵,道:“可是……”可是博果尔的身子越来越差了,若是真的娶了那丫头,玉儿私心里是觉得有些害了人家姑娘的,可是这话却不好同那种说,只能劝解道:“你也不用着急,博果尔还年轻,总是会好的,鄂硕那边你不是才送了纳彩的礼过去,若是过完年就迎娶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娜木钟苦涩道:“我也知道这样一来委屈了那丫头,可是我私下里问过博果尔,他是真的喜欢宛如,说不定宛如嫁过来之后,博果尔就能好了呢?我也知道过年就娶亲的话太仓促了,可是我是真的怕,怕博果尔熬不过去了……”

    看着娜木钟哽咽的样子,玉儿的心里也不好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娜木钟继续道:“你放心,宛如那丫头嫁过来我绝对不会亏待她的。只要求太后赐道懿旨便成了。”

    娜木钟祈求的目光在玉儿心里烙下了深深的烙印,最终,玉儿还是万般无奈的点了点头。娜木钟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太后这是答应了,多谢太后!”说着就像起身行礼,却被玉儿一把按住。

    “你这是做什么?且不说我们姐妹那么多年,今日又是大过年的,你若是这样,还指不定被不明事理的有心人说成什么样呢?博果尔若是能好,哀家也高兴,你就不要如此生分了。”

    娜木钟小心的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言,只是感激道:“多谢太后成全。”

    玉儿摇了摇头,抚慰般的拍了拍娜木钟的手,继续看起了表演。

    紫萱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兔毛短袄,配一条紫色长裙,绣牡丹花纹,头上配着与裙子同色的紫色玛瑙步摇,看起来清新脱俗,又透着淡淡的妩媚,很是美丽。

    紫萱有些紧张的理了理自己耳边的鬓角。巧笑着站了起来,对福临道:“启禀皇上,今日大年三十,臣妾愿为皇上弹奏一曲。庆贺新年快乐,祝我大清年年强盛!”

    福临点头笑道:“好!朕准了!”

    紫萱看着福临好看的笑颜微微红了脸,顺便朝福临妩媚一笑:“臣妾遵旨。”

    尔容阴冷的撇了一眼紫萱,紫萱的笑容僵了僵,却很快恢复,福了福身退下去准备了。

    尔容的小腹隐隐作痛,眼中似冰雪般寒冷。那日过后,自己悄悄找母家的人找来个妇科圣手,结果却得知因为胎儿已经成型,小产时又流了太多血。伤及了根本,所以要是再想有孕就难了,而这一切,都是拜皇后所赐!尔容慢慢收紧了手中的绢帕,微微垂下了眸子。掩饰住眼中的怨恨。

    紫萱换了一身火红的纱衣,在这燃了数个火盆的殿内倒也不是很冷,紫萱的皮肤本就白皙,配上火红的衣裙后更是显的肤色胜雪。

    紫萱没有错过福临眼中的那抹惊艳,微微福了福身,便坐到了宫女早已准备好的筝前,素手一抬。指尖轻触琴弦,琴音便款款流泻而出。

    红唇微张,好听的曲子便吟唱了出来:“庭草留霜池结冰,黄昏钟绝冻云凝。碧毡账上正飘雪,红火炉前初炷灯。高调秦筝一两弄,小花蛮榼二三升。为君更奏湘神曲。夜就侬来能不能?

    佳人当窗弄白日,弦将手语弹鸣筝。情依依,韵依依,高山流水独寻觅;品香茗,观月影。孤芳自赏最绸缪。听美人弹筝轻吟展风情,看红颜醉舞流连花间梦。”

    不得不说,紫萱的声音很是动听,那美好的语调就如同山林中的小溪般潺潺流出,温润了所有人的心,就连在和娜木钟聊天的玉儿都忍不住侧耳倾听了起来。

    一首歌完,所有人都忍不住鼓起掌来,福临更是大手一挥,赏赐了紫萱一把老红木为底,鹍鸡筋为弦的上好古琴作为赏赐,紫萱很是激动,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答应,能够在这宴会上露脸也已属不易,更别说能亲得皇上的赏赐了,这可是无上的尊荣。

    欣颜不屑的瘪了瘪嘴,转头却见福临愣愣的看着下方,顺着福临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粉紫色宫装的女子,素白的皓腕上戴着一个上好的羊脂玉镯,指尖轻轻捏着一双象牙筷,一头乌发柔顺的盘在头上,只簪着几朵宫花和一个赤金蝶戏莲花的步摇,恰到好处却不张扬,眉眼在烛火的映衬下显的有些朦胧,却更是有种别样的惊人心魄的美。却不是宛如又是谁?

    欣颜的目光渐渐变的幽深,宛如不是太妃相中的要配十一阿哥博果尔的么?可是看皇上的眼神,难道……

    鄂硕见宛如今日穿的有些单薄,便问道:“可要让青莺陪你去加件衣服?”

    宛如微笑着摇摇头:“不必,殿内很是暖和,女儿不冷。青莺那里有件披风,待会出去的时候披一下,等上了马车也就不冷了,左不过几步路,冷不到哪里去的。”

    鄂硕回头见站在一旁的青莺手上的确拿着一件银白色的披风,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阿玛答应过你额娘要好好照顾你的,若是让你病了,回去你额娘怕不会放过我的。”

    宛如微微一笑,阿玛和额娘的感情素来很好,虽然额娘只是个侧福晋,可是福晋是个纯良的,从小到大对自己和一众侧福晋所生的庶子女也都一视同仁,所以自己在府中的生活也很是惬意,没有受过半分委屈。

    突然,只觉得心口一跳,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中弥漫开来,宛如情不自禁的抬头看去,只见到有双黑色的眸子静静的凝望着自己,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宛如不自觉的战栗了一下。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黑的彻底,仿佛没有一丝杂质,就这么看着自己,却渐渐在脑海中与儿时的那双眸子重合。宛如眨了眨眼,只见那个坐在高位的男子,那略显削瘦的身子却把那九龙吐珠的黄袍穿的庄重威严,再没有儿时那满脸坏笑却异常温柔的样子了。

    不知怎么的,宛如有些慌张的别开眼去,不敢再看。自己已经许给了十一阿哥,那个脸色苍白温润的男子,而这个人,就当做心底里最美好的回忆吧。

    福临在宛如看向自己时,心狠狠的跳动了一下,只是一瞬,就见那个女子错开了眼去,心底升起一股失落。她已经许给了自己的十一弟,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媳了,自己找了她多年,等了她多年,却还是要这般错过了么?

    想到这里,福临抬起一杯酒仰头喝下,刚才还馨香四溢的酒现在却变的苦涩了不少。

    欣颜从发现福临看向宛如就密切注意着两人的动作,现在看福临一副惆怅的借酒消愁的模样,更是把心里的猜测肯定了几分,原来这个男人不是没有心,而是他的心早就给了别人!

    ps:

    这两天肠胃炎,痛的死去活来,苍天啊!明天还要上班,这是要屎的节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