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 女皇的抉择,父亲的牺牲

艾瑞莉娅小童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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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36年七月中旬,燥热的春风刮得人心浮动。艾莲娜?特蕾西娅正式宣布放弃帝位,神罗帝国终于寿终正寝,所有债务一笔勾销,绵延六百年国祚的哈布斯堡皇室,终于走下辉煌的舞台,归隐于历史的幕后。

    从此,最后一个封建王朝从幽若大陆彻底消失,而梵天教廷的威望也每况日下。由此可见,弗兰大帝掀起的教改风云与启蒙思潮,终于摧毁了幽若大陆的古老旧制,不仅将帝制和神权毁坏得面目全非,还把科学理念和拜金主义播撒人间。

    但弗兰大帝不是唯一的赢家。

    女皇亲口揭露哈布斯堡中央银行勾结巴黎高层的内幕,这些罪行毫无人性,令人发指。央行用宣战拉动内需,用毁灭压低物价,用战争赚取暴利,最后勾结巴黎签订《镜厅条约》,让神罗帝国从“霸权竞争者”沦为“镜厅体系下的羔羊”。而布雷施劳德的央行在出卖国家利益的过程里,投机倒把,不劳而获,谋取富可敌国的暴利。

    因为女皇宣布成全公选政府,已经引咎退位,所以女皇根本没有说谎的必要,这让她的公信力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档次。于是她揭露的真相掀起了公愤,维纳上下二十万市民,人人恨不得将布雷施劳德剥皮拆骨。

    而以布雷施劳德为首犯、出卖国家利益、导致国家割地赔款的一伙人,被异口同声地称为“十一月罪人”。为了将这批战争的始作俑者绳之以法,“攻陷皇宫”的口号响遍皇城。

    另一方面,艾莲娜妙到毫颠地把所有罪责甩给了布雷施劳德,就算引咎退位,她都以“精灵重工”执行官的身份,垄断了进口的精灵科技,重拾民众爱戴,保持了超然高贵的地位。根据史家形容,艾莲娜的退位是如此惊心动魄,险恶得像仙子倾身坠崖,虽然飞落直下三千丈,却轻盈着陆如蝴蝶。

    艾莲娜如此愚蠢地大肆借贷,导致帝国背负一笔永远无法清偿的巨债;她又如此开明地终结帝制,把生机蓬勃的国家交给新总统府。昏庸和英明的反差,让艾莲娜的形象变得扑朔迷离。但一般认为,末代女皇引咎退位,是一名亡国之君的大彻大悟。又有一个说法,冰雪聪明的女皇明知帝国覆灭不可避免,于是借机策划了一起精密的诈骗,完成了对“十一月罪人”的巧妙报复。

    但是无论如何,艾莲娜女皇完成了德国复兴必需的原始资本积累,是后世史家都同意的事实。

    在末代皇帝的开明推动下,神罗帝国覆灭得无比突然,哈布斯堡中央银行、英格兰银行、巴黎银行刚刚血洗了神罗帝国的经济,手里攥满了搜刮来的战利品:那些估值高达两亿马克的神罗债券、短期贷款、贱买协议,它们在帝国覆灭后,开始迅速贬值——假如新政府拒绝继承神罗帝国的债务,那么这些巨额合约全都会沦为废纸。

    如此一来,三大央行借给神罗帝国的巨款,全都有去无回。几千吨黄金输入神罗帝国,换来一堆无法兑换现金的废纸。

    这是一笔完全无法追索的巨债;因为借债方是新亡的帝国,债务既无法律可以追依,也无债户可以声讨。唯一挽回损失的办法,就是强迫选举诞生的总统府承担全部债务责任,而威胁的手段只能是战争。

    只要新成立的总统府敢赖账,一场大战就迫在眉睫。

    但是,西方的武装报复还没压境,维纳的内战双方已经剑拔弩张。

    两个炮兵旅已经公然在英雄广场集结,117毫米口径的青铜炮在广场上张牙舞爪地部署阵地,无数炮兵在鞍前马后地装卸忙碌。

    维克斯在瞭望塔上看见军部虎视眈眈地部署炮兵,这才瑟瑟发抖地问身边的布雷施劳德:“他们要炮击皇宫了……我们真的能守到援军到来的那天吗?”

    疲惫的银行家颓然坐在地上,背贴着冰冷的墙砖,筋疲力尽地喃喃:“你为什么要放皇帝出宫?你为什么要放皇帝出宫?”

    “我以为皇帝是出宫纳降——而且我们是保皇党,不应该遵照诏令吗……”维克斯还没嘟囔完,老头子就跳起来,睁圆眼睛破口大骂:“保皇党!你也知道咱是保皇党!皇帝都不见了,你还保个屁啊!”

    维克斯气得瞪眼哆嗦,竟然无法反驳。他反问:“末代皇帝已经退位了,共和的军旗插遍全城,我们被困死在皇宫里了,到底要不要投降?”

    布雷施劳德泪眼滂沱地瞪了维克斯一会儿,心头凉飕飕地想,还能怎么办,这个人人钦羡的华丽宫殿,已经变成一座无望的孤岛。这个要塞设计的初衷就是令皇室卫队能坚守到勤王诸侯抵达,可现在保皇党已经四面楚歌,美丽的要塞只不过是个巨大的坟墓罢了。

    他想起了自己吞服的“真理之眼”碎片,想起了梦中古神那悠远的叮咛:

    “你们吞服的真理之眼,是由无数纳米级别的定律场发生器的终端构成;虽然尝起来口感不错,但是它会溶解在血液里,在你们死亡时,开采你们逸散的生命,并且把这‘生命’作为‘四维能源’输送给你的儿子,赐予他修改宇宙定律的力量,这就是人牲献祭的原理。而你们的牺牲,会培育出史上最强大的半神——当你尸体凉透之时,就是你儿子封神之日。去做一个勇敢的父亲吧,因为你的子嗣必将在列强逐鹿中胜出,无关你的胜负。”

    布雷施劳德皱巴巴的脸上挂满泪珠。他之所以敢率领保皇党拼死一搏,只因为艾萨克已经不在皇都。

    “让仇恨赐予艾萨克无限精力吧,因为我的死亡能赋予他无穷力量。”布雷施劳德咬牙暗想,视死如归。

    布雷施劳德豁出去了。他弓腰驼背,攥紧双拳,像一只暴怒的猴子,须发怒张,声嘶力竭地呐喊:“投降?我们已经把陆军部定义成叛军了,倘若我们落到陆军部手里,我们也会被诬陷成叛党,会被不分青红皂白地送上绞刑台!我们没有申辩的机会,因为历史全由胜利者书写,成王败寇,没有半点公平!你是想血战到底,换取君临天下的机会?还是想屈膝投降,毫无尊严地死在监牢里?”

    维克斯被咆哮的银行家吓住,他板着脸犹豫会儿,吩咐侍从官传令:“死守霍夫堡要塞,言投降者,斩落城墙!”

    “是!”侍从官飞奔下去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