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勇气来自恐惧,至少艾莲娜的勇气是这么来的

艾瑞莉娅小童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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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草地上,皇后与腓特烈聊的投机,爽朗笑着:“很久没有这样惬意了。腓特烈殿下,您有空应该多进宫来,与我们说说魔法的初级理论也好啊,真的很有趣啊。”

    “如您愉悦,皇后陛下。”腓特烈心花怒放,轻轻挠艾莲娜的手心,意思是以后能名正言顺来看她了。

    艾莲娜的脸蛋病态的潮红着,脸颊贴着椅背,只拿后脑勺对着他,努力表达抗拒,有气无力地咬着唇:“您别得意忘形啦。你知道为什么奥本海默说出‘让魔术师军团化’的笑话吗?”她羞愧自己毫无反抗,快成了腓特烈的玩物了,所以想稍微浇灭他的气焰。

    皇后无奈摇头,看着愕然的腓特烈说:“国王陛下为了挽回败局和名誉,不仅热衷买卖债券,还把部分希望寄托在魔法军团上。因为魔法既然确实存在,贵族又能支配神力,没道理只有精灵能驾驭魔法吧?怀着这样的心态,国王非常期待人类能够钻研魔法,让魔法师军团化。”

    艾莲娜成功了——气焰嚣张的腓特烈呆住了,他完全接受不了这事实:前神罗帝国皇帝,查理六世,居然真的在考虑如此幼稚的想法?

    老国王对戏法师的偏爱,原来还寄托着这虚无缥缈的逆袭之梦吗?

    他理解魔法的本质吗?他考察过魔法师的学术素养吗?只有潜心神学的精灵祭司才能驾驭魔法,那种精灵洞悉物质冷热的原理,熟记世界组成的元素,因为学习刻苦,所以数量稀少,地位崇高,甚至超越了精灵元老议会。组建魔法军团?那些堪称神学界泰斗的精灵会替战争卖命吗?这想法太片面了,太特么销魂了。

    这个老国王,纯粹就是个执掌权柄的孩子,完全是个心智脱离社会的失败者啊。

    腓特烈对老国王的敬意迅速缩水。他已经无法按捺心里的腹诽了,一想起老国王的脸,“傻哔”的发音就在心底响起,根本克制不住。

    这“蔑视”一燃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腓特烈甚至茫然地想,让这种傻哔当权,来指挥战争,怎么可能赢啊,难怪祖父战无不胜都输掉了七年战争啊,天知道这个老国王还做了多少傻事啊。买你的债券去吧,肯定亏得裤衩都不剩啊。昏君。

    艾莲娜终于回头,眯着眼打量走神的腓特烈:“你现在知道,为什么父亲气冲冲地早退了吧?你戳穿那些戏法师,抽的是奥本海默的脸,却隔山打牛地命中了父亲的玻璃心。”

    “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腓特烈有点慌乱,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奥本海默那时气紫了脸都不反驳,装出一副可怜样子任他欺凌。妈的原来如此。

    皇后淡淡告诉他:“如果一个人不愿意接受现实,他也不会接受揭露现实的人。所以他一定会不悦。你不用在意,我的朋友。”

    腓特烈意识到,他因为急于出头,所以莽撞地戳到老国王痛处了。他正在思索怎么办的时候,皇家编撰官急急忙忙跑出来,过来宣召:“腓特烈伯爵,国王陛下在书房等您呐。”

    腓特烈感觉艾莲娜突然攥紧了他的手,仿佛在紧张。他站起来,两人的手随之滑脱,然后腓特烈整理了下衬衫,掸了掸帽子,匆匆向编撰官走去。

    随后,下宫书房里响起摔玻璃的声音,老国王的怒斥一波一波的隐约传来,震得微风有点荡漾。

    贵族们徜徉未散,听见这隐约绰绰的喝骂声,心知肚明是腓特烈不小心说了真话,激怒了老国王,所以被找茬了。这让原本计划离去的贵族们又在席上徜徉了一段时间,因为旁观别人遭殃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老皇后坐不住,跟进去瞧了一圈,少顷回来,命令艾莲娜:“今天不要给你父亲道晚安了,等他消气了再搭理他。”然后命令侍女收了筵席,贵族们才陆续告辞离去。

    艾莲娜带着莉莉在玫瑰棚边散步,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瞧见宫殿开门,喷出灯火的辉光。一个漆黑的人影,孤零零地飞快走下楼梯,朝喷泉水池走去。艾莲娜提裙跑过去一认,果然是腓特烈,连忙上去拦住他,怯生生地问:“父亲……父亲对你说了过分的话吗?”

    腓特烈无可奈何地耷拉着眉毛,流露屈辱无奈,明明气得嘴唇哆嗦,却对她保持克制,温柔地歪头叹气:“能说什么过分的话呢?他只不过命令我去教堂忏悔,向神父道歉告罪而已。他很重视教廷和皇室的关系,所以三天后会差人询问神父,验明我是否有认真忏悔……”

    他摇摇头,越过艾莲娜往外走:“然后我必须答应神父的旨意,去和某个姑娘吃顿饭。总之道歉道歉道歉,道歉就够了。没什么大不了,我会处理妥当。”步步含愤,虎虎生风地要离开皇宫,仿佛在痛恨这片强权之地。

    莉莉在艾莲娜耳边说:“如果伯爵低头听训,绝对骂不了这么久。伯爵可能看不起国王,所以反驳了,才闹成这样。”

    艾莲娜想起他握自己手时,明明勇敢霸道,有种热烈的独裁;现在却轻描淡写地说着屈辱的话,离去的步伐迅捷得像在逃离恶臭。她突然油然升起恐惧,张皇失措地想:“他在生气……他一定气极了!对呀,父亲就是那样的坏脾气,他才不会在意别人的自尊。腓特烈打量世界的目光充满了蔑视,他的骄傲却被父亲踩碎在地上,他一定气疯了……他不会回来了——我要失去他了!”

    忽然,吓坏了的艾莲娜奋力跑起来,繁缛的裙子飞在身后,连长发都飘起来。她胸膛充满莫名的勇气,甚至不怕别人看见,就追上去,坚定地挽住了腓特烈的胳膊,扭头看他铁青的脸:“请让我来补偿你吧……父亲的脾气太坏啦,让我认真替他道歉,可以吗?”

    腓特烈冷峻的脸颊融化得比火烤的冰雕还快。他猝不及防地扭头看艾莲娜,蹙眉支吾着想客气、推脱,却根本拒绝不了这坚定的温柔,被女皇帝挽着胳膊,公然走下霍夫堡皇宫的阶梯,引得路上的人偷偷注目。

    路过的宫廷梵克全都悄悄回头,个个都巴不得看清楚被女皇挽住的幸运儿是谁,可恨夜色模糊,看不清楚、也不敢凑近端详,只好疯了似的到处询问“和女皇散步的神秘男人是谁”,于是这个消息像爆炸似的席卷了整个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