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冰嬉暗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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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几天几夜的雪,承明殿前那片空旷的场地结了一层冰,冬日里的消遣很少,有好事的宫人上禀了统御掌事,得到应允后,又在上面洒了些水,让冰层结的更加厚实均匀后,几个人玩起了冰嬉。

    原是消遣,不想玩的人却越来越多,一直到后来,刘珩索性任由举办了大型的冰嬉活动,挑选善走冰者百名,命统御司预备冰鞋、行头、弓箭等冰上用具,在瀛台进行竞技,胜出者赏黄金百两。

    听说要举办冰嬉竞技的事情后,后宫里的一些人动了利用冰嬉争宠的心思。

    这几日不少妃嫔秀女开始苦练冰嬉绝技,力求夺得头筹,能入刘珩的青眼。

    不过是些表演,这宫里的人人却都争当戏子,只为了一个男人虚妄的恩宠,简直是可笑!金铃问我去不去瀛台看表演,毕竟这也算是宫里的盛事,思绪流转,最后答应,就当是去凑个热闹好了!

    冰嬉竞技的日子很快来临,不可避免的在瀛台后苑里遇到了刘珩。他看见我,黑色的瞳仁中掩饰不住的惊喜,可起初不知为何又有些莫名的尴尬,随后像是释然般轻声对着我说,“朕以为你不会来!”

    领如蝤蜞,螓首娥眉,我瞥了他一眼,本来不想开口,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答了一句,“只是觉得无聊了!”

    只是回答这一句,便开始懊恼自己竟让同他说起话来,便径自走过,在一旁坐下,可又觉察到自己的座位紧紧地挨着他,赶紧命人将座位搬得离他稍微远些方才作罢。

    他看着我的动作,一直没有阻止,只一直无奈的干笑着,装作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一心目不转睛盯着表演。

    他这样子,竟让让我有种理亏的感觉,我有些恼,不再理会,也开始将心思看在表演身上。

    坚冰太液境中边,翠辇行时竹爆喧,为首表演的便是“抢等”,此类冰嬉,不要求花样种类,只要速度够快便可,也是最为简单的一种。

    去上御之冰床二三里外,树排成封,众兵咸列,皆虎视眈眈,只等得一声令下,便点冰狂奔。

    军将善冰行,飞沿冰层驰往救,一日夜行七百里……冬日行军打仗时,对将士的要求甚高,也更是因为如此,大多做此类竞技的都是男子!

    白驹过隙,片刻之间便眼花缭乱,牵而止之,至有先后,可偏偏因为表演者是军中将士的特殊性,又多了几分整齐和划一,十分的惊叹!

    “抢等”一表演完,焃宣开始鼓掌起来,我注意到他穿了一身十分轻巧的冰蚕丝盔甲,青蓝色长袍上,肩膀斜斜地挂了一柄长弓,多了几分硬气又没失了风度,倒不似他以往的放荡不羁。

    和他默契相视一眼,微微颔首,耳边响起他清润的声音,才知道,原来接下来是他的表演!

    珠球一掷,虎旅纷来,竟是在冰面之上射天球!

    天球者,高设旌门,上悬一球,曰‘天球’!执旗者一二百人,执弓矢者倍之,盘旋曲折行冰上,远望之婉蜒如龙,之间众人之中,他屏气凝神,云劲巧起,惊羽一箭射发,正中‘天球’!

    见此,周围将士无不纷纷鼓掌叫好!我也在心底里暗自为他喝彩!

    竞技还在不徐不缓的进行下去,此时此刻,随侍的宫人慢慢将酒菜摆了上来,抵御寒冷和饥饿!

    随着表演逐渐精彩,看至高兴处,我不自觉的喝了许多烈性的白酒,慢慢的,头开始晕晕乎乎的。

    接下来听说是后宫妃嫔们的冰上舞蹈,还打算看呢,我却觉察到自己不对劲,刚一抬头看见孔惜梦那张美目盼兮的容颜,眼前的景象便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娘娘,你没事吧?!”有些不稳的在桌子前磕了一下,金铃连忙扶住我,对着我小声的说道。

    “无……无事……”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那种晕眩的感觉上来却更加强烈!

    眼睛随处又瞄到了刘珩那边,最后看见他朝着前方鼓掌,我便熏熏然倒了下去!

    “娘娘……”耳旁是一片嘈杂声,好烦!头好重,不想起来……

    眯醉眼,倚处卧,一片桃瓣千万朵,恍惚中有个怀抱,轻轻柔柔将我抱起,就那样安稳的抱着我,一直抱着我……

    一路微寒,衬的我双颊醉红,酒盏酌来须满满,花枝看即落纷纷,我开始觉得全身发热,无意识的呢喃着,“好热……”

    迷迷糊糊,在一片金碧辉煌,那个怀抱将我放下,声音无奈,宠溺,期盼,带着厚重的喘息,“阁儿,你喝醉了!”

    衣衫散,啸空传,醉生梦死,只笑红尘,迷离的桃花眼望着他,似乎莫名的陷入了某种情愫,“唔……好热,我好热……”

    “怎么无端的发起高热来了!”刘珩望着醉醺醺的英阁,有些无可奈何,她酒量太差,偏偏不自觉地喝了许多烈性的白酒,搞得现在这副状况,还好即使将她抱了回来,不然不知道要出多少岔子!

    他细细的盯着面若芙蓉的英阁,看着她如懵懂婴孩般无知呢喃,陡然间这些日子所有的不快便烟消云散,伸手抚上她有些微微滚烫的额头,有些嗔怪的语气出声,“就是对你狠不下心来!”

    刘珩屏退了四下的宫人,没有叫太医,自己亲自端了一盆水到英阁的面前,将帕子浸湿拧干,敷在英阁额头上,又将她散乱的衣服换下,掖好被子,衣不解的的照顾着她,看着她无意识的呓语,淡淡的笑容从嘴角泛起,但又想起之前她那么伤他的心,又叹了口气,“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肯乖乖听话!”

    守至夜半,直到英阁高烧退去,他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将外衣褪下,轻轻的躺到她身边,生怕她觉察惊醒一样,伸出手,缓缓的抱住她,望着英阁熟睡的容颜,他在她耳畔轻轻说了一声“晚安……”,自己才又昏昏沉沉的入睡。

    凭君满酌酒,百事尽除去,唯余情与诗,暗香醉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