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阴差阳错(一)

绉浮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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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惟真沉默的靠在木板上,端木勿离晓得他有自己的主张不必任何人多说,他们三兄弟的婚事都是自己做主,不论惟真是要履行婚约,还是要解除婚约。他做兄长也只能是稍稍提醒,惟真已经是尽了他的责了,不必再为此赔上婚事。

    端木勿离闭眼,继续养神休息,车里再无人出声。

    ……

    丫鬟为赵寒轻梳好了头发,挑了赵寒轻往日最喜欢的簪子帮她插到了发上,“小姐真好看。”

    赵寒轻脸上并无喜色,只是扭头看着铜镜里的愁云惨淡,“好看有什么用。”她长得再好,都不如破了相的屠鱼跃。

    丫鬟不知她心里所想,笑盈盈道,“怎么会没用呢,不是有一句话,女微悦己者容么,一会儿端木大人看到小姐漂漂亮亮的,估计会恨不得明日就迎娶小姐过门。”

    赵寒轻拿起胭脂盒狠狠的砸到了铜镜上,盒里装的胭脂落到了镜面上,艳红的颜色像是春日里盛开的鲜花,似乎在嘲笑她如花的容颜,心上人不愿来采摘,她也只能孤芳自赏。

    丫鬟吓了一跳,不晓得赵寒轻为何要生气,刚才老爷来交代叫小姐装扮得漂漂亮亮的,要过端木府商谈婚事。她以为小姐的心情该是很好的。

    赵寒轻问,“你喜欢的人若是不喜欢你,你会如何?”

    丫鬟想了一会儿,“奴婢会难过吧。”

    “除了难过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你就没想过要抢过来么。”

    丫鬟哑口无言,她都还没有情郎,赵寒轻却是在问若是一厢情愿要怎么挽留心上人,她怎么会答呢。

    赵寒轻道,“你去跟我爹说,说我不舒服。改日再去端木家。”端木惟真有意要悔婚,今日若是登门造访,他一定会提出来。

    丫鬟见赵寒轻脸色不太好,以为她真是不舒服才会发了这么一顿脾气,“小姐,要不要请大夫?”

    她喜欢惟真,喜欢了那么多年,绝不要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她一咬牙,心中下了决定,不论再困难。她都要把端木惟真留在她身边,“去给我请大夫来吧。”

    ……

    台秀楼的伙计忙的不可开交,而城里最大的那家客栈跟他们订了几十坛酒。却是找不到人来送货,蚩尤这个老板只好亲自上阵了。

    他将解千愁运到客栈后门,却是撞见一男一女似乎是在交易,女子将一锭金子塞进客栈店小二的手里,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蚩尤本来不想听的。可谁叫他耳朵灵呢,那话是自己钻进他耳朵里的,“办好后还有五百两银子,足够你回想下买屋子买地了。”

    蚩尤见多识广,估计这等偷偷摸摸的行径不是什么能见得光的时,才会躲在这以为没人经过的后巷说。他也懒得理。管是不是有人想要害人。

    他故意用力的推车子,使得轮子摩擦地面发出噪音,那一男一女听到有人来了就散了。他把木头车停在墙边。正要敲门,喊客栈的人来搬酒。

    却是看到巷子那头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女子匆匆奔了过去,帘子被人掀开。赵寒轻似乎很怕被人瞧见她出现在附近,让那女子上车后急忙就把帘子放下了。喊马夫离开,也没发现蚩尤。

    蚩尤嘴角勾起。带着兴味。若是别人,这种闲事他定是懒得理会,可换了端木惟真的未婚妻,他倒是好奇起来,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为何会出现在同福客栈的后门。

    ……

    蚩尤见到屠鱼跃时,她正埋头改着奏折,她分神的瞧了他一眼,以为他进宫又是为了试御厨手艺,就指了指堆在桌角上高得足够将她整个人埋起来的奏折,“你真是不走运,我今日没空招呼你,你想吃什么,就跟秋弦说,让御厨做吧。”

    蚩尤道,“别人当皇帝是为了享受,怎么我瞧你却是在自讨苦吃。”

    她自足道,“这已经是很好了。”

    他不晓得她初初登基时更可怜,自东野昊那时候延续下来的恶习,那些大臣一个个上折子,开头总要长篇大论的对她先歌功颂德,一千字里至少有八百的马屁,害得她一本折子就要看半个时辰,看到最后才发现明明就是一句话能概括了重点,这些人却足足用了三页纸来写,这又不是语文考试作文要求字数。

    她发火了,早朝时要求大臣不许再在奏折里多说废话,这简直不是在给她分担,而是增加她的工作量,把繁琐的工作变得更繁琐。她撂下狠话,谁再浪费笔墨,扣粮饷,这才没人再敢敷衍。

    蚩尤道,“所以我就说你该找个男人嫁了,找个男人来给你担那半壁江山,你才会有空闲寻欢作乐,也才能真正明白做皇帝的乐趣。”

    新年酒宴那晚,已经是有很多人给她“介绍”了,文武大臣纷纷让自己的孩子给她表演拿手绝活,就是想让她印象深刻。

    她实在是怕了那些人的“好意”,一个个都想做月老,还是居心不良的月老,“你再提那事,我就叫御厨做五百个肉包子,把它们统统塞进你嘴巴里。”

    蚩尤耸耸肩,两手摊开笑道,“我不提,其他人还是会提啊。你堵得了我一个人的嘴,堵得了其他人的嘴么,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你自己嫁出去,那些人就不会再啰嗦了。”

    屠鱼跃斜眼,“你今天进宫是存心要我不高兴是么。”

    蚩尤做了一个缝补的手势,表示已将嘴巴缝好,“得,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我今天进宫是想找你帮忙的。”

    “什么忙?”难得他除了进宫蹭吃,还会为了别的事找她。她倒是高兴他愿意开口,人若是遇到了困难会想着谁的,那一定是打心里把他当重要而值得信任的朋友。

    “同福楼请了一个专做糕点的厨子,做出来的点心好吃得不得了。抢了台秀楼不少生意,我想跟厨子把方子买下来,可那厨子不愿,说千金也不换。我就想着若是能吃出那点心用了什么材料,慢慢的试或许能试出秘方,可我的舌头不如你的敏锐,就想叫你帮我去试。”

    屠鱼跃笑道,“就这么点事。可以是可以,不过得等我几日,这几日比较忙,等忙完了我再跟你去同福楼。”

    “你好歹也曾是生意人,该知道生意场上瞬息万变,这糕点的事看着虽小,却是拖不得,否则他把我的客人都抢了,我还怎么做生意。”

    “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么。”台秀楼是顶尖的食府,即便点心不如人家做的好,她独门秘方酿的酒,也是垄断市场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垮。

    蚩尤道,“怎么没有,同福楼抢走我一个客人,我可就多一重损失。台秀楼也是你的心血,你就眼睁睁看着它亏钱?”

    “那你就打包那些点心入宫来让我尝吧。”台秀楼生意红火,引得城里几家也搞饮食的酒楼客栈纷纷模仿,学台秀楼搞了打包外卖,她记得当时同福楼也有学。

    “点心要趁热,新鲜才能尝出它真正的味儿,我带进宫都冷了,要是影响你的舌头,试不出真正放了什么材料怎么办。”

    “可我这几日真是抽不开身。”也不是她推搪,他自己也都亲眼见了,还有这么多奏折要她改,她总不能扔下朝政不理吧。

    蚩尤道,“就是尝点心,吃完了就回宫,花不了你多少时间的。这是我开口第一次求你,你我朋友相称,不会这么点忙都不帮我吧。”

    他都把朋友两个字压下来了,她不帮,他就要嚷她不讲义气了吧。“帮你去试就是了。”

    蚩尤笑道,“既是你时间宝贵,若是等我进宫接你,再一块去实在是耽误时间。”

    说的这么好听,依她看他比较像是怕麻烦,“那就在同福楼见吧。”

    蚩尤叮嘱道,“我已经叫人去同福楼订了房,二楼最后的一间。同福楼的老板认得你,记得面纱。还有,若是被人知道台秀楼的老板偷人秘方,我也不用再混了,所以这种和偷字沾边的活,得越小心越好,最好别带人,就你我知道。”

    “你怎么这么多要求啊。”

    “帮人帮到底嘛。”

    直到屠鱼跃答应,蚩尤这才还了她安静让她得意继续批阅奏折。

    ……

    赵寒轻写了信,叫人亲自送去端木惟真府上,听得送信的人回来后道已亲自交到端木惟真手里了,她又问了那送信小厮端木惟真看信时的神情。听得那小厮说端木惟真神情冷淡,她这才让那小厮退下做下一步的安排。

    这中间的环节,一步都错不得,端木惟真太过聪明,她就怕他看出破绽,前功尽弃。

    赵寒轻又再一次跟贴身丫鬟确认,“确实把银子跟东西给了小二了么?”

    丫鬟点头,“那人说会按小姐的吩咐办事,只是小姐,你真要这么做么?”

    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她有份帮着小姐,却是知情不报,不晓得要受怎么的重罚。只是她是小姐的奴婢,又不得不听小姐差遣,明知道小姐要她做的事不对,她却又不得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