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踏青争执

时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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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秀珠几乎是浑浑噩噩回去的,后来她几次在琉璃厂看到杜九,杜九却只是一味回避她,她也不想问了,总觉得知道得太多事情就会发生。

    明明在上辈子的记忆里,李浩然是平安无事的。

    她连着几天睡不好,这一日下楼就看到白雄起在楼下看公文,他揉着太阳穴下去,白雄起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皱眉:“你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也没见你去金公馆转转。”

    “我去干什么?讨人嫌吗?”白秀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金家对自己的态度,王玉芬那情况也是暧昧得厉害,以至于她每次过去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再者她都跟金燕西分手了,现在还贴上去不是自己白让别人闲话吗?

    她喜欢的人就是李浩然,因而不喜欢流言蜚语缠绕在她和金燕西的身上,只是躲不过的毕竟是躲不过的,别人该说的还是要说。

    “眼看着春尽了,方才金公馆梅丽她们打电话来说,约你去踏青,你还是空出些时间来,去去吧。”

    白雄起坐在沙发上,将手上的公文簿子一合,这样建议道。

    白秀珠摇头,坐到他对面:“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白雄起觉得她表情似乎有异,隐约猜到是什么事情,前些天也有人来探过自己的口风,可是因为一些细节,他们闹得不是很愉快,这件事他没有告诉白秀珠,怕她伤心。此刻白秀珠要说,他却怕她说,于是想要给她堵住:“我今天事情忙,还是改日再说吧。”

    “我就说几句,你真的忙到听自己亲妹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白秀珠实在不想忍了,他感觉得出来,白雄起有事情瞒着她,她想起前几日李浩然说的话,大概猜得出来,是他父亲李景一跟白雄起见过面了。

    “秀珠……”

    “景爷找你谈过了吧?”白秀珠开门见山地问道。

    白雄起脸色一僵,“你——”

    “哥,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我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从跟金燕西开始,白雄起哪件事情不干涉她?尤其是婚事。她忽然觉得自己跟李浩然之间的鸿沟真的太大,她都快没力气去跨越了。

    上一世她还曾去上海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和金燕西余情未了,还有通信,也不知这一世是不是也能够避开北京的乱局,她忽然累极了,就想逃离这个地方。

    “我之前跟你说过,景爷到底是个什么人,你以为那样的人家是安全的吗?李浩然又真的是你的良人?你知不知道李浩然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白雄起表情很严肃,他现在只想打消白秀珠的这个念头,现在来看,金燕西才是白秀珠最好的选择,毕竟金铨现在又成为了总理,他不想金铨现在对自己生了嫌隙,得跟金家把这关系修补回来才好。

    白秀珠按住了自己的额头,想笑,却笑不出来,最后只能苦笑:“我知道的……”

    有的事情,只要留心就能够听出个大概来。

    别人都说是景爷要金盆洗手,可是谁不知道金盆洗手的时候就是血光之灾来临的时候?一旦金盆洗手,别人的势力就要开始反扑,李浩然的母亲当初也是名传北京城的大美人,却在那一个夜晚香消玉殒,听说那一夜的王府井李宅都是血海,现在李宅里那些开得漂亮的花都是被人血浸润过的。

    传言或多或少带着些夸张的气氛,可是李宅的阴云却是传开了的,那宅子向来没有什么人气,也就是换着仆妇在打扫,就连李浩然自己也不是常常住在那里,听说长时间以来也就景老爷子一个人住在哪里,时常带着自己的老烟杆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夕阳,别人都是他抬眼眯着眼看夕阳的时候是在看非艳——也就是他的妻子。

    已经不知道非艳的本名是什么了,听说是没落的名门闺秀,在这种动荡的时代,这种出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有幸遇到了李景一,也不幸遇到了李景一,生下一个男孩儿就香消玉殒。

    现在白雄起旧事重提,不过就是想告诉白秀珠,嫁给李浩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因为在那种家庭十分危险。

    “那件事之后,李景一的金盆洗手自动地宣告失败,寻仇的死了,他妻子也过世了,李景一这辈子都不能洗白,半黑半百地过着,现在还陷着半个身子在泥潭里,你若去,别人怎么看我们白家?你莫要自毁清誉,跟那非艳一样——”

    原来在白雄起的眼中,还是白家的名声,还是女儿家的清誉。

    白秀珠觉得自己有些误会了他,却又不得不那样想,她忍了许久,才克制住自己跟白雄起理论的冲动,她只是悲切地看着他:“哥,我是真喜欢他。”

    其余的一切已经不用说了,她故意把自己放得这么低,就是想看看白雄起到底是什么态度。

    白雄起点了一支雪茄,摇头:“你还是去踏青吧,这事儿我们回头再谈。”

    他想知道,李景一到底能够为这门亲事出多少筹码。

    本质上白雄起还是一个政客,他需要仔细地衡量一门亲事能够给自己带来的改变。

    是金公馆还是李家,一切都需要慢慢地、慢慢地衡量……

    白秀珠看着低头抽雪茄的白雄起很久,最终还是对这个人断了念想,她的表情恢复了平静,答道:“那我去给金公馆回个电话。”

    白雄起点头:“你懂我的苦心就好。”

    她淡淡地一笑,竟然没觉得愤怒,只是心如死灰。

    转身走出去,却是吩咐还在花园里打理那蔷薇的阿月,“你去给金公馆回个话,说踏青我也去。”

    无非就是一群人去踏青而已,肯定是不止金公馆和白公馆的,一定会有邱惜珍和乌二小姐这些人,还要捎上小怜。

    白秀珠早有准备,只是到了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怎么柳春江跟小怜也在?

    她眉头还没皱起来,就被梅丽拉住,耳语一番,才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动声色地用帕子遮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抬头看了那边含羞带怯的小怜和一边痴痴看着的柳春江,忽然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来的公子哥儿和小姐们都让白秀珠坐到前面去,却要推到跟金燕西一起,白秀珠早知道这些人是来看笑话的,却是冷冷道:“我是被人拉着来踏青的,你们不说踏青的事,倒是专门来编排我,这可不大对。”

    那边乌二小姐也来了,跟金燕西坐得极近,原本是坐在亭子里喝茶,这个时候她倒是代替了那茶倌,给金燕西倒起茶来。

    立刻就有人打趣:“乌二小姐您倒是热情的很,这可要把我们白小姐放到什么地方呀?”

    白秀珠听这话阴阳怪气,一看说话人竟然是那邱惜珍,这些腌臜东西又是怎么到这踏青会上来的?她一阵反胃,大小姐脾气一上来竟然也发作了:“别回回都拿我说事儿,自个儿献殷勤就献殷勤吧,偏要给自己戴高帽子,以为自己是在做好事儿,不刺儿个谁几句心里过不去一样。”

    她这话一出来,自然是有人幸灾乐祸,乌二小姐在上流社会里名声不好,是个“咸水妹”,跟白秀珠这种大家闺秀是真的比不得,白秀珠这是摆明了要给她难看,眼看着这白公馆的势是越来越强,也没人敢去惹白秀珠,这白秀珠正在气头儿上,人家明着已经说是跟金燕西分了手,跟李浩然那是正在谈感情,乌二小姐和邱惜珍还不长眼地把她跟金燕西凑到一起说,也不知是怀着的哪门子的坏心思,这下子倒好,白秀珠不再退让,一句话就让这“好姐妹”二人丢了面子。

    金燕西咳嗽了一声,想出来打圆场,却见白秀珠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怎么,燕西你吃着碗里的还想盯着锅里的?诗社办得不高兴了?”

    金燕西心里大叫一声苦也,明眼人这都是看出来了,白秀珠心情不好,也不知道今天是带着什么样子的心情来踏青的,这怎么点一下炸一下啊?

    眼看着气氛就要僵住,小怜竟然站了出来,“我看大家也别这么僵住了,乌二小姐跟邱小姐都是无心之语,白小姐您也大方点别置气了,这样吧,我给大家吟一首诗,大家说好不好?”

    金五小姐敏之看着她,却是拉着梅丽的手:“比利时女子学校出来的都是一等一的才女,就你厉害——”

    小怜脸上划过了几分不自然,转眼却笑得更好看:“五小姐说笑了,这诗是素有小李杜之称的杜牧的诗,名作《江南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吟得好。”柳春江想也不想就赞了一句。

    白秀珠却是心下郁郁,方才小怜说“白小姐您也大方点别置气”,言下之意是白秀珠不大方,人小气,哪里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气度?

    白秀珠还真准备小肚鸡肠给她看了。

    她好整以暇地看了看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地道:“北地春迟,我们这边还是春末,江南的春早就尽了,哪里还有什么江南春。再说了,我们这地儿,没什么千里莺啼,也没有山村酒旗,倒是有这几杯粗茶,一地的闲人和闲情,怕也没几个人去感叹南朝烟雨,还是表小姐有心了,厉害,厉害。”

    众人这才记起白秀珠以前那性子,骄纵蛮横,虽然说这几年在改,可也只是压着一些,有时候白秀珠站在别人面前也很有威严,这个时候说起话来来,那狭长艳丽的眼里带着说冷不冷却有些艳的光,就浮在眼瞳的表面,模糊之中带着清晰,字字句句都含针带刺,明褒暗贬,小怜脸上的笑更是挂不住。

    众人都有些可怜起小怜来,说了句公道话还要被白秀珠如此针对。

    白秀珠也懒得跟这些人理论,就当是她是千金大小姐脾气改不过来吧,她也不稀罕这些人的理解,无非都是与虎谋皮的勾当。

    街道边上倒是开来了一辆轿车,杜九和李浩然都坐在车里,看到了茶亭子里面的白秀珠,李浩然还矜持着,杜九这流氓就不管那么多了,忙跟白秀珠招手。

    白秀珠本想回头,只是跟李浩然递了一个眼神,回头,却见杜九已经推门出来,来到了他们这班公子小姐的亭子前面,也不进去,只是对白秀珠道:“难得偶遇,琉璃厂一班老板们在在荣宝斋跟几位文人雅士开了画斋,白小姐若不赏光,怕是要失去几分亮色了。”

    民国时期的荣宝斋,文人雅士聚集之所,以文会友,荣名为宝,今日是于右任要来,乃是颇有风骨的大家,很难一见。

    白秀珠正厌烦了这边的踏青会,也懒得管别人怎么看,更不想管之前杜九跟自己之间的不愉快,她痛快地答应了,却是叫了自家的车跟上,跟金燕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白秀珠走得洒脱,众人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很明显,白秀珠跟他们的世界已经不能交叉到一起了,白秀珠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小怜攥着拳,心下委屈极了,又有些暗恨,总觉得白秀珠嘴里吐出来的“表小姐”两字跟针扎一样。

    “白小姐真是厉害,认识那么多人啊。”小怜掩饰一般地笑了一笑。

    乌二小姐一见白秀珠走了,之前当着她的面不敢说出来的话现在倒都倒出来了,一声冷哼,“我看那刚刚过来的男人流里流气的,琉璃厂那些下三滥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人,她一个大家小姐自甘堕落,自己竟然一点没感觉,平白让别人说了闲话,她还真当自己多厉害!”

    “乌二小姐您生什么气啊,白小姐自有自己的打算的。”小怜忍不住捏着嗓子回了一句,抬眼却见对面金敏之皱着眉头冷眼瞧她,顿时一阵心凉。

    金敏之笑道:“怕是你们背后说着白小姐的不是,当面不还是不敢顶撞她?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有本事也不在白小姐在的时候说?”

    小怜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柳春江跟金燕西对望了一眼,也觉得不是滋味,尤其是柳春江,忽然跟咽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万字更新跟俺无缘咕~~(╯﹏╰)b我还是洗洗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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