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啦啦啦啦啦

棕熊猎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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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高大的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燥热的山风吹拂起了他散乱纠结的羽冠,他的身上布满伤痕,有的甚至还在流血,双翼的皮肤不知什么原因,像被腐蚀了一半,皮肤斑斑驳驳地脱落。但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就仿佛有什么支撑着他一般。

    他有一张冷硬端正的脸,目光有种熟悉的坚毅。

    穆星一直在观察他,她一开始神经紧绷,后来她眼睛慢慢张大了,几乎是一眨不眨地直直望着他,慢慢站了起来,示意唐奇放下防御的爪子。

    “柏?你是……柏?”穆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微微垂下了眼眸,隔了一会儿才点头:“穆星女王,我们又见面了。”

    深吸了一口气后,他重新抬起眼来,有点苦涩地道:“四十日前,你告诉我你会在雨季里活下来,我还不愿相信,甚至在心里嘲笑你的异想天开。但目前看来,你做到了。反而是我自己带领着鸟群走向了灭亡……真是令人感到讽刺啊……”

    “你是说……”穆星微微睁大了眼睛,“你的鸟群已经……”

    “没有什么鸟群了,”他脸上的皮肤狠狠地颤抖了一下,神情逐渐变得扭曲而痛楚,“现在只剩下我了……只有……我一个了……”

    穆星的心咯噔一下,那玛雅的孩子也……

    “为什么?你们迁移时发生了什么?”穆星急道。

    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他扶着岩壁慢慢地挪了过来。

    他一步一步完全走出了阴影处,终于将自己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下。

    不仅是穆星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奥兰多他们都震惊地发不出声音,微微张着嘴看着他。

    柏的下半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后肢血肉模糊不算,身上很多地方粘结了许多浓稠的脓状黏液,随着他的步伐,点点滴滴地落在地上。

    他每走一步也极其痛苦,但他硬撑着来到了穆星他们面前。

    “可以给我一点食物吗?”他没有回答穆星刚刚的问题,反而沙哑低沉地说,“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耻,但是我再不进食也许就要死了,但我还没有为我的族群报仇,我还不能死……”

    穆星没有犹豫,她把已经所有干粮都给了柏。

    她永远记得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无助与惶恐,但是玛雅给了她一个拥抱,一个暂时栖身的地方。她觉得她能活到现在,她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玛雅,是红翼鸟群对同伴的善良与情义。

    柏接过肉干狼吞虎咽了起来,他把食物塞满了嘴,咀嚼的力度却渐渐小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埋下了头,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微微颤抖的双肩泄露了他的悲恸。

    穆星不知该说些什么,语言在这一刻显得太过苍白。

    “……其实,连我也不应该还活着的。”柏嘶哑地说着。

    穆星才了解到迁移的红翼鸟们曾遭遇了什么。

    “那些虫子无孔不入,不知从哪里来的,杀也杀不完,它一旦钻进人的皮肤就再也找不到了,然后它会在你体内产卵,用你的体温孵化虫卵,然后幼虫就吸食着你的鲜血,啃食着你的血肉越长越大,越生越多,根本不用等待虫子把你彻底吃光的那天,你很快就会死,它们会侵蚀你的头脑,吃掉你的脑子。”柏似乎回想起来都还觉得心悸,“当鸟群里第一只鸟人的眼眶口鼻都钻源源不断地钻出虫子,并且瞪着已经被吃掉的眼睛倒下后,我就知道我们想不出任何一种办法能阻止这场恐怖的虫病发生。”

    穆星听了都觉得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别说亲眼见到鸟群被这些虫子包围最终灭亡的柏。

    以穆星所了解到的红翼鸟的文明水平来看,他们之前连工具都很少使用,完全就还处在最原始的边缘,而莉莉安的能力又几乎是专门为了适应这个世界而生的,从来没有人像她一样好选择这样一条道路,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怎么对付她。

    确实,她太厉害了,对付红翼鸟根本是手到擒来。

    柏说到激愤处,用拳头狠狠砸向山壁,他愧疚无比:“是我太大意了,我竟然没有发现这些虫子其实不是普通的虫子,我找到了驱赶虫群的草,用之前你交给我们的办法焚烧,确实它们退去了,可是却招来了真正的恶魔……”

    心头咯噔一下,听到这里,穆星腾地坐直了身体。

    稍微估算一下时间,红翼鸟群被虫群袭击的时间,与尼古拉斯被虫群啃食成白骨的时间几乎是一致的。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巧合吗?她一下就想到了莉莉安的名字。

    “当时我们已经快到抵达沙洲边缘了,其实我早已做好了要和统治沙洲的银斑鸟群决一死战的准备,我们要从别人的地盘上抢下一块可以生存的土地,一定会有所牺牲。我当然明白。”随着回忆,柏的眼神重新坚定起来,“但我会挡在他们前面,我会第一个冲上去!”

    “可是谁也想不到……本应该全然无害的植物根茎和藤蔓也会成为杀人的武器……”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么强悍的一个鸟人生生憋红了眼眶,“幼鸟是最先被偷袭的,它们被吸光了血的干尸一具具地摆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直到有一只雄鸟正巧撞见了一个在睡梦里便被麻痹了神经,一点一点被沙土底下钻出来的藤蔓吸光血的同伴……”

    是莉莉安,肯定是她。

    穆星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她看着柏:“后来呢……”

    “我不相信。”柏苦涩地笑了,“会从地下钻出来的吸血的植物,听起来就像是梦里的场景。以防万一,我往地下挖了一整夜,可是我这么挖地三尺也没有见到任何一根植物……”

    “那是因为,那种植物是被人操控的。”穆星插嘴道。

    “你也遇到了?!我……我果然不是在做梦!”柏激动道,“是的!而且我知道了那个操控植物的鸟人与操控虫群的鸟人是同一个!就是沙洲的女王!我亲眼看见了她……”

    “你们的鸟群,就是毁在了她手里?”穆星问,是莉莉安的话,红翼鸟被团灭确实不奇怪。

    双方实力差太多了。

    柏沉默地点了点头,好久才叹息道:“一部分鸟人被虫群淹没,一部分鸟人死在了藤蔓的毒素下,还有一大部分被守卫鸟和雄鸟杀害或吞噬……”

    穆星听完心也沉重了起来,之前制定的想要依靠火药把莉莉安一波带走的想法这时候看起来事似乎有些危险了。没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总是让人有点放心不下。

    “真的……没有幸存者吗?”穆星不甘心地再次发问。

    犹豫了好一会儿,柏摇摇头:“我不知道。”

    “有很多同伴被杀死了,也有很多同伴被抓走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或者是否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仇恨让我清醒,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我要向沙洲女王复仇,哪怕失去性命。”

    穆星一直很在意他身上的伤,听到他这番话不由皱了皱眉头:“我想,你要用现在这样遍体鳞伤的状态去对付莉莉安的话,是非常危险的。你这样可能连一只守卫鸟都没法战胜。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对付莉莉安,必须要有个周全的计划,她不是一只简单的鸟人。”

    “我明白,但是……”柏的脸上出现了些微的踌躇,最终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对穆星道,“我希望能够借助你们的力量,虽然你们也是银斑鸟,但不知为何我感受不到你身上的恶意,直觉告诉我,你和沙洲女王不一样。你们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也是为了来讨伐她吗?”

    “呃…你这样理解也没什么错。”

    “而且,我也不会是你们的累赘,相信我,我可能有能够对付莉莉安的办法。”柏说。

    “!!!”穆星两眼放光,“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们吗?”

    “你知道,我这一身伤痕如何得来?”

    “是吞噬中出了意外吧?”奥兰多突然插话。

    “是的,莉莉安鸟群中的一员想要吞噬我,没有成功。”柏低头看了看自己一直不会愈合的伤口,那种疼痛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但是他都挺过来了,“他突然分泌的液体将我完全包裹了,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入侵,我全身像是烧着了一般炙热而疼痛,在他完全将我吞入时,我拼死挣扎,一爪子穿透了他的胸膛,他不得不放开了我。”

    奥兰多眼睛震撼地闪烁着。

    这鸟人的意志力和力量是多么巨大,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挣脱!

    太可怕了!

    柏没有发现奥兰多的眼神,他继续说着:“然后我发现我能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那些声音像是直接传达在我头脑里的,但是我明确地知道,那不是我的声音。那场没有成功的吞噬赋予了我一种神奇的体验,我能听见那个被我一爪子穿胸而过的鸟人的心声,他所有的想法我都能知道,就好像我和他之间建立了一种无形的联系。”

    “那只吞噬我的鸟人似乎是莉莉安常跟随在身边的鸟人,所以,最近沙洲女王所有的动向我都一清二楚,也包括了……”柏看向穆星,“她离开沙洲,前往河谷袭击你们!”

    穆星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当时我很想将这个消息告诉你。”柏有些自责地低下头,“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飞越荒原,而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出现了濒死前的幻觉,当时我已经快垮下了,我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我总是会梦见我的鸟群,梦见那一地的尸首。可是今天,我却等到了你们!你们的出现证实了那不是幻觉,没有鸟人的女王会离开鸟群,除非……她要扩张领土或者复仇……”

    “所以你才会对我们要帮你。”穆星明白了,“因为你知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柏点点头,没有反驳。

    “那么穆星,你的答案?”柏划破了皮肤,让血流了出来。

    这是鸟人世界一种结盟的仪式,代表着永不背叛。

    “当然了。”穆星笑了笑,也扎破了手指。

    这简直就是送上来的超值大礼包!

    谁不要谁傻!

    唐奇看着穆星将自己的血和柏的血混合在了沙土里,然后柏发出了长鸣,正式宣告两个种族的结盟。这在鸟人世界里非常少见的,只有实力不强数量有限的鸟群才会做这样的事。

    他有点不高兴,他可是跟随着最强的女王后裔碧丝的守卫鸟,所以他在各方面也是很优秀的。穆星女王这么大大咧咧跟红翼鸟这种笨鸟结盟,简直是丢银斑鸟的脸……他不爽地别过头,却意外的发现,奥兰多表情非常的古怪,眼神有点阴沉。

    唐奇不由打了一个寒战,揉揉眼睛看去,奥兰多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

    看错了吧?他心里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