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速决

平舒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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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旨下了有些时候,可相爷却迟迟未有动静,所以……”叶幼清坐得笔直,话说一半。

    “贤侄莫急,莫急。”陈相爷脸上扯出一丝假笑,“嬛儿是老夫唯一的嫡女,又是蒙圣恩赐婚,还是不能操之过急,何况令祖母刚刚过世,这婚事,恐怕不宜此时操办。”老相爷神色郑重。

    屏风后的陈锦嬛紧张地揪着帕子,同样做在叶幼清对面的陈大少爷也面露希冀。

    圣旨已下,他们没法抗旨,所以只有让叶幼清反悔了。

    而且,叶幼清也必须反悔,他们陈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不妨事,”叶幼清随口道:“纳妾而已,过了祖母的头七小轿偏门抬进府,想来也没几个人会注意到。”

    “你!”陈大少爷腾地站了起来,挥着拳头扑向叶幼清,却被陈相爷喝止。

    他仍旧忿忿不平,冷声喝道:“叶幼清,你可别欺人太甚!”

    “我陈家也是堂堂三朝首辅,我的嫡妹嫁予你做正妻都不算高攀,你竟敢痴心妄想,让她做妾!”

    陈相爷的脸也沉了下来,并没有阻止陈大少的叫嚣,阴寒的目光审视着叶幼清。

    “陈兄,你说谁痴心妄想?”

    “当然是说你痴心妄想!我四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京中多少贵少求而不得,你怎么敢让她……”

    叶幼清蔑他一眼:“让她做妾,就是痴心妄想?”

    “当然!”陈大少傲然抬头,叶幼清却撇了眼陈相爷,“相爷也是这么认为的?”

    陈相爷向后倚去,没有说话,就算是默认了。

    秋月突然从屏风后出来,给三人上茶,对上陈相爷暗恼的眼时,悄悄摇了摇小指。

    嬛儿的意思?

    陈相爷眉头一皱,锦嬛最是细心,难道这话还有什么深意?

    陈大少却是一点也没注意到秋月的暗示,还以为是叶幼清示弱,顺话喊道:“那是当然!我四妹可是破了九宫棋局的大才女,凭你也敢痴心妄想,让她做妾?”

    痴心妄想,陈相爷脊背刷地一凉,抓起秋月刚端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怒喝一句:“畜生!你说谁痴心妄想!”

    陈大少惨叫一声,额角都出了血,惊讶地捂着额头,不可置信喊道:“爹!”

    “小畜生,那是陛下的谕旨,什么痴心妄想!”陈相爷大骂。

    “陛下既然颁下恩旨,将嬛儿赐给叶世子为妾,凭你小子也敢说三道四,还不给我滚出去!”

    陛下的……恩旨。

    陈大少的腿一瞬间就软了。

    对啊,是陛下下的旨意,那明晃晃的圣旨早在叶幼清闯宫次日就送到家里来了。

    念其已有嫡妻,特赐佳姝为妾。

    为妾。

    是陛下让陈锦嬛给叶幼清做妾的,是陛下!

    那痴心妄想在说谁?

    “我……我我,”陈大少刚想明白就出了一头冷汗,僵直着手脚跑出房门,一路半点也不敢停。

    叶幼清,他竟然敢给自己下这么狠的套!

    陈家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一旦他这句话传到陛下耳中,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我儿鲁莽,世子爷不要见怪。”陈相爷客套,再也不敢托大叫什么贤侄了。

    叶幼清随口嗯了声,将陈锦嬛的心彻底打入深渊。

    真是,半点情分也没有。

    如果叶幼清有一丝丝怜惜,就该对陈相爷持小辈礼,可如今,叶幼清完全是在以平辈论处。

    因为他在,纳妾。

    不管是圣旨也好,是赐婚也罢,终究是妾。

    和皇帝平时赏给他的那些花瓶棋谱一样,只是一个妾侍,一件玩具。

    而且,妾的娘家并不能算姻亲,所以从叶幼清那里看来,妾的父亲不算岳丈,自然,不用持什么小辈礼。

    至于陈相爷的首辅身份,在一贯嚣张跋扈的小霸王眼里,那都只是浮云。

    何况,陈相爷如今还送了个嫡女给他做妾。

    只有低人一等的时候,才会送女儿去给别人做妾,何况是自己的嫡女。

    所以,叶幼清倨傲,无可厚非。

    陈相爷一想到这儿,肝胆都窝着火儿,却又不能发。

    发了,那就是对婚事不满,就是对陛下不满。

    现在陈贵妃落难,五皇子被禁足受罚,陈家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他怎敢再惹出什么乱子。

    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这个局!

    本以为乘机送个嫡女去给叶幼清做平妻,得到叶家的支持,成为五皇子最有利的臂膀,可如今,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本该套牢叶幼清和陆氏的那张圣旨死死套住了自己。

    现在是骑虎难下啊!

    答应了,送嫡女做妾,这必定会他陈家百年来积累的威名毁于一旦。

    可是不答应,陈相爷苦笑,哪里容得他不答应。

    叶幼清杀上门来,就是为了纳妾的事,他这是记恨陈家趁机要挟他娶陈锦嬛,存心报复羞辱,怎么可能反悔。

    “如果没有旁的事,就请相爷将庚帖给我,我也好早些送去,给我妻过目。”

    叶幼清含着笑,却让陈锦嬛听得是字字锥心。

    纳妾,的确需要正妻首肯,还要叩首敬茶,****请安。

    陈锦嬛一想到这些,心口抽痛,不由失声尖叫。

    叶幼清却已经踏出房门,身后的南生怀里多了一张鲜红的庚帖。

    陈锦嬛银牙咬碎,刚出屏风,迎头便是飞来的一摞书,砸在她肩头,生生疼疼的。

    “孽障!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真是丢光了我的脸,你还不如死了干净!”

    ……

    陆家的朱漆大门打开,不断有小厮在往车上搬东西。

    “陆先生这是干什么呢?”有街上看热闹的说了一句,“没见着昳容阁挂的牌子?说是陆先生要静心修习医术,去西迷峰的道观住几天。”

    “道观?可别不回来了,当年卫侯夫人不就是一去不返,住了十多年吗?”

    “瞧你那样儿,就是陆先生不回来,也轮不着你操心吧。”

    人群议论纷纷,陆昭锦撂下车帘,同声音分离,令道:“走吧。”

    “驾!”车把式一刷马鞭,一行向城门走去。

    城门口的老道仙风道骨,拂尘一甩,笑吟吟:“恭喜陆姑娘肯放开世俗纷扰,老道亲自为姑娘引路。”

    “有劳道长了。”女孩子倩声响起,车马再启,不同的是,为首的马车换成了至清所乘。

    城门口围观的人顿时炸开了锅。

    那可是至清道长啊,能为皇帝讲经的至清道长。

    陆先生真是神人,能得到老神仙亲自引路,看来,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