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皇帝弟弟矜持点

咬尾巴猫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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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的是方贤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被伤到。睍莼璩晓而不幸的是刺客当场命丧,除了留下青竹会的标志性装扮外没有任何线索。

    方南逸早已不会再相信眼前所见,说起来这次龙首山围剿,除了自己和方贤的几个心腹护卫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皇帝的身份。连调兵总帅也只是以为他只是朝廷派来的一个监军。甚至连沈明夜,方南逸都没有对他坦白。

    如此私密的行动是在方南逸临近去奉郡县前两天的时候才最终落下计划,原因是已经微服私访数月的皇帝正在醍醐镇附近,临时起意想要跟着兄长一同剿匪。

    方南逸本来是并不答应的,但谁又能真的凌驾于圣意之上呢。

    “就这三个小角色?”方南逸带着洛依等人赶回驿站,地上排布着三具尸体。他们皆被一剑穿喉断命,脸上甚至连痛苦的颜色都没留下。

    方贤披着外衣坐在床上,显然受了不少惊吓。站在榻前的三名护卫倒叫方南逸陌生的很。他们手里的剑尚未入鞘,一脸严肃默然静立。

    “这三个人混在卫队之中,”方贤说道:“光天化日下贸然对我发难,要不是我的三个近卫出手决断,只怕——”

    “光天化日下?”方南逸看了看这三个死者,他们衣着兵家,内里却又露出带有青竹会图腾的特殊装扮:“既然已经混入卫队,何必还留着这样的证据呢?青竹会刚刚遭受重创,地鬼王尚且不知在什么地方疗伤。仅仅三个不成气候的小喽啰会来行刺圣驾,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你们先下去…”方贤看了看那三名高大威猛面色冷峻的侍卫,吩咐他们先回避。

    “这位是——”他的目光落在方南逸身后的洛依身上。

    “她是你皇嫂…”方南逸牵着洛依的手拽过来,“丫头,见过陛下。”

    自龙首山回来,洛依尚未与方贤谋过面,方南逸为了保护皇帝的安全也不曾对她多说什么。

    “他…他他他就是你的弟弟?当朝圣上?”洛依本来还不肯相信,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你们…怎么长的一点都不像?”

    “难道朕一定要长得跟皇兄很像才能做皇帝么?”方贤觉得这个丫头倒是很有趣,不由得揶揄了她一番。

    洛依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忘了该有的礼节,发了一瞬间的呆便赶紧下拜:“醍醐镇女捕洛依,见过陛下——”

    “允哥,朕的皇嫂原来还是一位飒爽英姿的女侠啊!当令人刮目相看呢?这次回京,你是要带她去见母后咯?”方贤上下打量着洛依,那目光陡然让女孩觉得有点不舒服。

    “下个月是母后的生辰,做儿子的总要回去尽尽孝道。另一方面青竹会的事既然已经告一段落,我等需要回京上报。”

    “她那么对你你还处处为她着想…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看不下去了呢?”方贤轻笑一声。

    方南逸的心抽紧了一下,差点忘了,当今圣上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母该是那个被太后害惨了的缪兰。这件事恐怕要作为秘密永远埋藏下去…只是缪兰,刘鹿卿牺牲之前唯一牵挂的两个人之一…自己既然答应他会照顾好洛依,那必然也要为他找到缪兰。

    不能大张旗鼓得把事情闹得太大,又要保证线索的整齐暗箱操作。对付太后又要隐瞒圣上,当真是有够困难的。

    “这位…皇嫂?”方贤看着洛依。

    “呃。陛下不要这样称呼。”洛依脸上一红:“还是叫我洛依吧。”

    “朕想跟你借用皇兄几天,实在是对不住——”

    “啊?”洛依当场呆住,完全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丫头,你回衙门跟我师兄他们处理一下刚刚有人来报的那起命案。”方南逸又把洛依支走了:“我有话跟陛下说。”

    “哦。”

    洛依回到衙门,一看到尸体差点就吐了出来。这什么玩意嘛?比那匹腐烂的马还要难看。

    沈明夜坐在院子里,他重伤以后身子一直很虚弱。

    薛灵就在院子中直接开始了尸检。

    “怎么整张脸都烂成这样了?”洛依好不容易定下了神,才凑过去看那惨不忍睹的尸身。

    “不是烂的,是被人用刀割掉的。”薛灵说:“凶手意在隐瞒他的身份,但身上的线索却是骗不了人的。”

    “诶?”洛依一惊:“薛先生,难道你已经知道死者的身份了?”

    薛灵用解剖刀具划开尸体的衣服,将那呈现青紫色的躯体暴露开来:“这些浅痕伤疤,你们不认得,我却认得。这种红里翻边的伤痕愈合状况,正是我独门的蛇鞭草调和的金疮药所致。所以这个人,应该就是你们离开奉郡县前天独自跑回衙门报信的那个幸存军官。”

    “杨琼?”洛依喊出:“哦,不…应该是那个假冒杨琼的人?李将军,路将军——”她转向站在沈明夜身边的李弦铮和路长丰:“他…他到底是怎么失踪的?为什么会连人带马得被害?”

    “我们什么时候轮到要听你的质询了?”路长丰对洛依向来没什么好口气说话,哼了一声揶揄道。

    “可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方南逸手下的十八亲卫就这么莫名其妙得死在当下,难道你们不应该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么?”洛依因心急而愠怒,要不是看在当初李弦铮中邪时路长丰替自己挡过一剑的份上她早就要教训教训他了。

    “洛捕头…”沈明夜轻咳两声:“这件事情,我们自会向王爷说明。杨琼的逃脱,他们两个虽然难脱其责,但事情并非你想当然得那么好深究——”

    “你们讲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到底有什么意义!”洛依皱着眉负手而立:“隐瞒的结果就是大家互相误会,害的多少人枉送性命!”

    “对不起,时机未到我们谁都不能说——”沈明夜看着洛依,抱歉得微笑了一下。

    “你——”洛依几乎拔剑,“害死我爹的事我还没有跟你清算,跑到这里装什么大头蒜!”

    “丫头!”肖云边刚刚从外面进来,看到洛依抓狂跳脚的状态赶紧把她制止住:“别乱来,现在王爷不在,你可不能乱造次啊。”

    “我…我就是怕他们害了方南逸才替他问话的!”洛依委屈得紧:“从回来到现在,这三个人不是装傻充愣就是装昏买命,一句像样的话也不肯多说!”

    “沈大人不会害王爷的。”肖云边拍拍洛依的肩膀:“我刚从驿站回来,王爷告诉我说要大家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起程上京。”

    “明天一早?”洛依满腹狐疑:“干嘛那么急着走?”

    “我也不知…但这是陛下和王爷的意思。”肖云边摇摇头。

    “王爷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沈明夜问。

    “陛下遇刺怀疑是内部有人所为,所以除了王爷外他不相信任何人。在回宫之前,王爷会贴身护驾——”

    洛依恍然大悟,原来皇上刚才说要跟自己借他几日是这个意思?想到这,突然觉得脸上一红。

    沈明夜却仿佛忧虑重重,一张惨白的脸上更没了血色:“肖将军,请你暗中保护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顿了顿,示意肖云边和洛依进身来确保接下来的话只有他们周围这几个人才能听得到。

    “不管发生什么事,”沈明夜压低声音:“保护王爷为先。”

    “允哥…”方贤突然叫了一声,此时方南逸正在房间里的书桌上阅卷。

    “陛下…有事?”

    “没人在的时候,你叫我名字就好,像小时候一样。”方贤似乎有意撒娇,拉着方南逸坐在自己的床榻前。

    “这如何使得,陛下万金之躯…”方南逸面有难色,但还是顺从得坐了下来。

    “如果做皇帝连这等人情味都要没有,宁愿给你来做。”方贤苦笑一声:“也好过整天担心母后要加害我唯一的手足…”

    方南逸的心为之一振,他当然还记得成年之后,太后对自己的苛严防备愈来愈盛。弟弟为了使太后投鼠忌器,坚持与自己同寝同食,往往每餐上来都要先替自己品尝。这份情谊…无论是剩余王室贵胄还是贫民百姓都是难以质疑的。

    “这种话千万不要乱说,会害死我的。”方南逸笑了笑:“我心本不在朝野,不管太后之于我是怎样一种心性,利用也好防备也罢,她终究抚养我长大并授以课业。我不会背叛她。”

    “可是你知道,母后绝对不会同意你娶那个女孩的。且不说她究竟是何来历,光是刘鹿卿养女的身份就足够所有人抗拒三分。另外,你的新娘柯沁公主早就已经等在京城了——”

    “我有跟太后谈判的筹码,你不必为我担心。”方南逸笑道:“说不定大陇国的婚约尚在,那个柯沁公主保不齐要从王妃直接升格做皇后呢。”

    “我才不要!”方贤打了个冷战:“那种蛮荒之地的女子想来不识礼数,刁蛮任性…我…我从小就身体柔弱,娶了那种女人会死得很快的——”

    “真不巧,我也不想要呢。”方南逸笑道。

    “可是大陇国连年进犯边疆,当朝可汗穆图去年刚刚接掌部落,正是虎视眈眈摩拳擦掌的心性。”方贤叹了口气:“太后建议两国和亲,也是出于大局考虑——”

    “我可不这么认为,穆图是老可汗的儿子一心天下称雄,柯沁公主却只是藩王的庶女。论起纲常来反倒是我朝低就了。”方南逸摇摇头:“我一点都不相信,这场和亲可以止戈,若真动起手来他才不会理会那个妹妹的死活。所以指其中只怕另有深谋。”

    方南逸的考虑并非没有道理,像柯沁公主这样的身份,随便一个王公贵族之子都可搭调,并不需要自己这样的皇子为牺牲代价。就算没有洛依,他也不会任由自己的终身大事被随意摆布。

    “嘿嘿,反正无论什么艰难困苦的事,母后都交给你去做就对了。”方贤诡秘一笑:“可惜我从小就不能习武,否则也想帮你一下——我听沈瑞提起过,你这段时间也受了很多苦,内伤还没有痊愈?”

    “已经没有大碍了,护驾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方南逸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兄弟二人秉烛夜谈很快打开了心扉,就像儿时那般无所顾忌。回忆起来,自从方南逸接掌上清门,两人的君臣之礼便成为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在朝在野都隔着不明朗的心结。

    洛依回到家里,她还是不怎么习惯面对空荡荡的院子。

    她将行囊简单得整理了一下,突然就落下眼泪。

    还记得临行奉郡县那天,自己跟父亲的对话就仿若昨日重现。

    那是自己第一次为远行亲自打点行装,当时的说法是觉得父亲原来是个玉树临风的大侠,怎么好意思叫他再做这种婆婆妈妈的事。

    可是父亲却告诉她,总要学着亲自动手做些事,自己不可能永远陪着他的。

    洛依无法想象父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他为了救自己而身中蛊毒,明知命不久矣却从来不曾把半点脆弱和痛苦展露在别人面前。

    他明知此去无回,却还淡然得跟自己许诺将来美好安定的生活…

    真是个又残忍又绝情的男人呢,洛依无奈得上扬了嘴角,。

    她将父亲的牌位一并收进行装,这一生一世她会永远带着他。

    而那柄落白雪…就永远留在花三娘的身边吧。

    虽然明天一早就要启程,洛依却毫无下榻休眠的困意。临走之前,她无论如何也要再去看看父亲。

    夜色微凉,孤坟无双。

    只是洛依做梦也没想到,竟在花三娘的坟前看到了几个攒动的人影。

    他们似乎正在撬挖那座孤单的坟茔,而父亲的落白雪也被随意得丢落在一边。

    月色朦胧,寒意凛然。洛依不会看错,他们一共有三个人。

    一个健壮的男人正在挖土出力,另一个站在旁边四下张望好似正在警惕观风。

    最后一个,一袭白衣立在树下。他微微倚靠着树干,看身形虚弱得很,随着风声似乎能听到他偶尔咳嗽几声。

    洛依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真真切切得认得清他是谁。

    沈明夜带着李弦铮和路长丰…为什么要在半夜挖掘花三娘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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