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叶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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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恒书直起身,并没马上退下,而是一抱拳,道“属□为翼宿,与张宿鬼宿二人,兼为太子麾下暗卫,属下深感自己能力浅薄,张宿此人,武功高强,足智多谋,能力出众,为了早日寻觅到青鸾女,属下请求堂主派张宿协助于我。”

    张宿此刻人就在朱雀峰以东二十里之外虫蛇遍地的深谷中闭关修炼,说要闭关三月,冲击五毒神功第九重,眼下一月不到。

    青鸾女一事急也是急不来,翼宿刚才一番话言之有理,也许得手持灵玉方能在红尘人海中感应到青鸾女的存在和找到她。

    接任彭真道观观主之位不过六七年的鹤真人,行踪一向飘忽不定,无人知道他云游到何方了。

    翼宿乃是鹤真人二十年前收的闭关弟子,他若是知道自己师傅的下落,便不会向他提出借玉一事。

    看来,他必要去一次青岳殿,去会一会那七个不谙世事的老顽固。

    南瑝心中暗自思量片刻,道“从这月起,我免去你和张宿两人身外的一切庶务,将你们二人暂且调离太子身旁。你们现任的暗卫身份职责,我会派井宿和柳宿两人手持我发出的朱雀翎向太子禀明原委且立即顶替你们两人。张宿在蛇谷闭关修炼,等他一出关,我便将他请到这一次,亲自传令命他与你一同寻觅青鸾女。退下吧!”

    自从十五岁被选拔为朱雀殿七护法之一翼宿的温恒焱,在青岳峰青岳殿向着太高祖石像当着教主和七大长老等人的面歃血为盟,发誓只要身为翼宿,就以寻找青鸾女为己任,势必寻回青鸾女并一生效忠于青鸾女那时,他嘴巴虽像是背书一样的在发宣言,心里却不以为然。

    当时的他,只当自己效忠的对象,青鸾女,不过是个子虚乌有的人物而已。

    太高祖生前都未能找到的虚幻人物,他们这些小小的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找到?

    他如今已有二十六岁,只要再混个三四年便能顺利卸任,谋得太高祖生前亲自撰写的一本名为“临证指南医案”的医书。

    他最佩服的人就是百多年前的太高祖,太高祖比之武侯诸葛孔明多了一分惊才绝艳的传奇。

    传言,他在政期间,勤政爱民,体恤百姓,颁布了许多利民益民的政策,为了黎民百姓,独创了许多适用于百姓生活的民生用品,他的医术更是旷古烁今无人其右。

    太医院一册珍藏的文献上零星记载,太高祖的一手医术鬼神莫测,其医术超凡入圣有使人起死回生之能。

    他的祖爷爷温庭安,太医院左院判的第一御医,一生沉溺医术,生前惟一的遗憾,就是无缘目睹一次太高祖亲自撰写的“临证指南医案”的奇书。

    “临证指南医案”这本医书珍藏于青岳殿地下行宫的某一处,听闻,青岳殿的地下行宫乃是太高祖生前亲自设计,派人花了数年时间建成。地下行宫的大门,隐含八卦阵法,需要八把特制的秘钥。八个钥孔随着八卦阵法每过十二个时辰变动一次,八把钥匙每天开启的方位便依次更换一次。

    这八把钥匙皆归世代接任的教主和七长老所持有,彭真道观的上下弟子只听问过地下行宫的存在,却无一人见识过。

    按他本心,他当然是希望青鸾女不要出现或是等他顺利拿得他温家医药世家数代祈望得到的那本奇书再出现的好!

    求玉不成,拉了个得力同门协助的温恒焱心头微喜,神色却不动。他手握白锦缎拱手作揖,领命告辞“是!属下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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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作画到半夜才睡的霍青玉,一觉睡到早上八|九点起。

    卧室耳房,她在平安的侍候下正在漱洗,即听到昌妈妈的声音在厢门外响起“少夫人,老奴回来了。”

    想起昨晚睡前,她交代昌妈妈一早买菜之前带着她选好的几幅小画去东大街的天戈书斋一次...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霍青玉心中微动,快速抽取平安手中还未完全拧干的温热棉帕,随意的抹了一把脸,走出耳房,进入自己的内室,边走边道“昌妈妈请进来说话。”

    她话声一落,几乎是在她刚坐到梳妆台边绣墩上,脚步轻巧,一脸带笑的昌妈妈就转过屏风,来到她三步远的位置站定。

    昌妈妈对她福身一礼,从灰绿色的袖管中取出一个微鼓起的绣有莲叶红荷的荷包双手递上,道“老奴去大柳枝巷集市买菜之前先去了东大街的天戈书斋,老奴进了天戈书斋,便将少夫人昨晚上交给老奴的几张画纸交予书斋的掌柜,问他们收不收我家少爷画的画儿?”说到这,昌妈妈顿了顿,急促的喘息了一下。

    见她气息微喘,淡黄的面色一反常态的浮着红晕,神情夹带着几许激动,显然是一路疾走回来的。

    霍青玉一手接过昌妈妈递来的荷包,掂了掂分量,荷包里的银钱约有二两之重。如此说来,她交给昌妈妈卖到天戈书斋的五小副秘戏图,平均一幅画价值四百枚铜钱。

    她将荷包放在梳妆台上,对着随后跟入内室的平安吩咐道“你去泡一壶莲子枸杞茶端到桌上,我与昌妈妈有话说。”

    来这新主家半个月,吃饱穿暖,生活稳定的平安,原本营养不良显得暗哑的肤色多了一分少女的红润,枯黄的发质也闪出几许健康的光泽。

    平安身穿桃红色的厚棉长裙衣,外套一件长及膝盖下蓝底白花无袖夹袄比甲,头上梳着双丫髻,髻边插着一朵霍青玉昨日赏她的粉色多瓣布绒花,耳上戴着一对也是霍青玉最早赏她镶嵌着桃红色梅形玉片耳坠的银耳环。

    听得霍青玉的吩咐,平安笑应一声“是,奴婢这就去泡一壶莲子枸杞茶,请少奶奶稍候。”说罢,福身告退。

    瞧着气色日益红润,展现出十四岁少女青春朝气的平安,如安黑瘦的身影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使得霍青玉不由自主的想着;如安不知在哪?

    当初在张府,张明岘那厮走后的一两天,她曾想心血来潮的想起如安,想着自己逃出张府之前,暗地里见她一面,想把自己左手抄好的一纸“往生咒”送于她,一了之前的应诺。她派铃兰找寻如安,找了两日的铃兰却回禀她;她请相熟的几个姐妹帮她一起找她形容过的如安,两日找下来,张府三房内外查无此人。

    “昌妈妈先歇口气,我们到书桌那再谈也不迟。”霍青玉说着,一手扬起,用桃木梳篦梳了几下头发,十指翻飞,一条乌黑油亮麻花辫半分钟内编结完。

    编完发辫,她就起身,朝十步外的书桌那走去。

    昌妈妈连忙一手伸出搀扶着她,她低首瞧着少奶奶高高鼓起,说是六月大却比人家怀胎七月还大的肚子,语气不无担忧的道“少奶奶,下午得空,老奴去请西街怡安堂的白大夫上门,为你诊脉一次可好?”

    她的身体布满阴毒和常人迵异,她的脉象,估计也是与常人不同。她的肚子...她已尽量克制自己的食欲,可肚子还是大得离谱,难以控制,难道自己怀着双胎不成?

    自己的肚子,也是她目前最为操心的一件事。

    这古朝代的女子生孩子,大夫不能进产房,因为大夫是男子。古代的男子普遍认为,女子的阴血乃是不洁的秽物,看到或是碰到都属不吉,需得避之。

    至于破腹产她就甭想了,这朝代的女子,假如真正难产的话,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血液充满毒素,和那厮一样,寻常人沾到一滴不死也得脱层皮。哪怕解得毒病愈,元气也必会大伤。好比张府的大姨娘苏氏,身上的毒解了,还是伤了根基。

    她生产之时,稳婆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到了她生产之际,莫非要派人去请张明岘那厮来救命?

    不,她即使是死,也不会求他!

    霍青玉眼底的狠决之色一闪而过,她在昌妈妈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到书桌旁宽大的红木椅上坐下,语气淡然的道“我身体好好地,何必多次一举请大夫上门诊脉。你若是有心,这些时日,便多出宅外走走,打听一下,这南阳城内外的稳婆那个口碑最佳。”

    昌妈妈点头道“是!老奴会紧着打听这南阳城内外有名的稳婆,从中选几个好的。”

    霍青玉一指指了下几步外平面包着一层青缎的长形小木杌,朝着昌妈妈道“坐吧。”

    两人言谈时,平安端着白瓷茶托盘进来,恰好听到她们说稳婆一事,她将茶托盘放于霍青玉近前的书桌上,捏起盘中的青花薄瓷茶壶,为霍青玉斟茶,斟好茶,又为昌妈妈斟茶,待得斟了两杯茶,她笑着插言道“大少奶奶不要担心,我娘说过,生孩子很简单,痛上一两个时辰,孩子就能生下来。我娘两月前生我弟弟的时候,一大早,家里只剩下我和娘,和我两个妹妹,奶奶和爹爹都去地里干活了。娘亲吃面粥吃的好好的,突然捧着肚子叫,要我马上去村尾请稳婆,要我两个妹妹赶快烧热水,她说她要生了...”

    说到这,平安的脸色阴郁下来,不再说下去,就是因为娘亲生了个弟弟,她才会被奶奶卖给人牙子。她好想回家,好想娘亲,娘亲生了弟弟,奶奶应该会对她好一点吧。

    这个平安到底是乡野之地长大,骨子里带着憨气,任她怎么教她规矩,她总是边学边忘,教了等于白教。昌妈妈面孔一般,斥道;“平安,还不退下!我与少奶奶有正事要谈。你去厨房把筐箕里的花生用水泡了洗了,我一会进厨房做点心用得到。少奶奶吃好早食,过一个时辰说不定就会感到肚饿,要吃花生糖糕...”

    肚里的孩子不愧为张明岘那厮的种,她怀着他的孩子,口味也变得古怪,一日比一日的爱吃甜食,尤其是这半个月,须得天天吃点甜汤或是甜糕或是蜜饯一类的零嘴,达到了无甜不欢的地步。

    这古朝代妇女生孩子的事儿她可是第一次听闻到,霍青玉打断昌妈妈的话,“让她说下去。天戈书斋的事儿我们一会再说。”

    她朝着平安一笑,温言道“平安,还有个把月的就要过年了,过年之前,我赏你一匹花布几斤鱼肉,允你回家探亲一次。”

    她的新主子,她虽然只侍候了她半个月,但是她的新主子贾少夫人却是个说一不二赏罚分明个性堪比男子的女子。

    平安脸现一抹狂喜之色,她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连声道,“多谢少奶奶赏赐,多谢少奶奶允许我回家探望娘亲。少奶奶恩德平安牢记于心,一定会听昌妈妈的话,好好的侍候少奶奶,对少奶奶忠心不二。”

    昌妈妈见霍青玉唇角含笑,似乎心情颇好的样子,打趣道“平安,假若少奶奶不赏你布匹和吃食,不允你过年回家探亲,你就不会听我昌妈妈的话,不会好好侍候少奶奶,不会尽忠少奶奶了?”

    平安一脸焦急,连忙摇手,急着辩解,“不是那样的,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少奶奶不赏奴婢任何的东西,奴婢也绝不会...少奶奶...昌妈妈,奴婢绝没有那个意思...”

    越是心急,越是口拙。到最后,平安脸红的像猴子屁股,跪在地上结结巴巴,急的一脸欲哭状。

    霍青玉抽出袖管内的红丝绢帕,掩嘴笑了几声,挥了挥手,道“平安,起吧。昌妈妈是逗你玩呢。”

    昌妈妈随之一笑,道“平安,还不起来。少奶奶感兴趣,你就继续说下去吧。你刚才说到哪了,说到你娘要生了,要你两个妹妹赶快烧热水,要你去喊稳婆,后来呢?”

    昌妈妈真过分,当着大少奶奶的面故意让她下不了台,打趣人也不带这样的啊!

    平安敢怒不敢言,她起身,顺着昌妈妈的话接下去道“...村尾的纪三姑婆不在家,三姑公说,昨晚半夜她就被隔壁村的人叫去接生孩子了。奴婢一等等了一个半时辰,等奴婢拉着一宿未睡才回到村的三姑婆跑到家,娘亲已生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