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心里的烙印

清音随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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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错?他到是承认了自己有错,这对于冷云翔来说,还真是不容易。睍莼璩晓夏照雪看到一脸衰弱的他,心情无比的压抑。为什么人总是不懂得去珍惜,一定要让深爱自己的人受伤呢?

    “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吗?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对她的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她忍着心口的疼痛,说出自己心底的话。

    刚刚决定来看叶青时,她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后的决定。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发现她话中有话,绝不是想对他说这些。

    夏照雪的手紧紧的捂上心口,眉头深锁,脸色白得厉害,但是,她还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姐姐,所以,她拼了命也要把下面的话说完。

    “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就放过她吧。姐姐这一辈在太不幸,她的痛苦根本就是你无法体会的,我真的不想看到她被任何人伤害!”说到这里,她的眼里夹着痛苦的神情。

    她感觉心口强有力的痛,有点儿吃力,又继续说:“你心里,其实还有一个女人是吗?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她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不,不是的,我心里只有她!”这句话,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冲口而出。

    只是,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关系,他答应了慕玲要好好的照顾她,现在叶青又发生这样的事,难道,真要他对慕玲不管不问,又回到叶青身边?那他是什么,不成了十恶不赦的混蛋了吗?

    “但是……你还是不能确定你的感情,对吗?”虽然他回答的很干脆,她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矛盾。

    话说到这里,她有点支撑不下去了,双手紧紧的拽着胸前的衣襟,身体开始晃动,头脑也感觉不清醒了。

    冷云翔看到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吓坏了,想要将她扶起,但是,又感觉不是很合适,只是轻声的问:“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

    夏照雪朝他摆摆手,咬紧牙关微弱的的说:“我没事!所以,如果你不能好好的对她,就放过她吧,她是一个很害怕被抛弃的人,可能已经被抛弃了很多次,所以……”

    在门外的张昊天看到了夏照雪神色不对,立马冲进来,将她搂紧怀里,轻声的喊着她的名字:“雪儿……”

    夏照雪感到力不从心了,还好,基本上她要说的都说完了,淡淡的说:“昊天,我们走吧!冷云翔,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别让我失望……”走的时候,她还不忘叮嘱冷云翔!

    冷云翔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释怀,这个夏照雪,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没想到,她会这么的关心叶青,难道她不知道,叶青不是她姐姐的消息吗?

    天已经渐渐转黑,窗外,寒冷的风刺骨。

    快过年了吧,看来自己很难熬过去了,想到这里,夏照雪不禁有些失落。她看了一眼窗外,病房里,白色的日光灯照着她毫无血色的脸,让她的脸显得更加的苍白。

    张昊天将她抱上病床,为她轻轻的盖好被子,看着她憔悴不堪的脸颊,心里涌起深深的疼痛与内疚。

    许久,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放置在手心,柔情的问:“怎么了,想什么呢?我去叫医生来帮你看看!”

    从她醒来以后,就急着去看叶青,都还没有找医生看过。但是,他也害怕找医生,害怕听到那些让他绝望的话,他再也不想从医生的口中听到‘做好心理准备’之类的话。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可能会死?

    他不相信她就这样的死去,刚刚她还有力气去看叶青,这是不是说明她好多了呢?

    他哪里想到,这只不过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夏照雪用了一生中最后一丝力气,想要保护叶青。她似乎又看到了,她们小时候,经常会一起玩躲猫猫的游戏,姐姐经常会让着她,故意让她找到……因为有了这个姐姐,她的童年才没那么枯燥孤单。

    想到这里,唇角勾起一抹无力的笑意。

    许久,她突然很认真的对眼前的男人说:“昊天,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她的表情很深沉。

    都这个时候了,就算是要命的事,他也会答应的,所以,他想也没想,一口应道:“嗯,你说!”他用异常坚定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等着她的吩咐。

    夏照雪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牵强的笑,他好像对她很好,什么时候,他对她这么在乎了?傻瓜,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

    她眼里闪过一丝悲凉:“如果,如果,我真的死了,请把我的眼角膜捐给姐姐!”这个,是她刚刚想到的,既然她都要死了,就最后为她做一件事吧。

    她可能会熬不过今晚,这么说只是不让他心里太哀伤,她知道,他现在对她这么好,只不过是在自责,她不要这样的怜悯。这段感情,她一直都是处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现在,她彻底的看清了,他,应该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吧。

    也许,她也存了一点儿私心,她想自己死后,依然可以天天看到张昊天,如果姐姐移植了她的眼角膜,是不是代表以后依然可以用自己的双眼看到他?

    最起码,她是这样想的。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她还是不忍心叶青真的从此失明。

    听到这样的话,男人的面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宠溺的指责道:“你又胡说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要说这些话好吗?”她为什么总是要说这些伤感的话?

    她不会有事的,如果她真的怎么样了,那么自己……想到这里,他的鼻子一酸,眼里泛起闪闪泪水,不过,他不想让她看见,所以,他抬头仰望,硬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

    夏照雪抬眼,看到他情绪的隐忍,她立马转移话题,漫不经心的说:“快要过年了吧,我们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过年?”认识的时间太短暂,回头想想,相遇到结婚只不过半年而已。

    好短的时间啊,可是,这样短暂的情,差不多要了她的命。昊天,你后悔吗?她好想问,他有没有后悔过认识自己,但是,她没有勇气,她害怕得到答案,那么,就让一切埋葬吧,包括我对你的情!

    张昊天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嗯,今年我们就可以一起啊,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他没有敷衍她,现在,他是真的很想和她一起过年。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只希望她可以快点儿好起来,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做。

    虽然她知道他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但是,她还是很满足,开心的说:“谢谢你!”她强忍着心里的疼痛,死死的挤出这几个字。

    看到她强忍着的样子,张昊天害怕了,想要起身去找医生。

    “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她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夏照雪紧咬着下唇,拉住他的衣角,疼痛让她的额上已经渗出细小的汗珠:“别,我谁也不想见,就想和你单独呆呆!”她另一只手捂着疼痛的胸口,筋疲力尽的说。

    这个时候,她只想和他多呆一会儿,看着他依然俊朗的脸,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好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她,这一刻,她觉得好幸福。

    昊天,你是因为多我愧疚才对我这么好的吧?

    张昊天拥着她瘦弱的身体,心里很忐忑:“可是……”他想要说什么,他知道,她可能已经不行了,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这么快就不行了?

    难道真的验证了医生的话?不,他不要她这么快就死去,她刚刚不是说,还想和他一起过年的吗?他们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过,结婚之后,甚至连蜜月都没有去度,她怎么就舍得丢弃他一个人?

    他刚刚趁她和冷云翔谈话之时,通知了她的父母,想必他们在赶来的路上吧,希望一切都还能来得及,下一刻,他将她的身子搂得更紧了,好像她即将要离去似得。

    靠在他怀里,手轻轻的捂上他的胸膛,不放心的嘱咐道:“记住我的话,一定要把眼角膜给姐姐,这样,在我死后,也能天天的看着你了!”她说得轻描淡写,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

    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吗?她扭头,看向窗外,只是漆黑一片,犹如她未来的世界,眼里闪过深深的失落。这样的张昊天让她真的好舍不得,如果她死了,他会伤心吗?

    “雪儿,雪儿……”一阵急切的喊声打断了原有的寂静。

    看到来人,夏照雪的眼泪一涌而出,无力的唤了声:“妈……爸……”她没有起身,依旧躺在张昊天的怀里,好想一辈子就这样……

    “雪儿,你怎么样了?快,快去叫医生……”程岚对着一旁的夏正纯吩咐道,看到这样的夏照雪,她已经心碎到了极点。

    怎么回事,不是说醒过来好些了吗,怎么又变成了这样?她紧握着夏照雪的手,生怕失去了一般,将她爱抚的放在手心,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她的声音由于这些天经常哭泣,早已变得沙哑。

    夏照雪看到程岚一脸的伤心,心里很是不舍,安慰的说:“妈,你哭什么……你看,我这不是很好吗?我觉得,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开心!”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看得周围的几个人更加心疼。

    她是说真的,就算生命走到了尽头,能够得到张昊天的疼爱,她也没有遗憾了。

    程岚很想隐藏自己伤心的情绪,也不想一直这样哭泣,但是,她越是隐忍,心里的疼痛就更甚,眼里流得更加凶猛了,她抚摸着夏照雪的发丝,爱抚的说:“傻孩子,你什么时候不幸福了,你看,我们都爱你啊……所以,你不能辜负我们,一定要快点儿好起来啊!”她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泪水,可是任她怎么样擦,还是无法阻止眼泪落下。

    夏正纯缓缓的走过来,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心疼的斥责道:“你看,你这是干什么,雪儿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

    其实,他自己也好想哭,这些天,他忍了太久,或者这些年,他都隐忍了很久……

    “好,好,我不哭……”她忍着心里的酸楚,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在他们心里,他们每个人都清楚,夏照雪可能支撑不下去了。

    “妈妈,答应我,以后不要跟爸爸吵架,夫妻走到一起就是缘分,你们吵了一辈子,有意义吗?”她还是很不放心自己的母亲。

    她的母亲是一个看似表面风光,内心却非常痛苦的女人。爸爸也从来没有爱过妈妈吧!说到底,她和她妈妈都是同样的遭遇。

    程岚想说什么,却被夏正纯给打断:“雪儿,你就别多想了,我保证,以后不会跟你妈妈吵架了,等你好起来,可以监督我们!”

    他现在就夏照雪一个女儿,他怎么能接受她即将失去生命的消息?

    “爸爸,你以后也不要太在意妈妈说的话,她一直都是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傻瓜,我们都会好好的!”程岚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酸楚,眼泪顺流而下。

    “还有一件事,妈妈,你一定要答应我。”她感觉自己气若游丝,好累,想睡下了,她微微闭眼,喘着粗气,脸上因为疼痛而变了形:“姐姐……你以后不要再针对她了,她也没做错什么,以后,她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她相信,叶青会代替她照顾好她的父母。

    程岚怎么能接受她说的这些话,带着哭泣声疯了的喊道:“不,你在说什么,你这是说些什么啊……”她的声音因为激动的情绪,变得有些不清楚,泪水止不住的从脸上滚落,滴落在她手上。

    “接受事实吧,其实,我的这个病,你们应该早接受这个事实……爸爸,眼角膜,我的眼角膜,在我死后,捐给姐姐!”

    “答应我,捐给姐姐!”她一直在不停的重复眼角膜的事,或许,她是不放心她的母亲吧,她怕她母亲在她死后不愿意捐献出自己的眼角膜。

    夏正纯心如刀绞的唤道:“雪儿,别怕,爸爸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我去找医生来!”

    “爸爸,别去了……其实,你们心里都明白的……你们不要怪昊天,他也很苦……其实,这件事都是我的错……”她不想让任何人为她伤心,死前,她能躺在张昊天的怀里,她已经很满足了。

    夏正纯再也无法隐忍,泪水在这一刻决堤,颤抖着双手,想要捂上她的脸,可是,到了半空他又停下了:“好,你说什么,我们都会答应你,只要你快点儿好起来!”这个男人,曾经在商界呼风唤雨,现在,却感觉无比的无力。

    夏照雪看向程岚,不放心的说道:“妈妈,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伤心,不要和爸爸吵架,人的一辈子,其实很……短暂……还有,还有……眼角膜,给……”

    说完这句话,夏照雪的手从张昊天的手里跌落,永远的闭上了双眼。她的表情很安详,让人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一瞬间,病房里传来哭天喊地的哭声……

    “雪儿,雪儿……不,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女儿……不,这不可能,医生,医生……”程岚受不了失去女儿的痛苦,哭昏了过去。

    叶青昏睡了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的早上醒了过来,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这让她对自己的眼睛彻底的死心了。

    她觉得头好沉重,昏昏沉沉的,怎么会这样,而且,全身上下都酸痛……

    男人看到她到处乱动的身体,很是贴心的将她的身体扶起,然后,让她的身体靠在枕头上:“哎,别动,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你?你是……”这个声音好熟悉,难道是冷云翔吗?虽说,她有点怀疑,但是,她还是不敢确定,先听听再说吧!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冷云翔的一切。

    听到她的话,他感觉有些尴尬:“我……你别管了,是不是想喝水?”

    还是不要回答她吧,免得到时候情绪激动,她现在看不见,应该不知道他是谁。

    “不,你到底是谁?是苏宇哲吗?”虽然她想问是不是冷云翔,但她还是问不出口,如果是苏宇哲,自己这样问,他又会多想了。

    自己还活着吗,这条命还真是大,怎么都折磨不死。

    男人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顿了一下,许久都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走到一边,帮她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默默的喂她喝下。

    “肚子饿吗,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顺手放下手里的杯子,他深情的看着她呆泄的双眸。直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相信她眼睛看不见的事实。

    “不用了,这些天一直都麻烦你,实在不好意思。要不,你先去忙吧,我没事!”她有点儿不好意思。

    自己受伤的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吧,她实在不想欠太多的情!

    “我不忙,快过年了,公司里也在考虑放假的事,所以,我很闲的!”他忍不住打趣。他哪里不忙,都快要忙疯了,现在赶着放假,好多事情都堆积在一起,他天天都医院公司两头跑,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

    “哦,是吗,那……”这个时候,她竟然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

    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男人紧张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想要拉着她无助手给予安慰,但是,又害怕被她排斥。

    “没……不是,我是想说,这些天,你一直陪着我,我……”她想要再次说些感谢之类的话。

    “别说这些,我只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男人信誓旦旦的说。

    现在眼角膜已经有了,就等她身体恢复之后再做移植手术。他没有想到,夏照雪会如此的无私,竟然将自己的眼角膜捐给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

    “没事,你先走吧,我……”她现在的心情很糟,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别赶我走好吗,我知道你想一个静下来,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男人的语气很是委婉。

    “你……你不是苏宇哲!”她突然激动的喊道。

    她现在可以肯定他不是苏宇哲,是他,一定是他!这是他对她温柔时惯用的手段,他的声音,她怎么可能忘记?

    他有些窘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是冷云翔!”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她恨,就让她恨吧,总比自己在她心里消失的好。

    “是你,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你滚,滚啊……”当听到他的名字,她的情绪异常的激动,拿起身后的靠枕,没有方向感的朝他砸去。

    看到她因愤怒而变红的脸,他很心痛,想要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抱进怀里,可是,他的手才刚刚触到她的身体,手腕上就传来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他紧紧的闭眼,咬紧牙关,任她在他手上发泄,也没有哼一声。

    “你为什么不喊?”女人的唇离开他的手腕,苍白的唇上沾了一丝血渍,看上去很是显眼。

    她咬了他,这个男人,她真的好恨,可是,为什么他都不喊出来?她很不满意他这样的表现,发了疯似得大吼:“滚,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青儿我……”男人的手腕上留下了一排触目惊心的齿痕,上面还残留着鲜红的血渍,但是他完全不顾自己的伤,他在意的只有她。

    只要她能原谅自己,就算是在他身上咬上几百次,他也愿意。

    “你走,你走啊……好,你不走,我走!”说完,她就开始胡乱的掀被子。

    冷云翔的心,在这一刻崩裂了,他只好落寞的说道:“好好,我走,你别动,我走就是了!”

    他没想到,她会如此的恨自己,看到手上那深深的齿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也好,这是她留给他的印记,这样的烙印会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一如他对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