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手

佑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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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太过疲劳的关系,超市中,安以倩一边采购一边犹如小鸡啄米似地打着盹儿。虽然用尽全身力气和疲劳作战,但眼皮种在不经意间合上,头颅种在不经意间耷拉下。

    前方走来一名干瘦的小老太太,安以倩认得她,她正是带头用鞋底板抽朱家双贱的那名。

    强打精神给对方行了个30度的礼,看太多漫画惹出来的习惯又支配了她。而对方,似乎也认出这位贝蒂夫人家的姑娘,彬彬有礼地回礼,然后双方走向各自不同的区域。

    大多数食材,安以倩都会在前一天准备完毕,现在需要采购的是保质期极短的生鲜。

    因为何惜想要吃鱼生的关系,她必须临近中午才进行采购。

    正在生鲜区选鱼,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一起非法案件,一位白人姑娘,就是她在哈里斯派对上见到的那位,打扮得犹如半夜遇鬼,然后被jp娘逼宫的那位姑娘。虽然她今天打扮得还算人模人样,但安以倩一眼就把她给认出来了。

    现在,这位打扮入时的姑娘,正悄悄地把自己的手伸到那位干瘦太太包中。虽然那位太太,身着洗得几乎泛白的旧衣物,而且一看就属于那种经济窘迫的人群,但有什么能够阻止有钱有势的偷窃欲呢?

    被这几乎不可思议的一幕气得肚子都快炸开来,因为熬了太多夜的关系,她现在的判断力几乎为零,更加没有看见超市员工给自己打出的手势。大跨步地向前,一把抓住那名白人姑娘,然后将她插在老太太口袋里的手整个拉了出来,那手上拿捏着一张二十元钞票。

    “抓小偷了,”安以倩扯着嗓子大声叫到,随后,她狠狠地推了那明白人姑娘一下,顺带再将那张二十加币掠了过来。

    将纸币甩在手上啪啪作响。安以倩嘲讽道:“哈,区区二十加币,小姐您涂着名牌化妆品,穿着名牌衣服,浑身上下随便哪一件都不值二十加币。为什么要从一位经济状况明显不如您的老人家口袋里。不问自取地拿走二十加币呢。难道你就没有羞耻心了吗?”

    就那么咄咄逼人地问,那姑娘,大张着嘴巴一脸有口难言的样子。“我不是……”

    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清白,正如她完全不知道如何扭转安以倩那种,把手伸进别人口袋里的人,全是小偷的更深地固的想法。两人不远处,超市收银员正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身边响起。

    是那位被安以倩认定成为受害者的老太太,完全不敢相信地惊呼到:“二十加币,可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二十加币啊。我自带了一张十元。一张五元,我只是打算买点打折的东西。”略有些难为情地,老太太姗姗道,这下,可真真让安以倩彻底蒙住了。

    “喔,我明白了。姑娘您是小手吧。”发出终于明白了的长长叹声,老太太惊呼道。

    小手?那是什么东西,安以倩的僵化脑子完全弄不明白对方的语言,在她脑海里,那个名词应该是属于小偷的。那种随便把自己手伸到别人包包里的行为也应该属于小偷。难道这样钉钉的事情还会有什么意外,用力掐了一下只认为了小偷,她用眼神威胁对方不许耍滑头。

    虽然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和她的惯性思维模式完全不一样,但她整整生活了十六年所养成的思维模式,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扭转过来的。那些由无数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甚至是亲身经过共同组成的思维模式,正如母亲们口口相传的,是男人就会找三的思维模式。

    随后赶来的超市收银员向她解释了一切,所谓小手,是欧美国度一项慈善行动的代号。这项行为专门针对那些由于经济窘迫,而生活困难的人。为了最大程度保护受益人的人格尊严,施舍放并不是采用传统的敲锣打鼓把钱送给他们,而是偷偷摸摸。那些饱含爱心的捐赠者采取有钱类似小偷的小手行动,她们把事先准备好的零钱瞧瞧地塞进受益者口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他让他们有了自己被上帝恩赐的感觉。

    就那么犹如被惊雷集中一般,安以倩愣在了哪里,脑海里出现的是那些在国内每逢过节都必须上演的情节。有钱有势在长枪短炮的跟随下,敲锣打鼓,大费周章地把钱或物资送到急切需要他们的困难人家,然后是热泪盈眶和感人泪下的过程。

    当然,这个过程也有可能会出现一点点意外。在曾经的某个直播节目上,安以倩见过受赠着年轻的孙子直接将送钱上门的有钱有势赶出去的场景。

    那个正处在青春期的大男孩痛哭流涕地请求,有钱有势和采访者不要破坏他们的团年饭。他是这样说的,假如您真的关心我们的话,为什么平时见不到您们的关心,为什么只有每年过年合家团圆的时候才能见到您的身影,为什么您一出现,我们就必须对着镜头那一边的人讲述我们曾经的苦难,为什么您要残酷到一次又一次挖开我们的伤口。

    同样的事,说一次不就够了吗,为什么每次都要做同样的情节扮演呢?

    因为每年过年都要在电视上都要上电视作秀,因为每一次阖家团圆都要被你们破坏,母亲已经不堪忍受地离家出走了……请你们不要再随意施舍你们廉价的爱心,请你们不要再把弱势的我们随意地拿来当政绩了,请您不要再随意糟蹋我们这些社会最底层的尊严了。要知道,我们也是人啊,会羞耻有荣辱的人。在过去整整一年里,我们全家都朝着脱贫这个共同目标而努力,虽然效果还不明显,但请您不要这么残忍地揭开我们的伤疤,那样一点都不好。

    虽然受赠者及时出来训斥了自己的孙子,及时为有钱有势圆了场,让他们不至于太过尴尬,让自己明年还有钱可收。但那一幕就那样深深烙入安以倩的记忆。正如她在整个生长过程中,不止一次亲眼目睹自家男性亲戚抱着小三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那样的情景,那样的记忆。有些过分的甚至将三带回合家团圆,然后大摇大摆地展示给自己的妻子。

    他们会直截了当地说,喂,女人。这些代替你辛苦照顾你男人我的好姐妹。即将为我生儿子的好姐妹。假如你不能承认这个姐妹和她肚子里的儿子,那么对不对我要弃糟糠了。

    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和你那赔钱货。老子辛苦了整整一辈子,所以老子死的时候,怎么也得有个人给老子捧牌位吧。假如如你因为自己的妒忌,不肯给我儿子一个身份地位,那么你和你的赔钱货从家里滚出去给她让位置,净身滚出去。先说明,我不会给赔钱货生活费。

    同样的事,安以倩至少亲眼目睹过三次,有两次是父亲那边的亲戚。有一次是母亲的。

    那些默默忍受羞辱,和丈夫继续夫妻缘分的女人,自然而然地成为安妈妈等女性长辈口口相传的好女人案列。他们总在后备面前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教导,她们是为了家和万事兴,为了女儿能够生长在完整的家庭中,为了能让她至少有个爹做出正确的选择。是女人都该如此选择。只有脑子坏掉的女人才会选择把自己所有的一切让给三。又或是大吵大闹,不顾一切地把事情暴露出去,从而彻底破坏和自己丈夫的情谊,彻底毁掉自己生为女人的价值。

    虽然那些事情听起来有些脑残,但国内的情势就是。一个女人离开了丈夫什么都不是。

    所以深爱女人的母亲们还不赶紧把女儿们全养歪了。

    为了让女儿们过上自认为的幸福生活,母亲们用各种手段,逼迫和引诱女儿,务必让她们走上和自己一样的老路,让象自己一样完全地,毫无保留地屈服于男人,并把那样的生活方式,称之为女性成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手段。最成功的生活手段。母亲完全忘了,想要活得更好,首先要得是个人,就连人都不是了,哪里还谈得上过得好。

    因为实在是太过疲劳,安以倩小小地走神了一下,极度悲观地走神了一下,当她回过来时,对方已经在做结束性的描述。

    瞧瞧这些不同,自己已经生活在和祖国完全不一样的天空之下了啊。在这里,所有的一切全都和国内不一样,无论是社会习俗还是价值观念全都不一样,在这里女人即便离开了男人独立生活,甚至终身不嫁也是可以成事的。在这里,父母是不可以逼迫孩子嫁给他们选择的诚实可靠的,那叫干涉人身自由,可以起诉的罪行之一。

    虽然国内的父母千百年来都在重复同样的罪行,并且造就了不少悲剧。但作为家庭政治的统治者,父母们把那种强迫逼婚儿女嫁给自己喜好的行为写入社会正统,并且标注成为儿女婚事,当听父母之言之类的圣人言训,但在自己脚下这片大陆上,那只不过是一次犯罪。

    不是爱,没有充满光辉,也不必唱赞歌,就只是一次犯罪。

    和偷盗抢劫没什么不同的犯罪。

    就这样想着,安以倩心里生出勇气,假如自己还在国内,那么无论她有多么不甘心,被让和卢克李两个混混纠缠,除了屈从给他们去赌少得可怜的机会,除此之外她只有身败名裂一途。但在这里,她可以走出许许多多不同的未来,不受有钱有势控制的未来……她想到了一本书上的话语,当那些出卖身体为生和尊严的女人终究得到男人的爱,从而扶正成为妻子,到那个时候就不会有人再记得她曾经那段以卖讨生的生涯,甚至连她自己也会不记得。

    “那么,在这个城市,到底是谁在领导小手行动呢。”她进一步问。

    白人姑娘给她一个很奇怪的表情,“是哈里斯,一直以来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哈里斯,难道你不知道。”

    就这样,安以倩心中又炸出一朵火花。

    言情小说中,每个屈从给男主的女主最后都能获得王子的爱,但在现实中,那样的机会只有千万分之一,她才不要拿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生去赌千万分之一。虽然国内的传统是,女人必须服从了,才能算是好女人,但在这里,也许,她还真能活得不那么委屈和别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