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节 诗酒风流,吴越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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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紫毫对我说起禧御侍房里的两个姐姐,说这名字取的极妙。5我便问她是如何好法。”舒娥向紫毫点了点头,笑道:“你便将你当日的话,再跟皇上和禧御侍说一说。”

    紫毫先是略带惊讶,但随即换上了温柔明媚的笑意,盈盈向着皇上和木萧夏万福,一双莹润白皙的手轻轻交叠在深紫色缎面“腰上黄”前面,更衬得肤色白润如玉琢,十指白嫩似葱根。

    紫毫轻启粉唇,娓娓说道:“奴婢不过是跟着姑娘读过几句书,略识得几个字,所说所言,不过只是一些小见识,如何敢在皇上和禧御侍跟前弄斧妄言。”

    木萧夏拍手说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舒娥,你的身边,竟有这样一个如诗如画、温柔秀雅的吴越采莲女子。”

    皇上笑道:“开口便是兵将,大有乃父之风。”

    “皇上在幽篁这样的灵秀温柔之地这样说,分明是在笑我。”木萧夏含笑嗔道。

    “舒娥祖上也是肱股之将,我如何会在这里口出玩笑之言。”皇上嘴角带着浅笑,语气却甚是诚恳。

    舒娥听皇上这样直呼己名,心中不由得紧张,然而看皇上的神色,却是完全出乎自然。

    木萧夏垂首一笑,抬头对紫毫说道:“姑娘请说吧。”

    紫毫又行了一礼,说道:“禧御侍的名字出自杜工部的诗,青莲和玉树两位也是一样。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这是玉树姑娘,还有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说得便是李青莲了。”紫毫抬头微微一笑,说道:“饮中八仙,禧御侍得其二也。”

    木萧夏连连赞叹,梨涡深深,笑道:“那日惠民河中划船的,就是你了?我初时还以为是舒娥。夹答列伤”不等紫毫回答,又说道:“碧波湖澹烟渚里一见,便觉不同凡俗。今日一会,果然不凡。”

    紫毫脸上微带晕红,躬身微笑道:“禧御侍谬赞了。”

    木萧夏问道:“你跟你家夫人多久了?”紫毫尚未回答,木萧夏又对着皇上笑道:“皇上觉不觉得,紫毫姑娘跟舒娥看起来,倒有很多相似。明明长得又不相像。”

    皇上轻轻点了点头,并不说话,紫毫却显得十分局促不安,低头说道:“我七岁进府,八岁起跟着姑娘,前后是七年半的时间。”

    舒娥细细看了看紫毫,眼光与她带着紧张局促的目光相触,随即笑道:“我们相处的时间久了,我竟不觉的。”

    谈笑良久,直到全福来找皇上,说是太后请皇上说话,皇上方才动身。众人送到门口,木萧夏笑道:“有林公公随侍,臣妾就不送皇上了。”

    皇上回头看看幽篁,点头笑道:“你在这里多耽一会儿也好。”

    皇上离去,两人便在幽篁的鹅卵石小径上漫步。木萧夏对舒娥笑道:“这可奇了,皇上怎知道我不是想回去呢?”

    舒娥忙说道:“你若无事,多坐一会儿又何妨?皇上便是不说,我也定要留你的。”说完抿着嘴笑道:“还是说皇上去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便觉无趣了……”

    木萧夏又急又笑,顿足道:“还当你是好人呢!”

    舒娥微笑道:“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开玩笑。”

    木萧夏收起笑意,好奇地看着舒娥,问道:“你当真不懂皇上的用意?”

    舒娥见木萧夏问得甚是郑重,倒好像有什么重要的大事一样,摇了摇头。

    木萧夏盯着舒娥看了良久,方才认真地说道:“皇上让我留下来,是让我替他……陪你呀!”直到说出最后三个字,木萧夏脸上又充满了笑意。

    舒娥红了脸,却又不好跟木萧夏说什么。木萧夏又亲亲热热的拉住舒娥的手,笑道:“你开我的玩笑使得,我开你的玩笑,就使不得吗?”

    舒娥含笑不语。

    木萧夏便凑在舒娥耳边悄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今日来这里,原本就是皇上的主意。”

    舒娥吃了一惊,但不知木萧夏此语是真是假,只是看着木萧夏,眼中却已经忍不住露出惊奇的神色。

    木萧夏走出两步,续道:“今日早起,我让玉树……”话刚出口,忙掩着嘴低下头,顿了一会儿,方才放低了声音说道:“我让玉树给皇上打水,皇上忽然跟我说,一会儿带你去见一个人。我问皇上是谁,皇上却不回答,只说宫女们不解青莲玉树的来历,这个人一定懂得。皇上理完政事,便约上我一起来了这里。”

    这些话来得有些突兀,就好像今日一早皇上和木萧夏一同来到幽篁一样,突然而又突兀。然而舒娥不便深究,也不敢细问。只怕再和上次在宫中时董清凝的话一样,道出什么让人震惊的秘密。

    木萧夏奇道:“舒娥,怎么好像你听了,一点也不觉得惊奇?”

    “惊奇?”舒娥淡淡一笑,说道:“皇上怕你为了宫人们的议论而吃心,特特陪你来散心解闷,却有什么好惊奇的?”

    木萧夏却十分惊奇,冲口说道:“他……”忽然眨了眨眼睛,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多嘴告诉了你,日后皇上定要怪我。我还是不说的好。”

    舒娥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木萧夏说的是什么,然而越是知道,却越是不敢多语。

    木萧夏走后,舒娥只是站在幽篁外面的石桌旁,并不进去。一角紫衫从门口轻轻飘过,紫毫正忙着收拾茶具。

    皇上和木萧夏到了之后,她最后一个走出来迎驾,而她的裙子和束腰,头上簌簌晃动的蝶翼流苏银钗,还有这样的举动……

    华芙送走木萧夏,看见舒娥站在小径边,走过去叫道:“夫人……”

    舒娥没有回头,只是问道:“果真很像吗?”

    华芙轻声说道:“若不是木御侍提起,奴婢其实不会往这一点去向。只是经她这样一提,竟然却有这样的感觉。却说不上到底是哪里。”

    “就像她的字,是吗。”

    舒娥轻轻叹息,看到的人只是谜面,看不到的才是谜底。

    华芙轻声说道:“夫人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能心软了。”

    舒娥摇头不语,半晌,方才说道:“总要再给她一个机会,她毕竟——跟了我七年半……”